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關著喪屍的實驗樓,除了大門口被堵上,另外還被圍上一圈兩三米高的鐵板。


    從外頭看,似乎整潔得過分。


    的確整潔,一把火燒得幹淨。所有爭鬥痕跡,成了一片發黑的地麵。


    黃大力看著從實驗樓噴湧出來的喪屍,突然想到十幾天的場景。


    那個時進化者的異能並沒有及時顯示出較為威懾的殺傷力,全部靠武警的槍械武器做鎮壓。


    可槍聲吸引更多的喪屍,人員有限,武器有限。喪屍群卻無窮無盡。


    蕭隊隻得做兩手打算,一邊由武警部隊建立的火力線壓製喪屍群,一邊派人去封鎖其他可能喪屍會進來的出入口,將安全圈盡量縮減在可以維持上千人活動的範圍。


    故而這場戰鬥持續了一天一夜,子彈供給很快不充分,但好在眾人合力推過來的大型裝甲貨倉能攔在大門處。雖然有少量的喪屍爬進來,也很快就被斬殺。


    彼時,是眾人對喪屍最畏懼的時候。大家都知道,一旦被喪屍咬傷、抓傷,根據個人體質不同、傷口嚴重性,同化成喪屍的時間也不一樣。


    有的轉變幾乎就在眨眼間,有的要等待大半天。


    圈地自救的戰鬥結束沒有多久,接下來就要從內部矛盾。


    從附近居民區逃過來的人們或多或少有和喪屍正麵接觸的機會,便是武警隊伍當中的個別人,當子彈打完的時候,也和一些喪屍做了正麵搏擊。


    喪屍的咬傷和抓傷都會呈現汙濁的灰色,流出來的血液也會變得的發腥,和普通傷口有明顯不同。但是便是普通傷口,會不會比其他人受感染的風險更大?


    誰知道讓人變成喪屍的東西,是怎麽樣的傳播途徑?


    一旦涉及到利益生死,人類就會生出私心。


    他們剛剛齊心協力對付外來的危險,等關上門,他們開始警惕身邊的人。


    武警的執行力不錯,但是人數太少,數千名科研人員按照百比一的比例配備軍人和武器。所以有人不服氣,即便被武器指著,更多的聲音壓過武裝震懾。加之軍人不願意把子彈浪費在同類身上。所以場麵很快重新混亂起來。


    加之省科學院本身並不是密不透風的。它本身就有不少年老的學者,在末日來臨之際直接轉變成喪屍。單個的喪屍可能散布在任何地方。之前眾人全神貫注盯著大門口的時候,便有好幾隻喪屍從園區裏頭冒頭,襲擊了眾人。


    清理被感染明顯喪屍化的夥伴,眾人看向對方的目光都帶著疑惑,隻要沾染上血跡,就有可能已經被感染。


    故而脫光衣服讓人檢查傷口是最直接辦法。但是誰都不相信誰。


    一時間,武警和武警抱團,科研人員和科研人員抱團,附近普通居民則本能湊合在一起。他們分據勢力。由科研人員和普通居民各自去a、b兩個內園區。


    其中他們要求分配武警們的武器,軍人們沒有同意。為此眾人都耿耿於懷。


    這樣的分歧果然存在隱患,當天夜晚先是b區民眾中有人發生轉變,一個男子自我漠視腳踝上被喪屍的抓傷。a區則是一個學者突發了心髒病,死得悄無聲息,等醒過來的時候就變成喪屍,襲擊同一個房間熟睡的其他人。


    從而a、b兩區很快就淪陷。隻能靠園區本身的高牆將危險和眾人分開。


    武警抱團的圈子因持有槍械和經常鍛煉的體格,損失的人員最少。


    如此一來,各個團體的人員差異縮減。武警軍人的說話分量提高。


    才出來如今聽從軍人安排的場麵。


    他們將剩下相對和平的c、d兩區清理出來。選擇c區武警們休息的宿舍樓做為據點,d區則為重要物資供給處,另外派四個人守在這裏。


    原本d區就是食堂、倉庫以及進出貨運車管轄的區,加上這裏有可供車輛進出的安全通道。算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希望。


    人員損失的慘重,令眾人再次融為一體,這一次各方代表很快達成協議——清理出所有帶傷以及身體孱弱的人群。


    他們鼓勵相互舉報,如果舉報成功,武警隊伍願意提供刀、弩甚至是槍等武器。


    如此一來,行為可疑的人員很快被篩選出來。其中還有許多上了年紀的研究員。


    他們需進入實驗樓中的隔離室統一觀察。


    那處隔離室有幾米厚的隔音板,拉下閘門後,就是裏頭再大的動靜,外頭也聽不見,即便成了喪屍,也不會跑出來。


    在被拿著槍趕入實驗樓的時候,這些人都是流著眼淚的。


    其中一個看起來頭發花白但麵容年輕的研究員提出反對意見:“每個人的傷口嚴重程度不同,統一放在同一個地方,可能會造成二次感染。從我個人角度出發,你們隔離我們沒問題,但是如果沒有再次隔離舉動,這種方式,是讓我們送死。”


    但是沒有人聽,食物、藥片以及禦寒物品缺乏的情況下,多死一個人,剩下人員可分配的資源物資就多些。


    那名研究員再次強調:“我們沒有被感染,我們隻是天生身體差,但是我們這些人腦域活性強,這在人類後期發展上,其腦域智慧對人類生存是有幫助的。”


    有人已經不耐煩的罵道:“別想著害人好不好?”


    “我們已經很為難了。之前又不是沒有看過。”


    “物競天擇,這是末世,身體不好,就是累贅。很容易害死人的。”


    “你這人怎麽就不能不這麽自私...”


    “……”


    議論的人越多,他臉上的模樣越絕望,隨即他想到什麽,鼓起勇氣道:“實驗室裏新研製出來的增加人體抵抗力的疫苗。雖然隻是從靶細胞上截取的小段蛋白肽,但在提取出來後的24小時依舊活性充足。這顯然是科研領域的一個重大進步。我想如果將這東西注射到我們體內...”


    可不等他露出普通人難以理解的熱忱和激情,一塊磚頭擊中他的麵目,鮮血頓時從他額角上流下來:“就是你們搗鼓出來這麽多莫名其妙的東西,才有現在外頭那些玩意兒….你們怎麽不去死!”


    這是個體格健壯的婦人,她剛剛失去了她的丈夫和兒子。但是誰都不敢小看她,因為她是進化者,力大無窮。


    另外一個人也站出來道:“林克,那隻是提出來的個別片段,具體效果還在模擬編輯階段。現在已有的數據展現,這段蛋白肽攻擊性太強,一旦進入人體,會產生不可控的變化,是我們不能估計的。並不建議應用臨床試驗。”他對上林克因絕望而發紅的眼睛,露出哀傷的神情,“別這樣,林克,你說的蛋白肽,還在a區,恐怕已經銷毀了。你別多想了。”


    “無差別放在一起,總歸是死路一條。”年輕的研究員擦了擦因為流血糊住的眼睛,他是因為白血病才被舉報出來,雖然他有高達183的智商水平,但是依舊不能完善他具有殘缺性的身體。


    他幸存在喪屍數量爆炸的夜晚,卻要被同類推到死亡漩渦中。


    他並沒有理會眼前的人,盡管在被舉報推出來之前,這個人在軍人麵前替他說了許多好話。


    沒有經過體格鍛煉,癡迷於研究的科研人員,是這其中最弱勢的群體。就是他磨破嘴皮都沒用。


    林克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但既然反抗不了,難道還不能控製自己的結局嗎?


    他轉身對和他同樣不能反抗的其他人道,“有人願意注射我剛才說的東西嗎?”


    眾人都是死灰一樣的迷茫。


    相比於進入實驗室隔離,多活一會兒是一會兒的打算,往體內注射莫名的東西,聽起來非常不靠譜。


    但是這個年輕的研究員從白大褂口袋裏取出一個帶著淺藍色液體的注射器,他向眾人展示了一下,然後給自己胳膊上紮了下去。


    林克的朋友尖叫:“你瘋了嗎?”


    林克瘋了,但是一秒兩秒三秒過去了,他並沒有變為怪物,反而因為注射藍色液體,臉上浮現前所未有的色澤。


    那是身體健康才能展現出來的精氣神。


    他輕輕一跺腳,原本平整的地板,出現一片龜裂。


    這股不屬於凡人的力量,令眾人一陣騷動。


    軍人本能向他舉起槍,對著他的腦袋。


    林克手指捏得咯吱作響,向他的好友狡黠一笑:“我偷留的提純樣品,和實驗室裏的那些不一樣。”


    這令等死的眾人看到一絲希望,很快有人問道:“還有沒有,給我也打一針…”,再就是接二連三符合的聲音。


    “反正都這樣了,怕什麽。”有人向其他人展示自己惡化的傷口。


    年輕的研究員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才繼續和他的朋友道:“我現在感覺就很好,時間還來得急。你可以去拿我的數據器。這是我能為研究課題做的最後一次貢獻。”


    他的同事隻是驚恐的瞪大眼睛,其他人過來將他拉走,還有人在他哭喊出來之前捂住他的嘴。但是他還是喊道:“不能,林克,林克,不能這樣。這個提取片段隻是在模擬階段,提純的意義隻在於增加濃度,並沒有改變它們的攻擊本能…”


    林克並沒有聽他言語,已經自發轉身走進實驗樓,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其他人以為這是希望,興奮而快活的跟隨著他。尤其是那些做了上了年紀一輩子實驗的科研人員。


    但是後來,大家隻能通過玻璃窗便出現的喪屍,得出“他們失敗了”的結論。


    但是現在,他們亦或者說是它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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