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哈利一起將每個房間都轉了一遍,林蘇停在了掛著布萊克家譜掛毯的房間。


    隻要她待得夠久,克利切一定會找過來。


    果不其然,不超過十分鍾,年邁的小精靈拖著木頭箱子念念有詞地走了進來。


    “肮髒的泥巴種肆無忌憚地站在高貴的布萊克家譜前想做什麽,老克利切絕不允許她用髒手觸碰家譜……”家養小精靈圓滾滾布滿血絲的眼睛猛然震驚地睜大。


    因為他看到在自己念叨完這句話以後,那個肮髒的泥巴種抬手摸上了尊貴的雷古勒斯少爺的名字。


    “克利切不想跟泥巴種說話,但是泥巴種必須得把手從雷古勒斯少爺的名字上拿開,克利切能怎麽辦呢……”小精靈因為震驚和憤怒而語速加快,音量提高。


    林蘇迴過頭來看他:“克利切,你很喜歡雷古勒斯少爺嗎?”


    “泥巴種跟克利切講話,克利切不想理她,”克利切一邊念叨一邊用仇恨的目光盯著林蘇,“泥巴種不許提起雷古勒斯少爺的名字……”


    “如果你不好好跟我說話,我不會把手放下來。”林蘇的手指始終沒從掛毯上放下來,她挑了挑一邊眉毛,和克利切對視。


    “……肮髒又無賴的泥巴種”克利切在嘴巴裏咕噥了一句,他顯然認為別人聽不到他的碎碎念。


    又對著林蘇敷衍地彎了彎腰:“尊貴的客人有什麽吩咐嗎?克利切沒有看到您,克利切在打掃衛生。”


    林蘇看著這個當年被伏地魔逼著喝下毒藥,親眼見證了雷古勒斯的死亡與布萊克家族衰敗的家養小精靈,默默地歎了口氣:“克利切,你願意告訴我雷古勒斯的事情嗎?”


    “克利切不想讓雷古勒斯少爺的名字從泥巴種嘴巴裏說出來……”小精靈用那雙眼睛盯著林蘇,嘴裏還在低聲念叨,他在試圖裝傻——他以為自己是沉默著的。


    林蘇又歎了一口氣,她本來不想這樣的。


    動了動感知,她去年暑假對盧修斯的擾亂是失敗的,但是現在她確認自己成功地擾亂了克利切,因為麵前的克利切對著一旁的空氣行了一個禮,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恭敬。


    他說:“遵命,主人,克利切會認真迴答尊貴的客人的問題。”


    林蘇讓他以為自己見到了納西莎·馬爾福,盡管她已經嫁到了馬爾福家,但克利切依舊認可她的主人身份。


    在克利切說完那句話後,她便讓克利切認為納西莎走出了房間,因為雷古勒斯曾經命令過克利切,不許向家族裏任何一個人提起山洞裏的事。


    克利切開始迴答林蘇剛剛的問題,從雷古勒斯小時候的一些趣事,到長大後追隨黑魔王,克利切如數家珍,那雙大眼睛裏終於不再滿是仇恨與厭惡。


    林蘇給自己和克利切都變出了一個小板凳,布萊克家的地板實在是有點髒,不然她就盤腿坐地上了。


    林蘇沒有打斷克利切冗長的迴憶,盡管其中時不時夾雜著對大少爺的抱怨,她想老克利切一定希望有人能記得雷古勒斯少爺,也不知道在腦海中迴憶過多少遍。


    當講到了雷古勒斯加入食死徒一年以後來找克利切讓他幫黑魔王辦事,小精靈的眼睛裏明顯有恐懼,他似乎想跳過這一截。


    林蘇適時地插話要求克利切詳細講黑魔王讓他做了什麽。


    她當然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克利切不要再經曆一次迴憶的痛楚。


    但她望了一眼手裏的留影石,雷古勒斯的事跡該被人知曉,哪怕世人不知,至少西裏斯該知道他的弟弟是個怎樣的英雄。


    克利切雙眼通紅地講述當年山洞裏發生的事情,雷古勒斯怎樣痛苦地喝下那些毒藥,如何被陰屍拖進湖水永遠留在湖底。


    詢問過山洞的位置以後,林蘇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雷古勒斯的盒子在哪裏?”


    克利切泣不成聲:“雷古勒斯少爺的盒子……一直在……老克利切的碗櫥裏,克利切沒有辦法……在上麵留下痕跡,克利切沒辦法完成主人的任務,克利切是個不合格的精靈!”


    他說著撲在地上要用前額去撞地麵,林蘇施了個軟墊咒在地板上,再一次用了感知。


    這次克利切看到了他最愛的雷古勒斯少爺,黑發黑眸的少年溫柔地對他說:“克利切,你做得很好,你的任務完成了,我收迴要你毀掉盒子的命令。”


    林蘇本來不想用感知做出雷古勒斯的假象,她隻見過雷古勒斯上學時的照片,納西莎則是在國王車站見過,所以能做得比較逼真,但顯然克利切並不在乎小主人是否多年都沒有發生變化。


    他網球般的大眼睛裏全是淚水:“雷古勒斯少爺,您迴來了,西裏斯少爺把肮髒的泥巴種、狼人和血統背叛者帶進高貴的布萊克老宅,請雷古勒斯少爺幫忙趕走他們!”


    林蘇:……


    “雷古勒斯”頓了一下,對克利切下命令:“我會的,克利切,現在把我給你的盒子交給這位小姐,她會毀掉它的。我得走了,克利切,我向你下達最後一個命令,照顧好自己。”


    克利切用腰間髒兮兮的破布擦了擦鼻涕,林蘇覺得實在是不得體,用變形術將破布變成和霍格沃茨裏小精靈們的茶巾差不多的東西,讓克利切不至於衣不蔽體,也不至於因為覺得自己收到了衣服被羞辱。


    跟在克利切身後走出房間門的時候,林蘇毫不意外地在門口看到了表情複雜的盧平和哈利,至於小天狼星,也許他沒有心情聽克利切講那些陳年往事,所以並沒有留在這裏聽到最後。


    克利切的表情又變得神神叨叨:“狼人、血統背叛者,老克利切為你們感到羞恥,老克利切的父輩可不是這樣的……”


    哈利和盧平第一次沒有因為克利切的話語而產生任何的變化,他們都沉默地看著家養小精靈離去的背影。


    林蘇和他們站在一起,在他們發問之前開口:“別問我怎麽做到的,這是個秘密,時間到了你們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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