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如閃電般疾馳在盤山公路上。


    穩穩停在一座別墅前。


    這座別墅坐落在廢棄景區裏。


    五層中式建築,張燈結彩。


    正迎接一場盛大儀式。


    管家拉開車門,畢恭畢敬站在一旁:“三少奶奶,秦家到了。”


    沈茉從豪車裏爬出來,目光落在眼前這座古色古香的別墅上。


    青磚灰瓦,厚重而古樸,飛簷雕窗,散發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就在兩個小時前。


    沈家忽然衝進來一夥陌生人。


    手裏拿著一張泛黃的婚書,聲稱是她太爺爺六十年前給她訂下的娃娃親。


    六十年前啊!


    她連個小蝌蚪都還不是。


    六十年前,她太爺爺沈旺發采藥途中遭遇蛇群圍攻,生命危在旦夕。就在關鍵時刻,秦家老太爺挺身而出,舍命救下了沈旺發。


    為了報答這份救命之恩,沈老太爺主動提出與秦家結為百年之好。


    沈茉的爸爸沈至禮一開始也不相信,上樓將已經年過六十的父親請了下來。沈老爺子仔細端詳著婚書上的筆跡,沉默了許久,老淚縱橫,確認這是出自他已過世多年的父親之手。


    婚書一方寫著沈家女。


    而從沈茉爺爺那一輩起,沈家就再沒有女娃出世。


    這份婚約曆經幾十年推遲,如今竟落在了她身上。


    按常理推斷,那位姓秦的未婚夫恐怕已經等得頭發花白、牙齒掉光了。


    等不到她姑奶奶,等不到她姑姑,卻執著地等到了她!


    “我不同意!”沈至禮覺得這事太荒唐了,哪有娃娃親還能傳承的,在他姑姑那一輩沒有女娃就應該不作數了。


    “總之,我們茉寶不會嫁給比我年紀還大的糟老頭。”


    “我們三少爺才二十五歲!”


    沈家幾口人齊齊把頭撲進婚書裏,原來婚書的另一方也沒有指定人選:隻寫著秦家郎。


    真好!


    沈茉把來人口中的三少爺大名打進搜索引擎裏,手機嚇得翻了四五個跟頭,差點碎成渣。


    她要嫁的人叫秦皓勉,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眾皓集團的總裁,掌控千億資產,他不到二十歲便初露鋒芒,短短五、六年時間,創造很多杭城商界神話。


    總之,是她沈茉這輩子都沒機會認識的人,站梯子上也摸不著的人。


    沈茉壯著膽子問了一句,“咱就是說,你們三少有沒有可能,有點什麽不可描述的問題?”


    還真讓沈茉給猜對了。


    壞消息來了,這位年輕有為的總裁不知為何患上了一種怪病,已經昏迷一個多月了,生命垂危。


    現在正等著她,馬上去衝喜!


    如果不是因為秦皓勉要死了,沒有哪家願意把姑娘嫁過去守寡。


    秦家根本不會記起那樁六十年前定下的娃娃親。


    沈老爺子和沈至禮,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這這這這……是絕對不行的。


    弄不好人還沒進門,就守寡了。


    一口泥鰍沒吃上,就惹了一身魚腥味。


    “沈老爺子,沈家主,我們家主說隻要沈小姐嫁過來,秦家樂意出三千萬彩禮。”


    沈至禮伸手製止,“小門小戶,家主二字不敢當啊!”


    但完全不影響沈老爺子和沈至禮聽到三千萬彩禮,眼放金光,呈星星狀。


    要知道,這些年沈家發展並不順利,用“家道中落”來形容也不足為過。


    三千萬對於秦家來說,不過是車庫裏幾十輛座駕中一輛的價值,而對於沈家卻是個大數目,小作坊裏四十多號工人還等著銀行放貸款發工資呢。


    這下子,都有著落了。


    “要說呢,這恩是一定要報的,爸,你說呢?”沈至禮看著管家手裏的黑卡,內心很糾結。


    “茉寶啊,要不你去一趟,治病救人功德一件,衝活了就接著過日子,或許這就是天賜的緣份,要是那小子命不好,讓你給衝死了,咱沈家欠秦家的恩情也就還了,爺爺死了也有臉去見你太爺爺。”


    話都說到這份上,不管是因為彩禮還是恩情,沈茉隻能拖著她的海綿寶寶行李箱,跟著陌生人上車。


    沈茉是不相信什麽衝喜的。


    反正是報恩,恩報了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如果把秦皓勉衝死了,大不了替他守幾年寡。


    如果運氣好,真衝活了,她就求秦皓勉看在她救命之恩份上,跟她離婚。


    畢竟,婚書上也沒規定衝喜之後不能離婚。


    ……


    這場突如其來的婚禮還不算太冷清,秦家原來是個大家庭,見證儀式的除了秦皓勉的父母外,還有他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在現實生活中,沈茉還是第一次見到和她年齡相仿的人,家裏有這麽多兄弟姐妹。


    好像計劃生育完全沒有普及到他們家一樣。


    沈茉換上秦家提前準備好的大紅龍鳳褂,抱著一條玩具蛇在院子裏拜堂。


    至於為什麽是蛇。


    秦父說因為兩家人因蛇結緣,今天的婚禮也要讓蛇來見證。


    沈茉倒是覺得無所謂,抱大公雞還是抱大公蛇對她來說都一樣。


    拜完天地和高堂,沈茉舉著玩具蛇和自己對拜了一下,在場所有人除了她本人外,無不為這完美的儀式感動。


    秦父鄭重地接過玩具蛇,小心翼翼地放好,仿佛那就是他的親兒子。


    秦母強忍著在眼窩窩裏打轉的熱淚,“茉茉呀,去樓上陪陪阿勉吧,救他靠你了。”


    “媽,好的。”沈茉不敢推托,跟著保姆,拖著海綿寶寶乖乖上樓。


    隻聽身後秦皓勉的姐姐說,“這小姑娘一看就有福氣,臉上肉乎乎的,屁股也是,阿勉馬上就會醒。”


    秦皓勉弟弟又說,“放心吧,媽,三哥就喜歡這種又甜又可愛的,知道有這麽合胃口的媳婦,死透了都得蹦起來看看!”


    沈茉頭頂飛過一群烏鴉。


    真的是謝了,這家人誇人和安慰人都很別出心裁。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這張臉還能有招魂的作用,死透的人都要蹦起來看看。


    保姆把她送到四樓最裏麵的一個房間。


    沈茉走進去,被迎麵而來的一股冷風吹得發抖,這大冬天的居然忘記關窗戶。


    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男人,臉慘白慘白,‘死了三天都不敢那麽白’的那種白。


    沈茉覺得應該是凍的,伸手就把窗戶關上了。


    她仔細端詳起床上的男人,就一個字,帥。


    麵部輪廓分明,五官立體英俊,是那種走在大街上碰到忍不住想多看兩眼的類型。


    眼角有顆小小的紅痣,像蚊子血一樣。


    沈茉腦子忽然犯抽,伸手指去挖了兩下。


    這人體溫低得可怕,她趕緊縮迴手,心想應該是照顧的保姆太粗心,忘記關窗戶凍的。


    傻坐半天,怪渴的。


    沈茉打開行李箱,翻出一瓶室友從島國帶迴來的飲料。


    仰脖猛灌一口。


    飲料順著喉嚨往下走,猛然倒流。


    ‘噗嗤’!


    一個天女散花噴了秦皓勉滿臉。


    什麽鬼東西?


    沈茉看了一眼手裏的瓶子,標簽都是島國字,隻有一個大大的‘鰻’她認識。


    不僅是秦三少,還有整個屋子都彌漫著詭異的味道。


    惹禍了。


    沈茉被嚇得不輕,手忙腳亂地衝進浴室接水給受害者擦臉。


    看到角落裏大大的圓形按摩浴缸。


    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幹脆給秦三少泡個澡,全身涼透透的他說不定能緩過來。


    沈茉使出了吃奶勁。


    上下其手把秦三少剝得隻剩一條三角褲。


    緊實的腹肌條理分明,這是以前付費都看不到的內容。


    三角褲包裹著鼓鼓囊囊一大條,那一定是條沉睡的巨龍。


    秦三少終於進了浴缸,沉浸在溫水的洗滌與蕩漾中。


    沈茉跑迴房間,把那瓶該死的飲料倒進馬桶毀屍滅跡,千萬不能讓秦家人發現她用臭魚爛蝦湯玷汙了他們家三少爺。


    沈茉心裏一直在打鼓,念叨著阿彌陀佛,保佑秦三少千萬別在浴缸裏斷氣,死也要迴床上幹幹淨淨的死。


    她忍不住伸手去他鼻息前探探。


    “我滴個天老爺奶奶啊……”


    沈茉嚇得彈跳起來。


    一個沒站穩,直直栽進浴缸。


    秦皓勉猛地睜開眼,就看到自己全身上下被剝得精光,胸前還趴著一個陌生女人。


    “啊!”


    “啊!”


    秦家人聽到動靜,烏泱泱衝進來。


    秦母驚唿起來,“阿勉,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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