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屏蘭堡中韓府大院。邱馥煦與夏青嫋對麵而坐,兩人相對久久無言。


    自從將唐青山和葉流雲帶迴城來,本以為天下太平。怎奈何這二人傷勢一個比一個嚴重,唐青山先醒了過來。可自從醒過來,他卻沒說過一句話。


    全身經脈盡斷的年輕人,整日攤在床上。隻有在一朵的陪伴下,眼睛裏才會現出片刻的溫柔。


    而葉流雲一直臥床不起,邱馥煦再三確認無誤後,才敢告訴韓山他們。葉流雲可能是太累了,休息夠了自然會醒來。


    “馥煦,如今事態穩定。你跟我迴七竅宗吧,你身上的傷在這裏是不會痊愈的。”


    看著女子關心的神色,邱馥煦心裏怎麽會不明白。輕輕搖頭,他低沉道。


    “我若離開,屏蘭堡還得遭難。能撐一刻,算一刻吧...”


    抬頭望向天邊的白雲,邱君子思緒一飛千裏。


    那一日,大戰過後。白靈隨手一拋,長槍遁入虛空。帶著兩名男子迎上走來的二人,白靈雙手抱拳先將腰彎了下來。


    “邱叔叔,情況緊急,見麵之時未能第一時間向您問安,是白靈失禮了。”


    和剛才的怪力少女形成了極大地反差,眼前這個小丫頭在邱馥煦麵前展現出了鄰家侄女兒般可愛的一麵。


    “小白靈,我們很多年都沒見麵了。當初的小丫頭,如今也能獨當一麵了...”


    少女被邱馥煦簡單的一句話,說的笑臉一片粉紅。拉過身後二人,向邱馥煦引薦道。


    “邱叔叔快別笑話我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朋友們吧。”


    先上前一步的,竟然是大戰末期那名身穿蓑衣的持劍男子。臉上有一點嬰兒肥,三分英氣七分福相。這樣一個人,如果是一身華衣,說是哪裏來的富家翁跟貼切一些。


    可偏偏男人身穿蓑衣,腳上一雙草鞋。若說男子獨到之處,便是他那一雙劍眉,劍眉之下一雙星眸讓人印象深刻。


    男人手上依舊握著那把長劍,左手抱著右手朝邱馥煦一拜。


    “侯星宇見過邱聖人。”


    “無名之輩?”


    若是說旁人,肯定會引起誤會。人家不遠千裏,拔刀相助。好不容易得救,上來沒有沒鬧說上這麽一句,助拳人怕不是要氣到火冒三丈。


    可侯星宇卻笑著點頭,算是默認了。


    “邱叔叔竟然知道星宇?您閉關修煉,沒想到也能耳聽八方?”


    白靈俏生生的在邱馥煦那兒討了一句便宜,點到即止,轉身引薦另外一人。


    “這一位名叫陳耳東,雖然身份特殊,但是對邱叔叔仰慕已久。若是旁人,想見他一麵,那可真是難上加難。”


    叫陳耳東的年輕人把頭埋得很低,似乎是不敢看邱馥煦,可有想看邱馥煦。


    “你能行走人間,就當挺直了脊梁!大丈夫頂天立地,行得正站得直,老阿滿的徒弟,切莫辱沒了他的門楣。”


    本以為邱馥煦會和看到侯星宇一般,對陳耳東和顏悅色。沒成想,邱叔叔突然來了這麽一句。陳耳東和自己說話雖然隨意些,可並不代表他這個人好說話。


    轉身想趕緊安撫兩句,可一轉身,白靈整個人定在了原地。陳耳東深埋在懷中的臉看不出什麽表情,但有幾滴晶瑩掉落在地上。


    邱馥煦一聲大喝仿佛有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陳耳東抬起臉直視著他。


    “異刀獨活陳耳東,替家師和您請安。”


    聲音低迷,這是怎麽了?這可不是自己認識的異刀客。


    還想再說什麽的白靈聽到這話,閉上了嘴。靈動的大眼睛旋轉了一圈,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你要好好活著,活的比誰都要好!這才不會辱沒異刀獨活的名號,虛名雖然不重要,但老阿滿最看重...”


    仿佛追憶起了起了昨日,邱馥煦的臉上神色略有複雜。


    陳耳東靜靜地聽著,多少年了,不曾有人和自己說過這些話。仿佛家師在世,擦幹雙眼,陳耳東眼神堅毅高聲說道。


    “異刀獨活陳耳東,拜見世伯!”


    輕輕點頭,算是迴應了年青男人。視線在三人身上來來迴迴看了還幾遍,邱馥煦發自肺腑由衷感歎道。


    “後生可畏!”


    百年裏,驚才絕豔之人層出不窮。而站在自己身前的三個年輕人,全都榜上有名!侯星宇為人低調,可卻身手不凡。雖不劫富濟貧,但對鋤強扶弱十分熱衷。


    要不是因為劍術奇特,很可能都不會被人記在腦子裏。因此,每到一地辦事,隻有他人走之後,才會讓人們後知而後覺。


    久而久之,人們就送了他這麽一個戲稱。無名之輩,卻有俠義心性。侯星宇當得起,也配得上。


    另外兩人自不必多說,他們家裏的長輩和自己相識的事都是老黃曆了。


    “你三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往事如煙,終有盡時。交新友,又遇到故人之後。寒暄一番,邱馥煦開始問起三人為何到此。


    “邱叔叔真是貴人多忘事,當今世上,除了您老人家,又有幾人能祭得出金角旗這種寶貝。”


    還是白靈先迴答,侯星宇和陳耳東嘴笨的不行。這會兒一個迴味著往事,一個膜拜著自己人生的光輝,腦子都不怎麽夠用。


    是了,本以為惡沽異庾重臨人間界。一場腥風血雨在所難免,沒想到,黑尊者隻是虛張聲勢。


    雖然照比真正的始魔,黑尊者所幻化出來的那個連十分之一可能都不如。可那惡沽異庾的涎水可是貨真價實的,如果不是危急關頭,邱馥煦又怎會如此輕易就將金角旗給祭出去。


    即便如此,自己也付出了極大代價。這才化解了一場人間浩劫的發生,如果那涎水真的落在大地上...


    心念及此,邱馥煦臉色陰沉下來。


    “邱世伯一如既往,我輩隻能追隨。”


    陳耳東打破了平靜,看著邱馥煦由衷的說道。


    “別說我了,你們三人怎麽走到一起的?小白靈自己出門,你那個爹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白靈苦哈哈的訕笑道。


    “邱叔叔,人家是來救援的。既然這裏沒事了,那我們...”


    與修真者而言,趁著年輕多砥礪心性,出門曆練確實比成天被圈在家裏好很多。修煉的是肉身,更是心性和神魂!


    “知道啦。我沒見過你們,陪邱叔叔呆上幾天再走。”


    也不等三人迴答,邱馥煦在夏青嫋的陪伴下,轉身朝著七巧蓮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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