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甜知道唐錦言根本不愛自己,但她一直以為隻要自己足夠愛他,他就可以忘掉何歡歡。前些天他已經跟何雨甜提出過一次離婚,何雨甜隻覺得他是一時不快。當離婚協議簽好名擺在她麵前那一刻,她知道他們的婚姻是真的完了。


    “我為了你,沒了一雙腿啊!”何雨甜對著唐錦言離去的背影大聲喊著。那麽多年,該賠償的也賠夠了,他隻知道如果再也見不到何歡歡,自己就會瘋掉,甚至這一輩子會在何其悲痛中度過。如果當初的自己有現在那麽勇敢多好。唐錦言心裏暗想。


    他從後院出去,避開了所有人,奔向機場。他查到何歡歡去了歐洲,歐洲四十五的國家,一個一個去找他也願意。


    在房間裏麵的何雨甜像是被點了穴的木頭人一樣,看著牆上的結婚照發呆,眼淚不自覺流了一地。何父何母看何雨甜那麽久還沒下來,不禁擔心,快步走上樓去。唐錦言已經不在了,何雨甜哭得就跟一個淚人似的。


    “怎麽了,寶貝?發生什麽事了,錦言呢?”何母抱著何雨甜問。


    “他要跟我離婚,去找歡歡。”抽泣的聲音斷斷續續。


    “嗬,一個有家庭的人了,還那麽不負責任。”何夫拍著桌子,桌上的離婚協議掉在地上,“我就當沒何歡歡這個女兒。”


    唐父聞聲趕了上來,看著掉在地上的離婚協議書和不知所終的唐錦言,好像一切都明白了。上次在電梯裏的談話他早就看出唐錦言的心思了,隻是沒有想到事情來的那麽快,他們兩個人婚姻的結束也意味著兩個家族合作產業的夭折,作為一個生意人,唐父比誰都清楚其中的利弊。


    “雨甜,收拾東西,帶著瑩瑩跟我迴家。”何父憤憤的說。


    頓時,房間的氣氛就跟凝結了霜一樣寒冷,誰都沒辦法打破這個僵局。兩家的聚會不歡而散。


    飛機降落在倫敦機場,唐錦言這些年在商場上摸爬滾打,認識了不少國外的合作夥伴。他雖然冷漠寡言,但是在合作夥伴遇到困難時,他會義不容辭提供幫助,所以他的人脈人緣非常好。


    出機場門口,加長卡宴便把他接到皇家大酒店住了下來。一派歐式景象在酒店落地窗上一覽無餘,何歡歡這些年是在這裏生活下來的嗎?她剛來的時候會不會很不習慣,人生地不熟的她有沒有遭遇過什麽不測?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他恨自己缺失了她生命中的五年。


    “tony,幫我查一個人。迴頭把資料給你發過去。”


    說完掛上了電話,夜晚的思緒總是泛濫,想起以前的種種,想起她臉上的燦爛笑容,想起兩個人一起的美好時光。


    正想著一陣急促的鈴聲響了起來。


    “你怎麽可以做出這麽不負責任的事情?”唐父一接起電話就是一番職責。


    “這些年我要補償的已經補償夠了,本來這婚事就是一場交易,難道我唐錦言就隻是你們的一顆棋子嗎?”唐錦言越說越激動,那麽多年想說的話終於說了出來,如果不是何歡歡的出現,他不知道還要抑製自己的情感到什麽時候。


    “你這個不孝子。”唐父說完這句話就狠狠的掛了電話。


    雖然爭吵了一番,但他覺得這一刻是從來沒有過得舒暢。


    五天過去了,tony的助理傳來話說沒有這個人。這種失落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這才剛剛開始,他不會放棄。倫敦的夜晚很美,但是他沒有想過要出去走走,他怕見到不該見的人。


    可是商業夥伴的赴約還是不得不去,他挺拔的身體和強壯的體魄把新換上赴宴的西裝穿得筆挺,氣宇不凡。


    加長的卡宴如期停在酒店門口,他邁著大步子跨進車裏。


    宴會大廳一派歐式景象,長長的餐桌上餐具擺得整整齊齊,大廳中間貴婦人和先生在翩翩起舞。他知道自己要將來要給何歡歡更好的生活,所以要搞好人際關係。他壓住自己內心的思念和悲痛,舉起酒杯跟各界商人交談著。


    一個裝扮高貴,皮膚白皙的亞洲中年女人跟唐錦言的偶然對視,亞洲女人愣住了,瞳孔放大的不像樣,雙手不自覺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直盯著唐錦言出神的看。


    “excuse me?”唐錦言不解的問,“have we even seen?”


    “你是中國人嗎?”女人顫抖的問,“你是童市人?”


    “是的。”唐錦言在腦海裏搜索她是否是哪一個合作夥伴。


    “我們可以到後花園單獨談一下嗎?”女人的眼神充滿著懇求。


    唐錦言離開宴廳,朝著後花園走去,女人快步跟了上來。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言言。”女人說。


    “對不起,請問你是?”唐錦言挑起薄薄的雙唇,他的一舉一動女人都看得出神,眼眶生紅。


    “我是你的媽媽啊!言言。”


    唐錦言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想不到倫敦那麽大,還是相遇了,從小爸媽離婚,這個做母親的就從來沒有盡過她應盡的義務,他並不想見到她。


    “這些年其實我一直希望跟你見麵,隻不過你父親不允許。”女人的話語裏滿是倉皇。


    這一天內的唐錦言已經受了夠多刺激了,他不想再讓自己那麽累,至於母親這個角色,他早就接受了生命中缺失,他也不在乎這種可笑的解釋。唐錦言二話不說邁出了後花園,女人在後麵一直小步跟著,她希望可以抓住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偷偷留一個聯係方式,日後跟兒子好聯係。


    “sorry,i must leave.”唐錦言告別後,迴到酒店收拾東西趕往下一個地方。既然這個城市沒有何歡歡,那麽怎樣的風景也已經不美麗。何況,他不希望跟那個所謂的母親有任何瓜葛。


    本來就隻是生命的過客,何必那麽認真。唐錦言感歎道。


    家裏的風暴達到了十級,何雨甜每天哭得跟一個淚人一樣,在輪椅上不吃不喝。何父看到自己的心肝寶貝這個樣子,怎麽能坐以待斃。


    他中午約了唐父在書房裏談。


    “這件事是唐錦言的責任,作為他的父親,你不覺得你應該做些什麽嗎?”唐家這些年的香業發展都是依靠著何家配給的家傳秘方。唐父讓唐錦言娶何雨甜也是因為何雨甜手裏掌握著秘方。作為核心技術的掌控人,何父的態度自然趾高氣揚。


    “事情發展成這樣,確實是唐錦言的不對。這門婚姻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它結束。”唐父一字一頓的說。誰都知道,這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牽連到了兩個集團,兩個家族,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它破滅。


    兩個人在冥冥中就有些牽引。本來去葡萄牙的那班飛機因為延時,而唐錦言又不想再呆在倫敦這個不愉快的地方,所以臨時改簽去了法國。


    臨上飛機前,唐父打來的電話再一次響起。


    “有我在一天,你休想離這個婚。還有你下個星期前不迴來,集團再也沒有你的位置。”說完唐父就掛了電話。


    唐錦言怎麽會沒有想到這些,他是一個那麽理智的人,一切壞的打算他早就做好了,他可以什麽都不要,他隻希望有何歡歡在。


    唐錦言在巴黎岸邊買了一套房子,他記得歡歡說過,她喜歡那裏的海,喜歡那片海邊的薰衣草園,還記得那年夏天她在穿著長裙,帶著一頂大沿帽,在海邊拾貝殼,時而挽著他的手大笑,要他背。


    這些迴憶他記得清清楚楚,連當時的沙是怎樣的細,海水是多麽涼都還記得。


    巴黎確實藏著很多美好的迴憶,何歡歡又怎能忘記?她也跟唐錦言一樣忘不了在海灘邊的他背著自己跑遍一個沙灘的情景,也記得那天的沙很細,水很涼。


    甜蜜的地方因為愛人的離開就會變成傷心地。何歡歡在決定要忘掉這段感情那一刻就不想再來巴黎,因為一個路牌都足以讓她傷心很久。


    唐家的產業盛大,連巴黎最有名的富商都是長期合作的夥伴,自然有忙必幫。唐錦言又用最快捷的方式讓他查法國有沒有一個叫何歡歡的人。


    半天時間,就查到何歡歡在馬賽。她愛普羅旺斯,她享受這裏的寧靜,這裏一片片田野,一片片紫色。這些都可以撫慰她的心靈。


    她偶爾會覺得自己很幸運,在她愛的馬賽裏有視她如親人的奶奶,有岑宦平。


    唐錦言想去那片海灘尋找他們的迴憶,即使甜蜜變成了苦澀,但是隻要是他們一起經曆的都值得深刻在腦海裏。


    他花了兩天時間去了他們走過的大街小巷,一遍又一遍模仿著當初的笑容,可是身邊那個人已經不再是她,而是一群不認識的法國女人或是遊客。


    星期四,唐錦言從巴黎前往馬賽。他心情複雜得不可言喻,他們見麵的場景會是怎麽樣?會是在哪裏?場景在腦海裏一遍又一遍模擬。


    按著這個查出的她可能所在的範圍,他請了馬賽最有名的私家偵探組,每個地方都派了人蹲點,錢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找到她。


    何歡歡跟黎老溝通好之後,就馬不停蹄幫理好奶奶迴國的手續,晚上就坐上了迴國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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