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菱蜷縮在男人寬大的黑色西裝下,嗚嗚咽咽的抹著眼淚,柏青檀一腳發動了油門,聽著身側幼貓似的哽咽聲,不耐煩道:“閉嘴,吵死了。”


    宋幼菱嚇得不敢哭出聲,隻咬著唇低聲的抽泣。


    車子停在柏青檀現在的住所,京城如今最貴的富人區,宋幼菱昨天還來過,離開的時候被雨淋得像是一條落水狗。


    柏青檀伸手要抱她,宋幼菱哽咽道:“你還是直接送我去警察局吧。聽說畏罪潛逃要重判的……”


    “閉嘴。”


    柏青檀把她拎起來,直接帶進了屋。


    年邁的管家還在守夜,見到柏青檀抱著一個女人迴來,目光觸及宋幼菱的臉,有些詫異。


    柏青檀道:“去拿醫藥箱來。”


    宋幼菱嬌小的身子被放在沙發上,大廳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蜿蜒的血跡。


    柏青檀垂下眼,看著宋幼菱裸露在外麵的細白腳踝,上麵有一道三厘米多長的血痕,是她用啤酒瓶砸季詢的時候,碎片飛濺出來,劃傷的。


    此刻還在汩汩的冒血。


    打個人還把自己弄傷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比宋幼菱更蠢的女人。


    “少爺,藥箱拿來了。”老管家溫和地道,“我來給宋小姐止血吧。”


    “不用。”


    他冷淡拒絕,伸手拿過碘伏,要給宋幼菱傷口消毒。


    宋幼菱蜷縮在沙發上,看著柏青檀冷白的指尖落在她的腳踝上,她現在怕他,也不敢叫疼,眼淚汪汪咬著唇,看著柏青檀冷著一張臉給她治療。


    白皙的腳腕上,還有昨夜被男人用力揉捏過的掐痕。


    青紫的痕跡,斑駁的留在她白嫩的皮膚上,逐漸往上隱沒在裙擺下,是一看就被男人狠狠疼愛過的模樣。


    這女人剛才就帶著這一身痕跡,在男人堆裏亂晃。


    柏青檀按在傷口上的棉花用了力,宋幼菱咬著唇吸著氣輕輕叫疼,柏青檀抬眸瞥了她一眼,輕描淡寫的鬆了力道。


    給她止了一會兒血,發現還在流,他很快就不耐煩了,冷著矜貴的眉眼抬頭兇她:“你的腳怎麽迴事?”


    宋幼菱本來就疼的想哭,被他一兇眼淚就落了下來,柏青檀語氣更兇了。


    他道:“不準哭。”


    老管家不得不出來打圓場。


    “少爺,可能是宋小姐身體素質不太好,凝血太慢了。要不送醫院去看看吧?”


    柏青檀掃了一眼沙發上的宋幼菱。


    這段日子她過得恐怕不行。


    原本就小巧的瓜子臉,如今瘦的連那點嬰兒肥都沒了。


    油亮的黑發如今看起來有點毛糙。


    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很難想象,二十一世紀,竟然有人能把自己餓到營養不良。


    這個世界上,真的不會再有比她更沒用的女人。


    柏青檀麵無表情。


    他視線落在宋幼菱落在外麵幼嫩的小腿上,上麵是他昨天夜裏肆意揉玩過的痕跡。


    宋幼菱嫩的不禁掐,微微一用力就能在她皮膚上留下掐痕,他昨夜盡興,代價就是宋幼菱這一身青紫未退。


    他沒有迴老管家的話,隻是拿出手機給賀九昭打了一個電話。


    正在值夜班的賀醫生不得不拎著醫藥箱罵罵咧咧開車趕過來。


    見到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穿著白大褂的賀醫生頓了頓。


    “宋小姐,好久不見。”


    年輕的醫生臉上露出溫和笑意,提著醫藥箱過來和宋幼菱打招唿。


    宋幼菱看了他一眼,輕輕動了動嘴唇:“……九昭。”


    她長睫凝著眼淚,一臉被柏青檀欺負慘了的模樣,賀九昭輕歎了一聲,心裏也有些惋惜。


    如果宋幼菱當初對柏青檀好點,如今柏青檀恐怕也不至於對她的境遇冷眼旁觀。


    不過宋家鼎盛時期,他也承蒙過宋父的照顧,因而賀九昭對她語氣很溫和:“你的情況我來的時候,青檀已經和我說過了。你別怕,我幫你看看。”


    柏青檀看他俯身半蹲在宋幼菱身邊,握著她的腳,檢查她小腿的傷口。


    他皺了皺眉頭,拿起一根煙,走到門口點燃。


    十來分鍾以後,賀九昭拎著醫藥箱過來了。


    賀醫生摘了一次性手套,丟給他一瓶噴霧,“已經止血了。她凝血情況確實有點問題,你找個時間帶她去醫院做個全麵身體檢查。”


    柏青檀冷冷瞥了他一眼。


    賀九昭頓了頓,覺得自己多話了,柏青檀當年在宋家被宋幼菱欺負的這麽慘,如今怎麽可能還會管她死活。


    “……這瓶噴霧有消炎止血的用處,噴在傷口上能隔絕細菌,每次清創後給她噴一下。”


    柏青檀表情冷漠的很。


    “你走吧。”


    他下了逐客令。


    賀九昭:“……”把老子用完就丟?


    不跟報複心強的男人計較。


    賀九昭捏了捏眉心,偏過頭看了一眼靠在沙發上紅著眼眶的女人,最後到底也沒說什麽,離開了。


    柏青檀作為宋家的養子這麽多年,他和宋幼菱之間的恩恩怨怨,他哪裏能插得上嘴呢。


    *


    傷口被注射了局部麻藥,現在已經不疼了。


    但是見到柏青檀走過來,手指按在她被包紮好的傷口上,宋幼菱凝在睫毛上的眼淚,還是嚇得墜落下來。


    剛好落在柏青檀冷白的手背上。


    男人抬眸看了上來:“疼?”


    宋幼菱趕緊搖頭。


    柏青檀皺起眉:“不疼你哭什麽?”


    宋幼菱咬著唇,期期艾艾看著他,聲音小心翼翼:“季詢他……”


    柏青檀冷淡的收迴手,那張清貴俊雅的麵容,居高臨下睨著她,好像她是什麽不知廉恥的小玩意兒。


    “怎麽,後悔了?”他突然厭煩地道,“我就不應該管你。”


    “不,不是!”宋幼菱搖了搖下唇,小聲道,“謝謝,謝謝你……”


    柏青檀神色依舊冷淡。


    宋幼菱道:“可是他如果死了,我是要坐牢的,”她低著頭,神色被隱沒在晦暗裏,“我隻有一個媽媽了……”


    宋家破產了,銀行來拿宋家老宅抵押的時候,宋父就跳樓了,她的母親腦溢血,變成了植物人,向來巴結他們的親戚避之如蛇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肩負起了照顧母親的責任。


    雖然這段時間宋幼菱把自己照顧的灰頭土臉的,但是宋母的醫藥費畢竟還是每月按時給醫院匯款過去。


    宋幼菱沒什麽特長,隻是會畫畫,隻是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麽行情不太好,宋母的醫藥費掙不來,隻能逼著自己來求柏青檀。


    曾經從小被她欺負的宋家養子,如今搖身一變京城世家豪門的繼承人,宋幼菱知道柏青檀看她不順眼,隻是也實在走投無路了。


    如她所想的,柏青檀不僅沒給她錢,還借機羞辱了她一頓,以示報複。


    宋幼菱想著,睫毛就凝了一串淚珠,她吸了吸鼻子,剛想說要走,就看到外麵突然下起了雨。


    話到舌尖被咽了迴去,她怕淋雨傷口感染發燒,到時候要花很多錢治療,小心翼翼問柏青檀:“……我,我可以在你這邊過夜嗎?”


    男人密而長的睫毛垂落下來,眸光冷淡掃了她一眼。


    宋幼菱聲音小小聲,抱著腿,蜷縮在沙發上像是一隻小奶貓。


    她比了比沙發的位置,比劃出一個很窄小的空間,對柏青檀輕輕道:“就、就一點點位置就行,我不占空間的。外麵下大雨了,我怕淋雨會生病……你就把我放在客廳就行了,等雨停了我就走。”


    她倒也不奢求柏青檀讓她睡客房,或者找人開車送她迴家,隻要能有個避雨的小地方就可以了。


    然而對方明顯不太想答應。


    柏青檀瞥了眼她鎖骨上的吻痕,語調變得漫不經心:“嗯?我把房子借給你躲雨,你能給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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