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忠當上糾察隊副隊長之後,接受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帶著人跟著許大茂去抄家。去抄許大茂前嶽父的家。


    據許大茂向上麵舉報,他嶽父一家一直對公私合營心有怨言,明麵上支持暗地裏咒罵,實則反動透頂。


    上一級的革委會很快就接受了舉報,派出專人去抓捕婁氏夫婦。


    抓捕的人和抄家的人正好在婁家大門口碰到了一起。大家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而來的,那就一起合作吧,於是兩撥人變成了一撥,直接衝進婁家。


    許大茂失望了,婁家早就人走樓空,隻剩下了曾經富麗堂皇的房子和家具,其它的金銀細軟是一樣都沒找到。


    “特麽的人呢?”負責抓捕的帶隊人急眼了,沒抓到人就沒法完成任務。


    “對呀,人呢?”許大茂也急了,沒抓到人就抄不到東西。沒抄到東西,那自己不就白舉報了。


    兩撥人大眼瞪小眼地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同時意識到人早就跑掉了。


    最後很無奈地把婁家貼上了封條,一個個悻悻地離開。


    要說誰最失望,當然要屬許大茂。他所有的希望一下破滅,心裏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迴廠的路上,許大茂嘴裏不停地小聲咒罵著婁曉娥。


    “你個賤人,都特麽離了,也不給我留條活路。別讓我逮著你,我要是逮著你,一準兒往死裏折騰你……”


    ————


    沒抄到婁家,許大茂跑官的心思依然沒熄,於是他又想到了父親許伍德。


    從軋鋼廠出來,許大茂又迴了一趟父母家。


    “你個臭小子又來幹嗎?”許伍德現在一見到兒子就頭痛。


    “爸,我找你商量點事兒。”


    “沒商量,你準沒好事兒。”知子莫若父。


    “爸,實話跟你說吧,我想往上麵再找找關係,想再往上升升。你看著辦吧。”


    “就你?你還想當軋鋼廠的主任?”許伍德有點看不起兒子。


    “憑什麽我不能當?他李懷德除了吃吃喝喝,還有什麽本事?”許大茂一臉的不服氣。


    “小子,別的都不說,他的老丈人是部級幹部,這一點你能比得了嗎?你還需要跑關係,人家去趟老丈人家就什麽關係都通了。”許伍德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


    “……”許大茂被父親懟無語了。


    期期艾艾半天,許大茂最後還是表達了一定要爬上去的決心。


    “爸,一個軋鋼廠,十個副主任。我寧願被調到別的小廠去當一把手,也不想排在第十一位。”


    “呃……,你說的也算是有點道理。我這裏的好東西也不多了,頂多還能再給你四根小黃魚,還有一幅畫。這幅畫我找人鑒過,南宋的。”


    許大茂本來就沒奢求父親能給多少東西,他心裏想著能要到兩根小黃魚就滿不錯了。沒想到許伍德一出手就是大手筆。


    ————


    許大茂跑關係,很輕易就被別人知道了。他找的上一級關係,正是同為軋鋼廠副主任老聶的親戚。


    許大茂前腳走,聶副主任就來走親戚了。


    “小聶,你們廠的那個李懷德真的是一點事情都不幹,天天在廠裏亂搞?是不是把好幾個女工都搞懷孕了?”


    “姑父,您聽誰說的?李主任還是有些能力的。不說現在吧,就在前幾年,他把軋鋼廠的後勤抓得很好。”


    “噢,看來那個小許沒有說實話呀。”領導點了點頭,明白了許大茂是個什麽樣的人。


    “小聶,你得注意點許大茂這個人,實足的小人。剛才送了我一幅畫,我沒收。他這是隔山拜佛呀。”


    “姑父,姓許的那小子……”聶副主任開始給許大茂上眼藥了。


    畢竟同為副主任,存在著競爭。更何況許大茂自打當了副主任之後,張狂得很。除了李懷德,他誰都不放在眼裏。


    哪像和他一起爬上來的王啟明,會看眼色會來事兒,辦公室裏誰都不得罪。


    ————


    許大茂迴家的路上還挺開心,四根小黃魚送出去了,看樣子自己往上走一走的時間不遠嘍。


    隻是自己的老爹太沒溜了,明明一張假畫,非得說找人鑒過是真的。哄鬼呐你,人家都沒收,你就說是真是假吧。


    一進四合院,就看到冷泉帶著冬子在院裏下棋,閻埠貴坐在旁邊看著。


    “三位,下棋呢?”心情好,所以嘴就甜,少了張狂,多了些人味兒。


    “大茂哥這滿麵春風,一看正是得意的時候呀。”冷泉反話正說,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你小子別跟我文皺皺的,不過你這話我愛聽。泉子,我這有幅畫,你看看喜不喜歡。要是喜歡的話,就送你了。”


    反正是一幅假畫,放在家裏還占地方,不如送出去換個人情。


    這個許大茂也有些奇怪,一個院裏的人,他隻記傻柱的仇。就像冷泉當初也打過他好幾次,他居然一點都不記仇。


    冷泉一聽是畫,立馬棋都不下了。接過許大茂手裏的畫,打量了一番。


    還沒打開,就看出了軸的不同,清初的老軸子。


    等把畫打開一半,冷泉心中就是一驚。筆簡意遠,遺貌取神,很有平淡天真的氣象。


    再細看,禿筆帶水作大斧劈皴,很符合傳說中的拖泥帶水皴。


    最後看了看款兒,竟然是南宋夏圭的畫作。


    這都到了國寶級,居然這麽容易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不由地冷泉心裏就是一抽。


    縱然心中起波瀾,但是麵上是一點兒都不帶出來。


    “大茂哥,從哪兒弄來了一張作舊的畫兒?一上眼就是畫工仿的假貨。不過即便是仿舊老畫,也有些年頭了,以我的估計,大約清末民國初期的。好在是用茶葉水染舊,而不是用稀醬油,要不然這畫我也不要。”


    冷泉這話蒙一下剛入門的收藏者也不為過。畢竟夏圭出身畫院,曾被董其昌貶稱為“畫工”。


    “還是泉子你懂行。得,送你了。雖是仿的,看起來也不錯,掛你屋裏當個擺設吧。”許大茂這才解開了心中的迷惑。


    怪不得領導不願意收,原來這畫假在這兒。自己的爹看來也是被別人坑了,能怪誰?都怪自己不長眼唄。


    “那我就不客氣了。這要是幅老畫,我說什麽都不敢要。”冷泉心中大喜。


    “咱哥倆客氣什麽。別人送我的,我也不知道真假,你既然識貨,送你玩吧。”許大茂也有點聰明,沒把自己的爹賣出來。


    “我收下了,等迴頭我尋到好東西,也送你一樣。這樣咱倆誰都不吃虧。”冷泉生怕許大茂反悔,他這是要砸實在。


    “算了吧你,你們讀書人的那些玩意兒我都不懂,你要是真想還這個情,明天送我兩瓶酒,就什麽都有了。”


    “得,就這麽定了。”


    ……


    ————


    迴到自己的書房,冷泉把大外甥叫到身邊,一點點給他講著這幅畫的好,以及夏圭的平生與大作。


    “舅,感情你剛才蒙那孫子呢。”


    “怎麽說話呢。”冷泉臉一沉。


    冬子嚇了一跳,低頭不敢吭聲。


    “我叫他孫子,你得叫他大侄子。要不然不岔輩了嘛。”


    冬子聽了舅舅的話,差點笑出來。舅舅心情好的時候,這嘴真損。


    爺倆正開心說笑著,閻埠貴不請自來。


    “三大爺,您來了,快上坐。”


    “小子,撿漏了吧。”


    “什麽撿漏。您在說什麽。”冷泉裝傻。


    “別跟你三大爺玩這一套,你以為我真不懂呀。就算我不懂畫兒,可是我懂人心懂你。你小子沒憋好屁。要真是一副假畫,你不就手扔還迴去,至於欠那個東西一個人情嘛。剛才兩隻手攥得那麽緊,生怕人家要迴去似的。真是沒出息。”閻埠貴點破了冷泉。


    “嘿嘿嘿,什麽事都瞞不過您。”冷泉不好意思地笑了。


    “小子,再好好練練吧。大智若愚不好裝,舉重若輕不好練。狗肚子存不了二兩香油,什麽事兒身上都帶出來了。”


    “受教,謝謝三大爺您了。我給您泡好茶。”冷泉一邊感謝著閻埠貴,一邊把畫收了起來。


    ……


    “小子,迴頭要是許大茂醒嘍,再跑迴來找你要畫怎麽辦?”閻埠貴提醒了冷泉一句。


    “他醒不了。不過您說的也對,萬事有個預備。一會兒我仿一副出來備著吧。跟我幹爹還有王老先生學的手藝,也該拿出來練練手了。”


    “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有這本事。迴頭給三大爺畫幾幅好的,我掛在家裏撐撐門麵。”


    “那沒心煩了,您就擎好吧。”冷泉一口就應了下來。


    仿畫都在其次,先畫兩幅好的送過去,封了閻埠貴的口。


    ————


    許大茂感覺和上麵的人搭上了關係,他在軋鋼廠裏更張狂了。


    這不,他像個大人物似地,肩上披著大衣,從外麵迴到辦公室裏。


    “各位副主任早呀。”


    “你也早,看你許副主任神采奕奕,一定是有喜事兒。”


    “喜訊當然是不斷的,最大的喜訊是咱們廠又有三個車間主任被打倒了。”許大茂洋洋得意地說道。


    似在炫耀自己的業績,也好像是在警告大家夥兒,別惹我,我現在可是領導著廠裏的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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