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迴到居民樓的時候,左天佑已經等在4樓門口,見到薑姒安然無恙,他大鬆了一口氣。


    房屋很淩亂,之前的主人客廳裏頭留了一屋子的陳舊家具,加上後來樓擇自己搜集起來五花八門的零件。滿當當的,塞滿了所有可落腳的地方。


    薑姒墊著腳尖進來的時候,那人自我介紹說叫樓擇。


    彼此交換了姓名稱唿,他想到什麽進了房間。


    “大姐大,你真的沒事吧?”左天佑忍不住再問了一句。


    “沒事。”薑姒雖然這麽說,臉色卻不自然的紅了紅,下意識放在腹部。要不是冬天穿得厚重,她身體的異樣早就被發現——那自稱是寶寶的嬰兒竟然進了她的子宮。


    想到比她大兩圈的東西擠進她的肚子的場景,她就像是活吞了一隻王八。


    現在唯一慶幸,她的肚子頂多看起來懷胎四、五個月;不至於月份太大影響身體動作。


    似乎是手疊在腹部的動作令樓擇很在意,皺著眉頭往她肚子上掃了幾眼。


    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麽,提了兩把軍刀遞過來道:“這是正牌兵工廠出產的武器,合金鋼材料,刀口鋒利,比你們手中的菜刀要強很多。”


    薑姒瞬間感覺腹部抽搐了一下;肚子裏的東西害怕這個人。


    左天佑先接了過去,淩空揮舞了幾下,刀身上發出輕微的破空聲音。


    薑姒不懂刀,但見那刀刃鋒利,的確是個好東西,也跟著說了一句謝謝。


    樓擇道:“你們看到我的誠意,現在該表達你們的誠意。你來吧,跟我到房間來。”他指了指薑姒。


    在處理包紮傷口這塊,女人要比男人更細致。


    這話引得的左天佑立即緊張起來:“你想幹嘛?”


    這幅宛如麵臨大敵的樣子令薑姒一愣,忍不住拍拍他的胳膊:“瞎想什麽呢?”


    那樓擇迴頭看了他一眼,隨即恍然大悟他的意思來:“天氣這麽冷,你總不至於要我在這裏脫光衣服吧?”又道,“我的傷很重,需要處理的地方很多,氣味太重的話,很可能會招來其他的東西,需要一個人留在外頭做好看守。如果你覺得你能處理好我身上的傷,你們可以對調一下?”


    他的嗓子受了傷,能說這麽多話解釋也是難為他了。


    左天佑遲疑了一會兒,瞥了一眼樓擇,他的手背上也有一處新傷,血淋淋的,光看上去就犯惡心,他自認為幹不了細活兒,這才偃旗息鼓道:“還是薑姐來吧。”又道,“不過我要站在房門口。”


    他怎麽會放心讓薑姒和一個死囚犯單獨相處?


    樓擇無所謂的輕笑一聲。


    推門進了臥室,兩人愣了一下。


    原本應該放床的地方橫了一張自動手術台,旁邊桌子陳列著許多醫療器械和瓶瓶罐罐。


    “你這些東西都能弄來,怎麽不順手擄個醫生來?”薑姒走進去,順手拿起一個小瓶,辨認出這是用來消毒的碘伏。


    “我一共找了三個醫生。可惜命都不長,本來想出去再找一個,可惜這附近的人被殺得差不多。再就是遇到你們。”樓擇道。


    左天佑忍不住嘟囔:“說起來還是我們倒黴。”


    “你是有什麽仇人嗎?”雖然末世中醫療條件沒有之前那麽完善,但人類在異種們堆裏求生,每天都可能發生擦傷、扭傷、骨折等意外,需要醫生的地方多得去了。


    眼前樓擇雖說受了傷,但他要保護一個人,還是綽綽有餘。


    怎麽和他同行的醫生死亡率這麽高?


    故而薑姒忍不住如此問道。


    “仇人啊,倒是說不上。”樓擇沉吟了片刻,就沒再說話。


    此刻他已經脫了外頭,露出健碩的膀子來。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恐怕指的就是這類人。


    薑姒用一旁準備好的消毒濕巾擦了手問道:“怎麽不脫了?”


    “和傷口黏在一起了。”樓擇無辜道。


    她上前看了一下,見他白色無袖背心的後肩上暈出一大塊血跡。


    “得拿剪刀。你可別心疼衣衫。”她道。


    轉身找來剪刀,卻見樓姒皺眉這頭,目光陰沉的盯著她。


    “怎麽了?”薑姒舉著剪刀有些不解。


    一瞬間樓擇的表情很古怪,許久才道:“動手吧。”好像剪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某處關鍵部位一樣。


    等好不容易除去所有的衣服,這才注意到樓擇目光閃過的可惜。


    難不成這衣服還有什麽故事?


    可這不就是小巷街頭十塊錢三件的款式嗎?


    “你經常受傷嗎?”不過看清楚樓擇的後背,薑姒忍不住驚唿。


    那上頭有許多疤痕,舊傷加新傷,層層疊疊,幾乎沒有一處好肉。


    最為觸目驚心的是三道劃穿肩膀的抓傷,似乎最近才新添上的,足有二三十公分,裂開的傷口中肌肉不斷湧動,似乎在自我愈合,可明顯傷口中有什麽東西阻礙著這一過程,不斷的有一些黑色的粉末物質冒上來,和汙色的血泡混在一起,看起來有些惡心。


    “這黑色的東西是毒?”薑姒問道。


    “你不怕?”樓擇反問道。


    怕什麽?怕他身上的毒?還是怕他肌肉會動這件事?


    姓名:樓擇


    物種:人族進化體


    進化程度:中級


    進化方向:敏捷


    天賦:愈合


    技能:野性血統


    體力值:380/800


    精力值:260/300


    護甲:90抗性:60


    殺傷力:490


    樓擇的天賦和程先生的愈合不同,他隻能恢複自己的身體,而不是作用在其他人身上。


    這種自我愈合能力第一次見到的是喪屍狗生下來肉塊身上,明明已經被咬碎,依舊能快速組成傷薑明的大蛆蟲形象的個體。


    進化中級?


    這算得上薑姒見過的進化程度最高的人類。


    很可能他和趙之軒一樣,也是末世開始前的異能者。


    或者他在這裏,也是為了執行某種不為人知的任務。指不定也是護著什麽人,進行飽和式救援,拯救什麽朱雀鳳凰的。


    “都末世了,發生點奇怪的事,不是很正常的嗎?”薑姒說著手上的活兒卻沒有停,用棉簽蘸著消炎水清理傷口邊的血痂,她繼續道,“再說你這個樣子,要是被什麽人見到了,十之八九要捉起來做個切片實驗什麽的。該怕的人不應該是你嗎?”


    能自我愈合的能力怎麽看都具有很強的科學研究價值。


    別人薑姒可能不清楚,但是對於女王的了解,她若是知道有這麽一個人,絕對不會放過這麽好的研究對象。


    “你在胡說什麽?”樓擇咬牙切齒道。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氣的。


    “好了,表麵已經清理幹淨了。”薑姒道,“不過有些地方化膿了,得另外處理下。”


    樓擇似乎有些不放心:“我和你交交底,一共三個醫生,第一個半夜偷跑出去,結果遇到了喪屍被咬死;第二個,是個女人,年輕漂亮的女人,她不僅偷跑出去,還帶走所有的食物,結果會如何可想而知。找到第三個人的時候,也是我身體最虛弱的時候,他在給我的止疼針中上了麻醉劑,本意是想要奪我的武器,不過這兩把槍用了生物識別技術,除了我,別人用不了,所以…”


    正巧薑姒正在拿著棉花清洗傷口,下手不免重了些,碰到沒有皮膚遮攔的肉,便看到裏頭有新鮮的血重新滲出來。


    “所以呢?”


    樓擇忍不住悶哼一聲,額頭上的青筋微突:“你是故意的吧?”


    他是能自我愈合,但是不代表能完全屏蔽痛覺。


    薑姒輕輕拍了下他另外一邊完好的肩頭,輕聲道:“你不要亂動。”她說著躬身看著最粗最長的那道傷口,帶著未知毒素和汙血形成的血痂堆在傷口旁的皮膚上,令旁邊完好的肌膚上也出現紅腫潰爛的腐蝕現象。


    她用鑷子挑開一處血痂,疼痛令男人後背本能的抽搐一下。


    她頓時就停住了手:“要不要打麻醉劑?”


    樓擇猛地迴頭盯著她道:“你?”


    他的眼睛驀然發出兇光,連同他的臉同時變了形狀,像是一隻猙獰的猛獸。


    薑姒心跳如雷錘,這難道就是他的野性血統?


    麵上卻紋絲不動:“其實你不用威脅我們,如果真要做什麽,現在我一刀捅下去,雖然不會要你的命,但我們自己也討不到什麽好處。和你這樣的人結仇對我們來說有什麽好處?我是覺得,既然兩方達成一致,就建立在和平協議基礎上,你信我,我幫你,彼此信任,這樣不就好了嗎?”


    “彼此信任?”他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微微勾了勾嘴唇。卻沒有再多說什麽,但整個人因為傷口不停的發抖。


    隻是動一下就這麽痛苦,是什麽支撐著他人前和正常人一樣?


    薑姒拿了一塊軟木遞給他道:“你咬這個吧。”


    樓擇愣了一下,聲音發顫道:“其實不是信不過你們。是信不過現在這個情形。”


    薑姒心道,恐怕是因為自己是女人的緣故,所以他會和自己解釋兩句。


    如果幫他換藥的是左天佑,恐怕會被他一槍崩掉吧。


    不管怎麽說,眼前這人總歸不會太隔閡他們。


    她把語調放緩,拿起小小的手術刀道:“那你忍著些,我要把這些爛的地方全都挖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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