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家堡迴來後,我就一直在研究寄給胖子的那些照片,試圖從線條上找出規律,從而破解上麵的秘密,但事與願違,一直都沒有什麽進展。


    胖子不愧是個坐不住的人,在店裏呆了兩天等新鮮勁過去後,他每天白天就不知所蹤了,隻是在深夜才迴到上林苑的住處。我知道他的脾氣秉性,也懶得去問他去幹了什麽。


    柳如眉這兩天在店裏呆的時間倒長了不少,可能是公司那邊這兩天不用開會的緣故。


    “秦奮,考古隊傳來消息了。”


    圍坐在茶案邊上,邊喝茶邊擺弄平板電腦的柳如眉對我說:“那個人死了。”


    “什麽?”我有些驚訝,畢竟死亡這個詞兒總能輕易地挑動人的神經,於是急忙問:“誰死了?”


    柳如眉繼續淡定地喝著茶,說:“就是那個人,假裝文賢寶的那個人。”


    我這才明白她說的是誰,有些不解地說:“我記得那個人當時是昏迷狀態,醫生說他應該沒事的,並且很快就送醫院了,怎麽時隔幾天後又死了呢?”


    柳如眉搖頭,說:“這就不知道了,畢竟告訴我消息的人也不在現場,不過這其中還是有些奇怪……”


    我問:“什麽?”


    柳如眉接著說:“他們說那人前天似乎就有要醒來的跡象了,然後昨天夜裏就突然沒了生命體征。”


    “哦?”我有些驚訝,問:“難道是那人迴光返照?突然清醒一下,然後就死掉了?”


    柳如眉皺眉,說:“應該不會吧,不過因為死的突然,現在院方正在申請屍檢,應該很快就知道死因了。”


    “是這樣啊。”


    柳如眉接著說:“還有,孤山上的發掘工作也基本上完成了。”


    我算了算時間,從我離開孤山到現在也有好些天了,這些天應該是周星耀在山上主持工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發現那些“巨蛋”。


    柳如眉似乎是明白我的想法,接著說:“周叔領著考古隊,沒有再去探索洞穴,考察完祭壇以後,就將工作重心放在了山洞的壁畫上,就那個塌陷出的洞口他也命人暫時封上了。”


    我邊聽邊點頭,這做法倒是符合周星耀謹慎的性格,不過還是有些好奇誰在給柳如眉透露消息,於是問:“小柳,你這都打哪兒來的消息?”


    柳如眉微笑,揚了揚手裏的平板電腦,說:“我和李鑫他們有個聊天群,你要不要加進來?”


    “原來是這樣。”我這才恍然,接著說:“進群的事情,還是不要了吧,我又不是考古隊的人。”


    柳如眉微笑著說:“我也不是考古隊的呀。”


    我反駁:“你是隨隊的實習生,應該算是考古隊的人,不過話說迴來,你這幾天怎麽也沒迴孤山?”


    柳如眉,聽我這麽說,表情顯得有些古怪,她說:“我也想迴考古隊,可是周叔不讓。”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點了點頭,的確謹慎如周星耀,在考古現場可能存在危險的情況下,他是不會讓柳如眉去冒險的。


    剛剛提到祭壇,又讓我想起了柳如眉拍的那些照片,於是我隨口問:“你拍的那些照片,洗出來沒有?”


    “還沒有。”柳如眉搖頭,說:“那卷膠卷還沒用完,我懶得換,怎麽你現在想要啊?”


    我急忙擺手,說:“不是,隻是好奇你在哪裏衝洗。”


    “在我家。”柳如眉比劃了一下,說:“有這麽大一個暗房,可以自己衝洗。”


    “自己衝洗啊。”我有些驚訝,這姑娘居然還會自己衝洗照片。


    “嗯哪。”柳如眉點頭,然後給自己的杯子裏續了一些茶水,又輕抿了一口,接著說:“秦奮,我們帶出來的那顆瑪瑙珠子要不要現在交給文物局?”


    按道理講,那顆珠子我們就不該帶出來,既然帶出來了,應該立刻上交給國家。但是,自從出了有人假冒文賢寶的這件事後,我總覺得現在交上去太過冒險,也許背後的那些人找的東西就是這顆珠子。想到這裏,我搖了搖頭,對柳如眉說:“還是先不要了,等周叔迴來後,咱們再做打算。”


    柳如眉點頭,也沒詢問我原因,接著低頭擺弄自己的平板電腦。


    “咦……”


    忽然聽到她輕咦了一聲,我好奇地問:“怎麽了?”


    她皺著眉,說:“李鑫剛剛發信息說文賢寶失蹤了。”


    “什麽?文賢寶怎麽會失蹤。”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失蹤無非是兩種情況,一是自己走失,二是他人綁票。


    文賢寶作為一個領隊,雖說是空降,卻也實實在在是考古隊的一員,按道理來講他應該不可能擅自離隊,自己走失的幾率的確不大。是不是他人綁票這就不好說了,畢竟這種突發事情發生的幾率也很低,不過考慮到之前有人冒充他,被綁票的可能性也可能有。


    “不知道啊。”柳如眉似乎也在平板電腦上詢問同樣的問題,過了很大一會,她才說:“李鑫說,因為發生了之前那件事,這幾天文賢寶和尤茜茜兩個基本上就是被限製在山上等待配合調查,有專門的人負責跟著他們,就在今天早上,文賢寶進了尤茜茜的帳篷很久都沒有出來,裏麵也一直沒有什麽聲音,等中午人們發現異常後才去查看,原來尤茜茜被人打暈,文賢寶不知去向。”


    我聽完以後眉頭皺的更緊,這又是一筆糊塗賬。尤茜茜這個女人我從來都沒生出什麽好感來,對她的了解也是微乎其微,至於她為什麽會被人打暈就更無從知曉。從表麵分析,她一直追求著文賢寶,他倆的關係應該還可以,所以被文賢寶打暈的可能性不大。那麽又是誰打暈了她,並且在眾目睽睽的營地裏悄無聲息地帶走了文賢寶。我想了想後,說:“沒想到山上出了這麽多事,至於文賢寶是被人帶走,還是他自己自行離開的,也許隻有尤茜茜這個當事人能夠說清。”


    “嗯。”柳如眉應了一聲,接著繼續在用平板電腦聊天,過了片刻後,說:“尤茜茜沒事,但是她似乎受了驚嚇後,不記得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搖了搖頭,問:“周叔知道了嗎?”


    “知道了。”柳如眉繼續說:“周叔已經聯係了地方還有武警,已經讓人開始四處尋找文賢寶了。”


    “哎!”我歎了一口氣,說:“誰知道這小小的孤山,能發生這麽多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嗯,的確。”


    我繼續說:“看來怕是有人在後麵搞事情啊。”


    “可又會是誰呢?所圖的又是什麽呢?”柳如眉皺眉。


    我搖頭,說:“正是因為不知道才可怕。”


    柳如眉想了想,然後說:“你說周叔,會不會知道些什麽。”


    我搖頭,自己沒想過,也沒想到她會這麽問。


    “羽人族……複活……”我念叨著這兩個詞兒,突然想起了柳如眉提過古籍的事情,也許與此有關也不一定,於是我問:“小柳,你提到過關於羽人族的古籍是在哪裏看到的?”


    “我家裏。”柳如眉聽我突然問這個,可能是覺得奇怪,反問:“你問這個幹嘛?”


    我搖搖頭,說:“我總覺得孤山上發生的這些事情,也許還是和羽人族有關。”


    柳如眉不解,說:“不會吧?我覺得羽人族就算真實存在,畢竟過去幾千年了,關於它的一切也早已煙滅在曆史長河中了,又有誰能知道這些?”


    我思考了良久,說:“既然有古籍記載,就肯定有人知道。”


    柳如眉皺了下眉,說:“就算有人知道,還會有人糾結那些遠古的曆史嗎?”


    “唉。”我歎了一口氣,說:“也許那裏有他們現在都需要的東西。”


    “現在都需要的東西?”柳如眉重複了一下,然後說:“你是說複活?”


    我不確定的迴答:“也許吧。”


    柳如眉沉默良久後,說:“這世上真的有死而複生的事情嗎?”


    我搖了搖頭,也陷入了思考。


    “關於複活的事情,古籍上講的很晦澀。”柳如眉一邊擺弄著平板電腦一邊說:“我很小的時候就看過那本古籍,當時基本上屬於看不懂,後來慢慢懂了又覺得上麵寫的太過離奇,基本上就當做奇幻故事看了,隻是沒想到又和曆史聯係起來了。”


    “傳說也不盡然就是空穴來風,比如禹鑿龍門,舜耕曆山這些事情可能都是真實存在的,隻是有誇大或者神話。”我想了想,接著說:“再比如黃帝戰蚩尤的記載,蚩尤盤踞九黎又有風伯雨師相助,可行風降雨,黃帝久攻而不得後,請來旱魃和女魃了止住大雨,這樣才打敗蚩尤,一舉拿下九黎。”


    我喝了口茶水,繼續說:“居史學家研究,黃帝與炎帝都居於山不善水戰,而蚩尤所在的九黎恰恰是水沼之地,黃帝與炎帝可能隻是借著天旱水沼缺水時,利用陸戰一舉打敗蚩尤。”


    柳如眉點頭,看來她也聽說過這些。


    我給她的杯子裏又續了茶水,接著說:“人們大都認為黃帝與蚩尤的戰場在南方,這也是認識上的誤區,當時的九黎部落所占的地域主要是黃河中下遊,黃帝居於曆山以北,炎帝則居於華山以及華山以南,二者之間的夾角正是現在的河東市,幾千年前這裏還是一片水沼,傳說中的三苗水寨就在這片大地上,我想蚩尤掌握的鹽湖和銅礦資源才是戰爭真正的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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