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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蜀的四月是一年之中最美的時節,溫度不冷不熱,氣候不幹不燥,清風邁著散漫的步子恣意徜徉;桃花羞紅,梨花潤白,臘梅帶著釀藏的香味浸入心扉;鬆柏青翠,榆柳柔順,藤蔓冒著嬌嫩的新芽盡情嫵媚。


    一片花草樹木在月光下若隱若現,幾棟四五層高的老舊樓房亮著零星的燈光,幾縷燈光從窗戶中鑽出去,在樹枝之間追逐搖晃,不時的打斷著黑夜深處的蛙鳴蟋叫。


    楊滿東挺直身體,扭了扭稍微有些僵硬的脖子,看了眼教室黑板上的老式掛鍾。


    晚上十一點四十三分。


    教室裏還有七個同學,三男四女,都在埋頭專心的學習,“莎莎”的書寫聲傳遞著一個個夢想。沒辦法,距離高考隻剩五十三天了,需要且想要與命運拚搏的人,必須抓緊時間這把唯一的武器。


    七個人,唯獨楊滿東不需要有任何擔心,年前的“一診”摸底統考,楊滿東全校第一、全縣第一、全市第一,如果不是因為他所在的劍川二中,教育資源實在太差,鐵定會被保送,連高考都不需要參加。


    因此,楊滿東加班加點的學習經常引來同學們悲憤無奈的眼神,正印證了那句話--“比你優秀的人還比你努力”。


    楊滿東知道自己很優秀,可誰的優秀不用付出努力?誰的成功沒有汗水的澆灌?


    楊滿東站起身,拿著水杯在教室門口的飲水機上接了一杯水,重新坐迴去,翻開《高中物理精講》的下一頁。


    窗外,月光更明,清風更徐,蟲鳴更輕,一片祥和。


    忽然,教室後麵傳來一陣嘈雜。


    “你幹什麽?”李天華略顯低沉的聲音極具辨識度。


    “不就不小心碰了你一下嗎?用得著這麽大驚小怪?矯情!”張紅梅的語氣並沒有道歉的意思,一米六高一百六重的身材並不畏懼任何一個男生。


    “你還有理了是吧?!”李天華站起身,直接推了張紅梅一掌。


    這一掌的力量不小,張紅梅快速後退幾步,撞在過道邊的桌子上,發出嘈雜的聲音。


    這一下,引來教室裏其他五個同學的目光,楊滿東依舊頭也未抬。


    張紅梅的同桌吳燕站起身,不滿的吼道:“李天華你竟然打女生,還是不是男人?”


    “張紅梅也算女生?”李天華嗤笑道,圓滾滾的張紅梅一直被同學嘲笑。


    張紅梅站穩身體,麵色通紅的道:“老娘殺了你!”


    抓起桌子上的鋼筆,拔掉筆筒,張紅梅握著鋼筆衝過去,直接捅進了李天華的肚子,殷紅的鮮血立刻將李天華白色的t恤染紅。


    “啊!”


    李天華一聲慘叫,跌坐在椅子上。


    “啊!”


    吳燕距離最近,也驚訝的叫出聲。田尚海和李勝青站起來,想要過去勸阻,個子最小的王玲茫然的張望,她看不到李天華肚子上的血跡,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張紅梅可沒有罷休,鋼筆繼續向李天華身上刺去,並因為李天華的坐下,原本刺向肚子的鋼筆,直接插在了臉上。


    一筆、兩筆、三筆。


    張紅梅的手很穩,鋼筆快速有力。李天華已經血流滿麵,一個眼球被捅爛,表情驚慌且恐懼。


    李天華忽然叫不出聲,因為咽喉上破開一個孔洞,鮮血堵住氣管,麵色漲紅,青筋暴露,身體抽搐,眼見就要窒息了。


    這不是打架,這是殺人了!


    吳燕的驚叫徹底變成了驚嚇,張大了嘴卻沒有聲音;李勝青走得最快,也看得最清楚,麵色也最蒼白,鮮血甚至已經蔓延到他的腳下;田尚海的腳步停止,有些不知所措;楊滿東依舊低著頭,翻著手中的書頁。


    終於,張紅梅直起身,衣袖手臂上全是鮮血,點點滴滴的落在地麵,摔出一個個不規則的圓形。


    張紅梅忽然抬頭看向李勝青,麵色猙獰,李勝青很幹脆的兩眼一翻,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田尚海抓起過道旁邊的椅子,攔在身前,顫抖的道:“你不要過來!”


    這句話成功了。


    成功的引起了張紅梅的注意,向著田尚海走去。田尚海剛剛鼓起的勇氣瞬間決堤,隨著張紅梅的靠近一步步後退,但很快就背靠牆壁,退無可退。


    “啊!”


    體重不到一百二的田尚海慘叫一聲,被張紅梅壓倒在了地板上,兩人扭打在一起。


    王玲眼中的茫然消失,顯得最為冷靜,一邊掏出手機,一邊叫道:“找老師,報警,還有120。”


    第三排的吳燕也迴過神,道:“我去找班主任!”說完便向教室門口跑去,逃跑的意圖大於求救。


    可是,門打不開!


    不是因為緊張,也不是因為方法不對,就是打不開門,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木門封鎖。


    “教室門打不開!”吳燕著急的大喊,聲音越發恐懼,帶著一絲哭音。


    王玲不停的按著手機,道:“手機也沒有信號!”


    王玲將手機一放,轉身走到窗戶旁邊,用力的推著玻璃推拉窗,卻怎麽也推不開。


    “窗戶也打不開!”王玲喊道:“砸一下試試!”


    王玲抓起桌子上的一本厚厚的《英漢詞典》,向著窗戶砸去。窗戶外麵是樓道,隻要砸爛玻璃,就可以逃出去或者大喊救命。


    “哐!”


    玻璃完好無損,再連續大力砸幾下,甚至吳燕也搬起椅子砸向玻璃窗,可別說砸爛窗戶了,玻璃上連一絲裂紋都沒有。


    王玲也失去了冷靜,也想得更多,支支吾吾的道:“不會是有鬼吧?”


    “啥子?!”吳燕驚恐的退後一步,眼神之中盡是惶恐。


    麵前的情景實在太過古怪,張紅梅平日性格不算張揚,脾氣也不火爆,現在居然殺人了。而且,玻璃而已,他們已經在這間教室上課兩年多了,每一扇窗戶每一個人都打掃擦拭過不止十遍,從來沒發現有什麽不一樣,現在竟然砸都砸不開。


    還有,還有楊滿東,教室裏已經吵鬧成這樣,鐵鏽一般的血腥味濃鬱撲鼻,楊滿東居然還在看書,他如果不是傻?就絕對有問題。


    忽然,窗戶玻璃上出現一張臉。


    李天華的臉,滿是血洞,掛在臉頰上的眼球微微轉動,盯著窗戶前麵的兩人,張著嘴,道:“救救我,救救我!”


    “......!”吳燕顫抖的指著窗戶,已經嚇得說出話來。


    王玲轉身一看,窗戶上什麽都沒有。


    王玲轉過頭,問道:“怎麽了?”


    吳燕猛地後退,窗戶玻璃上的臉消失不見,卻出現在王玲麵龐上。是的,王玲的身體,王玲的腦袋,李天華的臉。


    “到底怎麽了?”恐懼傳遞給了王玲。


    “臉,你的臉!”吳燕繼續後退。


    王玲快速的打開課桌,拿出一麵折疊盒裝的小鏡子,然後看見了自己的臉,然後一聲大叫,然後伸手使勁抓自己的臉。霎時間,血肉模糊,比李天華滿是孔洞的臉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忽然,王玲手上的動作一停,蹣跚的走到楊滿東麵前,左手舉著鏡子,右手蘸著臉上的鮮血,在嘴唇上塗抹,好像在塗抹口紅一般。


    直到整個嘴唇鮮紅,變成名副其實的血盆大口,王玲這才放下鏡子,對著楊滿東道:“好看嗎?”


    楊滿東終於合上書本,站起身,轉頭看了一圈。


    吳燕躲在教室後麵的掃把堆裏麵,縮成一團,拿著一根拖把,麵色惶恐的警惕的看著四周;張紅梅和田尚海扭在一起,田尚海身上也滿是鋼筆捅出來的血洞,卻死死抓著張紅梅脖子上的鑰匙繩;李勝青依舊暈倒在地,李天華身體已經不再抽搐,不知生死。


    楊滿東迴過頭,盯著王玲血肉模糊的臉,細細打量一番,伸出右手食指在王玲臉上蘸一點鮮血,小心的抹在王玲的嘴角,滿意的點點頭,道:“這才好看!”


    王玲一愣,咧嘴一笑,道:“你不害怕?”


    “都是假的,有什麽好怕?”楊滿東頓了頓,道:“不過,還是比電影院的3d特效逼真一些。”


    王玲轉身一周,聲音酥酥的道:“哪裏假了?我怎麽看不出來?”


    “哎!”楊滿東歎一口氣,道:“那是因為你對他們不了解,對很多東西也不熟悉,好多漏洞,我一點一點說給你聽。”


    王玲立刻做出一副好學生的模樣,恐怖怪異的氣氛反而越加濃鬱。


    “首先,”楊滿東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種人,平時說話一種聲音,唱歌卻是另一種聲音?”


    王玲搖搖頭,好奇的睜大了眼睛。


    “李天華就是,你別看他說話聲音低沉又磁性,但是驚叫聲卻清亮尖銳得像個女生,我聽過的。”


    想了想,王玲道:“還有呢?”


    “好吧,”楊滿東無所謂的道:“第二點是飲水機,我之前接過一杯水,這都過去二十幾分鍾了,飲水機的涼水早就應該燒開了,但燒水的紅色指示燈依舊亮著,不合理。”


    楊滿東拍了拍身邊的《高中物理精講》,道:“這本書隻有我看著的兩頁有內容,前後都是空白,不合理。”


    楊滿東指著黑板上的掛鍾,繼續道:“還有這塊掛鍾,一秒鍾都沒有走動過,更不合理。”


    “所以啊,我猜這都是幻象!”楊滿東總結道:“應該是我的病發作了。”


    王玲張大嘴,不可思議的道:“你的病?”


    “嗯,”楊滿東點點頭,道:“精神病,偏執型、呃、大概是偏執型妄想症吧,我沒看過醫生,這是我看心理學方麵的書籍自己診斷的結果。”


    “哈!”王玲忽然高興起來,自言自語的道:“我就說嘛,我怎麽可能這麽差?原來遇見了一個瘋子!”


    楊滿東不理會王玲,反而閉上眼睛,屏息靜氣,然後伸手按著桌麵,微涼的觸感很逼真,再用力往下一按,手掌直接穿過了桌麵。


    楊滿東睜開眼睛,看著融入桌麵的手臂,道:“你看,假的真不了!”


    立刻,周圍的桌子、書籍、飲水機、掛鍾、電燈等等,全都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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