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用水,一桶水漲到了一錢銀子,還需要拿著戶籍才能買到,


    而且不是縣城本地居民,居然隻能購買一桶水,多的便沒了。


    本地居民一戶每天,最多也就兩桶水的配額,便是開館子的也不過多兩桶水。


    楚元元之前想的用熱水洗澡,怕是夠嗆。


    眾人聽說了後都驚得瞪掉了下巴,這麽貴的水和糧食,有幾個人能買得起哦。


    付中幾人也麵麵相覷,沒想到價格會漲得這麽離譜。


    此時付中心中有些後悔,早知道進城前,應該多問四娘子要一筆進城費的,


    可惜了,話都說出去卻不好再改口了。


    他們幾個糙漢洗不洗澡的無所謂,但是路上吃用的水桶卻是必須要裝滿的。


    驛館的人也無奈,就知道會這樣。


    官府不給賣,那便隻能想辦法高價從別處買了。


    如今平吉縣的用水,最大的水源便是縣衙後頭一座山上暗河裏的水。


    其次才是縣城有甜水井的人家,但是那些甜水井的水位下降很厲害,便是買也買不到多少。


    付中聽說後有些犯愁,劉富卻光棍道,


    “先不管多少錢,你想辦法把我們的水桶裝滿,明天一早出城,我們隻要能看到水桶是滿的就行。”


    付中聽了,,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明知道這小子在打歪主意,可他卻默認了。


    至於到時候有人會不滿,反正主意是劉富拿的,事也是他辦的。


    驛承聽劉富這麽說便沒再自討沒趣,先去聯係城中糧商和水商了。


    至於開房的事,等眾人確定好了直接找小二拿鑰匙便可。


    這次,除了楚元元和顧家人還在猶豫,其他人全都選擇了不要錢的牛馬棚。


    如今平吉縣幹旱無雨,且南邊秋老虎的天氣還不算太冷,他們自覺扛一扛也能受得住。


    楚元元想到上次住下院的事,覺得仍可以考慮和顧家一起拿個下院。


    但是平吉縣的驛館太小,院子隻有兩處,其中一處院子還住了人,聽說是個官老爺帶著仆從。


    剩下的唯一一處院子,隻有不到十間房,可不夠他們一百多號人擠的。


    最終,顧家三房隻各房要了一間獨立客房,


    主要還是考慮到老人和孩子,其他的人都去牛馬棚擠一晚便罷了。


    如此一來,楚元元和顧四也隻能要了個獨立客房,秦家兄弟們也打算去牛馬棚擠擠。


    劉富看著各家交上來的這麽點碎銀子有些不滿,太少了。


    不過,一想到糧食和水的費用,可以不用自己花錢便又得意了起來。


    眾人鬧哄哄的好久才散去,前院終於安靜了下來。


    此時,驛館客院裏住著的某位官老爺,聽完長隨來福來報後,一時有些激動。


    他沒想到這麽巧,居然碰上了顧家人的流放隊伍,且顧峰本人也在此。


    此官老爺,正是奉旨前往雲州的禦史大夫周茂,


    欽差大臣的車駕儀仗還在後頭,他是先一步微服私訪抵達平吉縣,他已經到平吉縣好幾日了,


    因為他清楚,自己一旦進入茅江縣,便容易暴露在三皇子和蔣家人的眼中,所以他便遲遲沒有跨出那一步。


    好在平吉縣離茅江縣不過四百裏路,駕馬車一日便可達。


    此時與顧峰在這平吉縣驛館相遇,或許正是天意。


    楚元元也覺得自己在城外碰到那個被滅了村的村民是天意,茅江縣知縣竟是蔣家姻親步安和。


    茅江縣四起的盜匪,具體和知縣步安和有沒有關係,此時都不重要了。


    敵人的朋友也是敵人,


    對三皇子一係列的不滿不停在堆疊,卻始終沒法發泄,此時好像是給楚元元提供了一個泄口。


    正好,過了平吉縣他們必徑茅江縣,


    屆時不管那些盜匪來不來找流放隊伍的麻煩,楚元元是打定了主意要去找找茅江縣知縣步安和麻煩了。


    顧峰不知道楚元元心裏在想什麽,他還在說茅江縣的事,


    當初步安和會來茅江縣當知縣,源於茅江縣和烏華縣的交界處新發現有一座鐵礦。


    楚元元本來還沒怎麽在意,結果聽到鐵礦,瞬間瞪大了眼睛。


    顧修之也沒想到這裏居然有礦場。


    然而,關於礦場的更多消息,顧峰沒再多說,這些事對於如今的顧家來說,不知道更好。


    楚元元還想繼續問問礦場的事,被顧修之製止了。


    雖不解,但她還是選擇了聽從顧修之的意思。兩人迴了自己的客房後,顧修之才解釋道,


    “鐵礦屬於兵部直管,顧家流放前三皇子曾想栽贓顧家謀逆,所以,我們不宜過多打聽鐵礦之事。”


    楚元元聽了心裏吐槽,顧家都在佛堂密室裏偷藏兵器甲胄了,便是說自己沒有謀逆之心,誰信哦。


    當然,如今的楚元元也知道了,顧峰是太子的腦殘黨,那些東西肯定是替太子準備的。


    隻是太子還沒能用上,便被三皇子知道了,才會有那個局。


    顧峰等老四夫妻走後,便也出了客房,剛剛他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來福,果然是你。”


    “顧公爺,我家大人有請。”長隨來福躬身客氣道。


    顧峰擺手,“老夫如今隻是一階流犯,可不是什麽顧公爺了。”


    來福沒有接這個話,隻是更恭敬了些,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茂與顧峰相見後,二人均有一陣物是人非的恍惚之感。


    “顧兄,你受苦了。如今我奉旨前往雲州察訪賑災之事,你可有什麽建議?”


    顧峰擺擺手沒說什麽場麵話,直接開口道,“顧某如今隻是一階流犯,不敢妄言朝事。”


    周茂苦笑,太子在顧家的事上,終是做得欠妥當了。


    “顧兄……三皇子如今勢大,太子恐招架不住啊!”


    顧峰沉默,和他一個流犯說得著嗎?說了又有什麽用呢?


    有用,當然是有用的。


    畢竟顧家雖然被抄家了,可是姻親故舊,親信下屬可都還在。


    隻是,太子以為無用。


    且因顧峰莫名失竊,太子疑心顧家,所以顧峰早在抄家那天便被太子排除在核心圈外了。


    顧峰心灰意冷下,便也不打算再拖著全族性命一條道走到黑了。


    雖然他覺得愧對皇後娘娘,可他已經盡力了,


    舍他一命他無所謂,但是顧家全族近千口人,何辜?


    周茂見顧峰沉默不言,隻得繼續道,“三皇子昏聵,有私而無功,天下若交托於這等人之手,那是天下之大不幸啊!”


    太子雖然有些優柔寡斷,守成卻是沒問題。


    況且,隻有太子登基,顧家才有可能迅速翻身。


    “君子在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顧兄,我們不能因險而避……”


    “周大人,”顧峰打斷他,“周大人有為天下人之心,此乃上天有好生之得。顧某如今隻剩三尺白身,無以謀事,便就不給周大人添亂了。”


    顧峰也清楚,如果顧家想要迅速翻身,隻有太子登基一途,剛流放時他也是這樣想的。


    可是後來暗探傳迴來的消息讓他心驚,


    皇帝不僅是一直在防著太子,哪怕是三皇子,皇帝也不過是抬他製衡太子。


    以前顧峰身在局中,渾然不覺,如今旁觀者清,反而是把帝王家的爭鬥看得更明白了幾分。


    周茂剛剛那話,明顯就是想趁著這次雲州之行把三皇子給搞下去,


    他大概以為,隻要三皇子沒了爭儲的可能,太子便可以高枕無憂了吧。


    孰不知,太子最大的敵人反而是皇位上的那位。


    別說隻是想算計三皇子失了爭儲的可能了,就是搞死了三皇子,太子也不可能現在登基。


    他是瘋了,才會在顧家全族被流放的時候摻和這種事。


    除非,周茂想要逼三皇子造反弑君。


    顧峰悚然一驚!


    或許,這才是周茂真正的目的。


    顧峰的心不由的顫了顫,如果三皇子真的被逼造反……


    而皇帝在這個過程中出點什麽意外,


    太子如若能迅速的撥亂反正,穩住朝廷,那登基便指日可待了。


    隻是,太子他有那個膽魄和能力嗎?


    如果有,他顧家何至於被流放?


    兵器甲胄他都準備好了,最後不過是一拖再拖。


    想到這,他不由猛的抬頭看向周茂,果然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懇切。


    周茂是想讓他顧峰做太子的刀啊!


    太子下不了手,那便找個能下手的人替太子下手。


    隻是,憑什麽呢?


    憑什麽周茂以為,他顧峰還會願意呢?


    之前他想,他們一直猶豫,總想要找什麽萬全之策。


    如今他們倒是願意了?莫非就連周家,已經危險至此了麽?


    楚元元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被劉富的不要臉氣得想出來走走,然後就不小心看到了公公顧峰和一個不認識的人說話。


    好奇心促使她跟了上來,然後便聽到了在古代非常忌諱的“以臣謀君”之言。


    不過,對於要搞三皇子, 她心裏是相當認同的,


    哪怕搞死了他後,太子上不了位,那也比留著他膈應人強。


    她可還記得,三皇子的後院裏,可還住著一個跟她有仇的女人。


    如今流放路上看著好像挺太平的,但是付中暗示過她,曾經有人想讓她在路上出點意外。


    至於付中這些官差為什麽沒動手,甚至還隱隱的有奉承她之嫌,


    楚元元以為對方可能是看太子的麵子,也可能是怕她發起瘋來打殺人。


    楚元元透過屋頂的瓦片縫隙,看著屋裏的倆人相對而坐,對這隻有眼神交流的畫麵有些蒙圈,


    所以,這倆大佬是達成了合謀?還是沒有?


    要她說,要搞三皇子一點都不難。


    周茂作為欽差大人,去雲州直接查賬就行了,肯定一查一個準。


    三皇子這人,在她看來,不是什麽聰明人。


    借著楊延之死算計顧家和太子的手段粗糙又卑劣,


    如果不是因為得了先機,又有皇帝對太子一係的有意打壓,他根本就成不了事。


    還有幫張保弄路引的事,總感覺好像是腦子被門夾了才會這麽幹,有點有恃無恐的意味。


    自己屁股還不幹淨呢,竟然又疑似幹出借災情之機倒賣糧食的事了,


    皇帝派欽差去雲州,沒準就是看三皇子不順眼,想收拾他了。


    畢竟,太子黨的頭號人物顧峰已經被流放,太子一係的氣焰被打壓得厲害,


    帝王講究平衡之術,太子已經失勢,皇位上那位想要穩坐釣魚台,肯定不會容三皇子一家獨大。


    楚元元發散了一陣思維後,便見屋裏倆人借著杯裏的茶水在桌上一陣寫寫畫畫。


    她哪怕眼力再好,也看不清兩人這寫的是些什麽。


    不過隻看那個周大人的表情變化,盲猜也知道,公公顧峰即便表示了不摻和這危險之事的態度,但估計最終還是沒忍住給出了什麽主意。


    最後,周茂起身對著顧峰深深一拜,倆人沒再多說什麽,周茂便送顧峰離開了。


    楚元元看著顧峰離開後,周茂就立馬迴到書房,拿起了筆在書桌前寫起了書信。


    雖然好奇這倆人到底說了些什麽,但也知道這種事她還是不摻和為好。


    明麵上她做不了什麽,暗地裏她想做什麽也不可能讓顧峰知道。


    那就各幹各的吧。


    反正隻要鋤頭揮得好,兩方有緣,結果總能在半路上匯合,


    若無緣,她幹了自己想幹的事,別人的事與和她何關。


    要說公公顧峰會不會再次把顧家帶溝裏去坑死了?相信有過一次被抄家經驗的老國公,不至於這麽快去找死。


    楚元元迴房後,顧修之奇怪的問道,“付中剛剛讓人來找你去說了什麽?”


    本來都把這事忘得差不多了,結果顧修之一提醒,她又黑起了臉。


    “別提了!不是付中找我,是劉富。那幫貪得無厭的家夥,又盯上我的錢袋子了。”


    哼!付中也不是什麽好鳥,打量她不知道他假裝不知,實則默許了劉富幹這缺德事呢。


    顧修之聽到這話也不由皺起了眉頭,可現實是,他們還真不好直接硬頂著來。


    楚元元也知道這個理,所以也隻是嘴上抱怨了兩句,便轉移了話題,“我剛才讓小二送的水可送來了?你洗了沒?”


    顧修之搖頭,“我不知你要何時迴來,便讓他等你迴來再送熱水來。”


    楚元元驚訝,“你怎麽沒有先洗?”


    “你洗完我再洗就行,如今用水困難,能省一點便省一點吧。”


    楚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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