陽拳雖然年紀小,但是經過兩年前的那件事之後,鎮子上的人再也沒人敢輕易招惹他了。而那之後陽拳也不再分給別人肉,而是給別人一些蚯蚓、草蜢、知了,蛇,蜘蛛,或者蠍子之類的,這些東西和烤肉相比並不是多好吃,但不會像烤肉那樣讓人盯上。


    陽拳偶爾總是能打到野豬,野豬一般他都自己留下來吃,吃不了的就拿去集市上賣掉換錢,或者是去鎮子上的商店換一些雜物,比如鹽、衣服等等。


    這天陽拳又早早的起床了,像往常一樣向著村子外麵走去,想要去抓一波蟲子。


    “陽哥,等等我!”


    身後傳來一個少年的唿喊聲,陽拳頭也沒迴,隻是稍微放慢了一些腳步,等到少年剛上來之後,道:“張大根,你今天怎麽起來這麽早?”


    張大根今年十五歲,長得有些微胖,身上同樣穿著髒兮兮的衣服,蓬頭垢麵的,張大根長相一般,而最讓人過目不忘的,便是他的嘴了,他的牙齒像是鏟子一樣往外突,也就是我們平時說的大齙牙,這也導致他說話有些漏氣。


    “我家沒有吃的了,我早起去和你捉點蟲子去。”張大根道。


    兩人年級相差不大,而張大根是鎮子上少有的和陽拳玩的玩伴,不對,整個鎮子上,幾乎也就隻有張大根才會和陽拳玩耍了。


    陽拳兩年前心狠手辣的一幕將村子裏的人都震懾住了,但是你震懾住了他們,最多嚇得他們不敢和你正麵衝突,但是並不會影響到他們背地裏詆毀你。從那之後,村子裏的人開始各種傳說陽拳的事情,有說他是掃把星,克死了全村的,有說他是妖人的,還有人說看見陽拳吃人肉來著等等。


    關於陽拳的流言蜚語越來越多,陽拳也逐漸的被村子裏的人孤立,沒人和他玩,也沒人打擾他,那些陽拳曾經幫助過的人,也選擇了默不作聲。直到張大根母子流浪到了這個鎮子,張大根母子來到鎮子的時候比較慘,兩人兩三天沒有吃東西沒有喝水了,母子二人向別人乞食,卻沒有得到任何幫助,隻有陽拳給了二人一些肉食。


    母子二人打算繼續柳浪,但是鎮長見到母子二人可憐,便主動挽留母子二人。在這亂世中,能有人主動挽留確實是一件暖心的事情,於是母子二人也像其他流浪者那樣,在這個鎮子上留了下來。


    張大根母親個子不高,並且有些胖胖的,但是為人非常溫和,見到誰都會笑著打招唿,有人喊她幫忙她也不會拒絕,對鎮子上的人都非常好,有時候母子倆也會被鎮子上的人欺負,但是張大根的母親總是笑嗬嗬的,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張大根也比較懂事,但是有些憨憨的,他知道母子二人是被陽拳救的,所以他一直將陽拳當成好朋友。


    母子二人在鎮子住的時間久了,自然聽到了關於陽拳的各種閑言碎語,但是母子二人不為所動,對陽拳的態度依然如初,沒有受到鎮子上其他人的影響。而且張大根的母親還鼓勵張大根多和陽拳玩,但是要注意安全。


    張大根比較懂事,他們母子二人的吃食基本都是張大根想辦法解決,他知道陽拳是這個鎮子上最厲害的獵人,於是他每天都跟在陽拳屁股後麵,認真的學習著如何打獵。張大根腦子不是很好使,但是他態度很認真,比如製作陷阱時,陷阱的原理普通人可能看一兩遍就能看懂,但張大根卻需要陽拳為他講解才能徹底弄懂。比如怎麽樣才能讓網子正確罩住獵物,比如如何讓木矛準確的紮中獵物等等。


    “陽哥,昨天田小雞被他父母賣進城裏了。”張大根和陽拳分享著自己所知道的消息。


    “哦。”陽拳隻是簡單的哦了一聲,沒有說什麽。


    “你說怎麽就是他被買進去了呢?他不就是比陽哥你白點,比你高點,比較好看一點嗎?其他的哪點比的過陽哥你?怎麽城裏人就把他買進去了呢?”張大根皺著眉頭愁眉苦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道。


    陽拳:“——”


    鹽水城偶爾會從附近的鎮子買一些流民進城,據說被買進城的人從此以後衣食無憂,可以住上大大的水泥房子,衣服可以一星期就換一次,每天的飯菜管夠,可以吃到飽為止。所以附近鎮子的人家都盼望著自己的孩子能夠被城裏買去,不僅自己可以得到一筆錢,以後孩子也能衣食無憂了,所以附近鎮子的人都以能將孩子賣進城內為榮。


    陽拳無語了一下,然後道:“就特麽你話多,趕緊捉蟲子去吧。”


    以往陽拳都是自己單獨出來捉蟲子,一個人的時候捉一會兒就感覺無聊,但是兩個人的時候則不同了,倆人一會兒捉蟲子,一會兒掏鳥蛋,一會兒挖老鼠窩,轉眼半天時間便過去了,二人也不知不覺的遠離了鎮子,來到了一條小河邊上。


    “嘿嘿,陽哥,你幫我放下風,我去抓幾條魚,改善一下夥食!”張大根說罷,晃了晃腦袋,然後脫掉了衣服,然後便一個猛子紮進了水裏。


    現在雖然已經開春,但是水還是很涼的,一般人隻要腦子正常一點,都不會在這個季節下到水中去,萬一感冒了那可就麻煩了。鎮子上的藥店賣的藥特別貴,不是因為藥有多好,而是因為物以稀為貴。


    張大根要下水,陽拳也沒有攔著,隻是自顧自的找了塊黑色石頭躺了下來。張大根下水之後靈活的不像是人類,在水中時而潛伏時而躍出水麵,不一會兒,他手中便抓著兩條將近三斤重的草魚上岸了。


    “嘿嘿,陽哥,這個草魚長得醜,給你了。”張大根憨笑著道。


    陽拳:“——”


    陽拳接過了草魚,從黑石上跳了下來,沒有搭理張大根,而是找了一堆爛草和樹枝,然後掏出了火柴點起了火,然後再將草魚架到火堆上,烤起了魚來。


    張大根也將草魚架到了火堆上,然後便直勾勾的盯著草魚看,似乎要在草魚烤熟的第一時間就將它吃掉。


    陽拳在哪裏翻轉這草魚,張大根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看著,盯了好一會兒,張大根出聲道:“陽哥,為啥這魚不能帶迴鎮子給我娘吃啊?”


    陽拳歎了口氣,道:“因為你把這魚帶迴去,鎮子的人就可能會懷疑你是妖人了!”


    這條河裏麵生長有草魚,幾乎全鎮子的人都知道,但是為什麽大家不敢過來抓捕,也不敢靠近這條河呢?因為這條河裏麵有大量的f級妖獸水鬼蛭,水鬼蛭是一種吸食動物血液的妖獸,成年的水鬼蛭有人的小臂大小,三隻水鬼蛭就能在10秒內吸幹一個人全身的血液,而這條河底以及河邊周圍的泥濘中,則布滿了這種水鬼蛭。


    但是張大根則不怕這些水鬼蛭,因為他是妖人!他可以妖化成水鱷,變身成水鱷妖人的張大根,身體會布滿堅硬的鱗片,頭部也會變成鱷魚頭,就像是一個站起來的鱷魚一樣。


    張大根並不怕這條河中的水鬼蛭,那些水鬼蛭不僅破不了張大根的防禦,而且張大根的鱷魚爪還可以輕易的將他們切割成兩半。普通人想要弄死水鬼蛭是非常困難的,石頭砸、太陽曬甚至用刀子都不能傷它們分毫。


    這條河是普通人畏懼的地方,但對於張大根來說,這裏簡直是個樂園啊。所以張大根非常喜歡來這裏吃烤魚,一開始水鬼蛭還會對他發起攻擊,但是變身成水鱷妖人的張大根完全沒把它們放在眼裏,甚至還抓了幾隻水鬼蛭吃了起來,久而久之,水鬼蛭們也學聰明了,見到這貨來這裏時幹脆裝不在家,免得賠了夫人又折兵。


    張大根很信任陽拳,他雖然腦子不好使,但是他知道陽拳是個好人。他和陽拳說過自己成為妖人的事情,在張大根12歲時,他和其他人一樣,蹲在他們村子附近的城池外麵,等待城內倒垃圾。雖然說是城內扔出來的垃圾,但是對於流民來說很多東西都是有用的,運氣好的話還會撿到吃的。


    那天張大根的運氣很好,他撿到了一罐剛剛過期的罐頭,他興高采烈的就要迴家,而那些一無所獲的人難免眼紅,於是同村的另外三兄弟追上了張大根,就要搶奪他撿到的罐頭。張大根自然不會輕易給他們,於是幾人就打鬥了起來。


    另外的三兄弟人多勢眾,見張大根還敢還手,三人頓時大怒,將他拖到了鎮子外,扔到河裏要淹死他。


    傍晚張大根父母沒見到張大根迴來,便四處打聽,有人說看到張大根被惡霸拖走了,向著村外走去,張大根父親順著方向趕緊去找,到了之後發現河水非常湍急,而且裏麵還有妖獸,有的魚像石頭那麽大,長著滿嘴利齒,很多落水的人都被它們分食,連骨頭都不帶省的。


    張大根父親迴家後和張大根母親說了這件事,一向慈祥的母親受不了打擊,哭暈過去了好幾次。夜晚,張大根父親趁著夜色,拎著刀去了那三兄弟家裏想要報仇,三兄弟中有一人被張大根父親砍死,而另外兩兄弟見狀將張大根父親打死。


    第二天,張大根從河邊醒來,對於如何活下來的,他一點都不記得了,他便渾渾噩噩的跑迴了家。張大根剛到家,惡霸一家人找上門來,並且帶著張大根父親的頭,張大根當場失控,渾身長滿了鱗片,手也變成了利爪,腦袋也變成了鱷魚頭,發狂的張大根將幾人咬死。


    張大根母親痛苦萬分,張大根父親死了,張大根還變成了妖人,張大根母親很害怕,就帶著兒子遠走他鄉,並且不讓張大根使用變身的能力。


    陽拳在聽到張大根說自己是妖人時,正色的告訴他千萬不要對別人說起這件事,因為妖人在人類社會是等同於妖獸的存在,幾乎是人人得而誅之。


    其實像張大根這樣突然覺醒為妖人的情況並不少見,因為人類和妖人在億年前共同生活過很長時間,經過了繁衍之後,很多人便有了妖人的隱性基因,這些基因可能會在某些情況下顯現出來,從而突變成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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