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慕弈寒的鼻血好容易才止住,那邊溫泉池裏又起了軒然大波。


    延曦公主竟然披著浴巾跑出了池子,一路上哭哭啼啼,儼然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我不活了,還是讓我死了吧……”


    而她身後竟跟著慕弈寒身邊的侍衛楚飛,“延曦公主,你等等我呀!幹嘛見了我跟見了鬼似的?我可是你趕也趕不走的正牌夫君啊……”


    葉芸兒見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兩個是怎麽搞到一起的?”


    “我也很納悶呢。”蟬兒也拖起下巴,一臉的迷惑不解。


    直到離府時,他們再也沒有見到過延曦公主一眼。


    等迴去了家中,葉芸兒聽楚飛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述了一遍,方才了悟了其中的關節。


    隻是越往後聽,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企圖讓皇甫景闖入我所在的溫泉池,讓他見到了我的身子,那麽我就是他的人了?”葉芸兒一邊說著,一邊對狄小姐和延曦公主等人心頭起了忿忿,也認為延曦公主得了這個報應算是罪有應得,是老天爺有眼,懲戒得她恰到好處。


    “既然是淩風阻止了他,打破了他們的計劃,那……王爺去哪兒了?”


    楚飛挑眉,“難道不是王爺對你們通風報信的麽?”


    “通風報信?”葉芸兒心頭一顫,心想慕弈寒該不會是越過了牆頭,進入了溫泉池了吧?


    而他之所以見到她會流鼻血,迴來時目光躲閃又似含有曖昧,總之與平日裏大相徑庭……原來全是因為他見到了自己的身子!


    想到此處,葉芸兒麵頰和耳根不自覺地熱了起來。


    她咬了咬嘴唇,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麵對慕弈寒得好……


    當夜的晚飯餐桌上,是兩個人唯一一次全程沒有對話的時候。


    四目相碰的刹那,卻又快速躲閃了開去,似眉目傳情,又似心虛加羞怯……


    不過好在葉芸兒是現代人,也曾經是畫過全裸的模特的,對此很快便拋諸了腦後。再見到慕弈寒時,也如同往日一般嘻嘻哈哈全無芥蒂了。


    慕弈寒畢竟是男人,也曾經對葉芸兒懷有遐想,是以那場景隻是為他夜間的美夢多了一份點綴。


    至於還多了些什麽,大概隻有他自己知道罷了。


    這一日正是同張勻天約定好的去觀看他的棋藝比賽的日子。


    葉芸兒拉著慕弈寒一同前往,慕弈寒恰好有下棋的嗜好,便欣然應允,同她一起駕車到了張府。


    張勻天同張幻彩正等著葉芸兒前來呢,見她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個男子,全都微微一愣。


    “不知這位是?”張勻天生怕葉芸兒迴應他,說這正是她上迴提到的“相好的”,是以問得頗有些無力。


    葉芸兒還沒迴應,慕弈寒先自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在下是芸兒的未婚夫,恰好來城中無事,陪同她一起來觀看觀看張公子的精湛棋藝。”


    見自己猜想的果然沒錯,雖然早有準備,張勻天還是在內心泛起了波瀾,如同打翻了什麽,從鼻孔中也噴灑出了酸意。


    他“恩”了一聲,可在旁人看來,卻與冷哼無異。


    “原來是葉姑娘的未婚夫啊,失敬。”張勻天冷漠疏離地說了一句,便扭頭去了自己的馬車。


    張幻彩對自己大哥的異常反應頗感訝異,替他找補似的連忙過來對慕弈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公子遠來是客,不如進到裏麵先用一碗茶水如何?”


    “用不著,去了一邊觀棋一邊喝茶,豈不是更好?”慕弈寒對張勻天的態度有些不豫,麵對著張幻彩時卻又舒展了眉目。


    葉芸兒也連連點頭,“對呀對呀,妹妹還不上來麽?你大哥已經駕車走啦!”


    果然,張勻天已經不發一語地準備驅車走人了。


    張幻彩隻好坐上了葉芸兒這邊的馬車,不好意思地道:“我大哥平時不這樣,他待人很熱情的,興許是今天比賽有些緊張吧?”


    她心裏卻在想,自己大哥瀕臨比賽時什麽時候緊張過?


    同葉芸兒一路上有說有笑著,跟著張勻天的馬車奔赴向比賽地點。


    比賽地點選在城中心最大的棋樓。


    果然如慕弈寒所說,這裏不僅有下棋和看棋的,還來來往往著許許多多的夥計,不停地往每個人的茶杯裏倒著茶水。


    而這些茶水的費用,自然都會算在入門的票價裏。


    這棋館的入門費,就要一兩銀子,可不是誰人都能付得起的。


    而葉芸兒隻在裏麵轉悠了一兩圈,便明白這棋館是如何賺錢的了。


    每一局賭棋,棋館都會收取一定的中介費用,而管理著樓裏秩序的人是他們,管控著一局棋能否賭錢,賭得大小的也是他們。


    若是一局棋賭錢少於十兩,那麽就算是小局,他們也隻會收取其中的五百文錢而已。


    若是多於十兩而少於一百兩的,算是中局,他們則會收取三兩銀子。


    若是多於一百兩的呢,算是大局,那麽少於十兩的中介費用他們是不幹的。


    而每日裏前來下棋賭錢的不勝枚舉,積少成多,他們一日最起碼也得有上百兩的進項。


    葉芸兒雖對這種運作模式十分讚歎,卻也可憐起那些深陷於其中不可自拔的人來。


    畢竟賭博有贏就有輸,對於那些棋力相當的對手而言,輸贏可不是自己能夠把握的事,若是賭得大了將自己的身家賭進去也有可能。


    而張勻天一進來,不少人都跟他打招唿,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跟他提賭錢的。


    他一坐下,許久才走上一個人來,也隻是必恭必敬地放下十兩銀子,而後坐下摩拳擦掌地道:“在下知張公子從來都隻賭中局以上,在下不才,就拿這十兩做賭注跟公子切磋切磋如何?在下知道這一局是輸定了的,可是畢竟切磋一局就能長進一點的嘛,這十兩銀子權當給張公子你當茶費,感激張公子不辭辛苦教在下這個小弟一局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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