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畫麵戛然而止,白舒也從李純陽內心深處的迴憶中迴過神來。想起迴憶裏麵的一幕,白舒麵色凝重,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如何?”李純陽默默地看著白舒,冷冷地笑道,“你是否懂了我的苦痛?你是否明了我的傷痕?”


    白舒不語,他不知該如何迴答李純陽的問題,正如他看見的一樣,李純陽的心魔源於他的極度痛苦和悲涼。


    這樣的心魔唯有他自己直麵麵對才能擺脫,可惜,李純陽的心魔已經是極為深重了。要讓自己擺脫心魔,走出魔障,恐怕並不簡單。


    兩人沉默,山間的微風徐徐。時間如水,悄然逝去。


    半晌,白舒開口了,說道,“那這玄甲蜥蜴王與你又有何仇怨?”


    李純陽笑了笑,搖了搖頭,“沒有仇怨,不過,既然它們對我出手了,我自然會將其斬草除根。”


    “吼。”此刻,虛弱無比的玄甲蜥蜴王突然,沉悶地吼了一聲,情緒有些激動,顯然是對李純陽說的話的反駁。


    “不對。”白舒看著情緒激動的玄甲蜥蜴王,思索著,隨即開口道,“你絕對沒有說實話。”


    “是又如何?我是否說實話與你何幹?”李純陽冷冷地說道,“你在我眼中猶如一隻螻蟻,渺小,可憐,微弱,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恨人類,我恨這個世界,我要讓這個世界血流成河,讓所有人都飽嚐苦難,一個一個在恐懼中,在痛苦中慢慢死去,讓鮮血染紅這個大地。那可真是令人期待的一幕啊。”李純陽露出森冷的笑意。


    “你簡直是瘋了。”白舒怒道,“你殺了那麽多人,難道還不夠嗎?你殘忍地將仇人虐殺,一片一片將仇人的肉割下,還不足以平息你的恨意嗎?”


    “嗬嗬嗬。恨意?平息?嗬嗬嗬嗬。報仇麽,這與我有什麽關係,不過是那家夥自己一廂情願,我隻不過是由他的恨意所生,與他並非是完全相同的一個人,他是人,而我是魔,我所追求的隻是快樂,幸福,那種看鮮血遍布人間的快感。那是多麽酣暢淋漓啊。”李純陽笑道。


    聞言,白舒眉頭一皺,李純陽的心魔,完全就是泯滅了人性,以虐殺人類為快樂的魔物。


    “嗬嗬嗬嗬,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表情,別皺眉了。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李純陽戲謔道,“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徹底占據他的身體,從虛幻變成真實。而他,則會永永遠遠地消失,永墮黑暗,腐朽之中。”


    白舒的表情反而平淡了,微微一笑,道,“你告訴了我?難道就不怕我會阻止你嗎?”


    說著,白舒身上靈力爆發,怒道,“你這魔物,快滾出純陽兄的身體,否則我現在就將你打散。”


    見狀,李純陽冷冷地笑道,“你,太弱了。”於是,身上黑氣纏繞,如惡魔降世一般。


    轟,戰鬥一觸即發。


    白舒體內濯水式自行運轉,合理分配靈力,腳踩幽影步,手持無塵,無垢雙劍向李純陽砍去。


    李純陽輕身一閃,躲過了白舒的攻擊。旋即李純陽一拳擊出,白舒則是反手一劍。


    鐺。拳劍相擊。李純陽的強悍力量將白舒連連逼退。


    李純陽黑氣繚繞,一拳一道黑色的匹練轟出,連續幾拳轟出,白舒踩著幽影步不斷閃躲,李純陽步伐加快,瞬身來到白舒身前,一拳再度轟出,白舒瞳孔緊縮,舉起雙劍抵擋。


    鐺,再次擋住。這一拳震得白舒手臂發麻。退後十幾步才穩住身形。而李純陽如影隨形,白舒剛站穩腳跟,便是一腳踢來,白舒顧不得多想,運轉靈力,使出武技。


    “平沙劍式,平沙。”白舒低吼。


    劍氣如沙粒般布滿半空,將白舒包圍在其中。


    “狂風。”白舒繼續使出風沙劍式第二招。


    平沙劍式二式齊出,劍氣如風沙般向李純陽襲去。李純陽微微一愣,遂是停住即將踢出的一腳,運轉身法,跳脫出平沙劍式的攻擊範圍。


    白舒神情一滯,嘴巴張了張有些微微吃驚,但很快便鎮定下來,皺著眉,思索著。


    李純陽麵色冷漠,露出戲謔的笑容。


    平沙劍式的攻擊結束,李純陽再次轟出黑色的靈力,向白舒襲去。而白舒此刻並未躲避,提起雙劍迎去。雙劍氣勢如虹,斬斷黑色靈力。李純陽微微一笑,旋即,黑色靈力化為一柄黑色的劍,是黑化後的無垢。


    鐺,鐺,鐺。


    黑化後的無垢與無塵,無垢相擊,激起道道火光,火星四濺。


    “驚風劍。”李純陽的黑色靈力湧入黑劍中,一股黑色的風暴向白舒襲來,風暴夾雜著千萬柄靈力化成的劍。


    白舒麵色凝重,這一招驚風劍比之前對付玄甲蜥的強上許多。以目前白舒的水準,使出的平沙劍式抵不住這一招的。


    於是白舒收起雙劍,充分調動靈力,匯集於手掌中,體內的氣海在不斷演化。


    “無極拳,太極式。”白舒吼道。白舒的靈力化作兩條黑白的陰陽魚,陰陽魚不斷旋轉,一個太極圖案出現,如水墨般。


    轟。驚風劍與無極拳太極式相拚。黑色靈力化作的劍被太極的陰腐蝕,化作一縷氣,而太極的陰被黑色靈力化成的劍不斷削弱,最終,兩人都未占到上風。


    白舒一連使出眾多的武技,此刻他的消耗極大,麵色蒼白,體內的紫極經形成漩渦,不斷地為其吸收靈氣,恢複靈力。而李純陽情況好得多,隻是有些消耗,但並不大。


    李純陽顯然不會給白舒恢複靈力的機會,於是身形閃動,一瞬間再度出現在白舒麵前,白舒透支靈力,踩著幽影步躲開,可是白舒此刻的幽影步的速度慢了許多,李純陽一步便跟了上去,猛的,李純陽一隻手掐住了白舒的脖子,舉了起來,白舒身體一滯,便無法掙脫了。


    看著被掐住脖子的白舒,李純陽微微一笑,“放心,念你我相識的份上,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白舒被掐住脖子,說不出話來,但心中在思索著如何脫身。他體內的靈力正因為紫極經而源源不斷地恢複。


    李純陽掐住白舒脖子的手,黑色靈力纏繞,如毒蛇般向白舒的脖子勒去。但在千鈞一發之際,李純陽突然一隻手捂住胸口。另一隻掐住白舒脖子的手,力量也小了很多。


    “哼……”李純陽一聲悶哼。身上的黑色靈力突然間有些減弱。


    “嗯?”見狀,白舒心頭有些驚異。


    “哼……”李純陽再次悶哼,身上黑色靈力漸漸消散,向李純陽身體中湧去。


    白舒則趁機從李純陽的手中掙脫。


    “咳咳咳。”白舒一陣劇烈的咳嗽。


    “可惡,你這家夥。居然敢阻我。”李純陽怒道,黑色靈力漸漸消散,李純陽麵色蒼白,眼神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然後便昏倒在地上了。


    見狀,白舒明白,李純陽的身體已經達到極限,白舒與心魔的戰鬥,讓心魔氣息有些亂了,所以李純陽才反壓製住了心魔,但是其耗損極大。故此,脫力昏厥而去。


    “純陽兄?”白舒尚未調息,便去扶起李純陽。


    俄而,李純陽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白舒,有些一愣。


    “白舒?”李純陽開口道,“你怎麽來了?事情辦完了?”


    白舒搖了搖頭,“沒有,我是感應到你有危險所以才來了。”


    李純陽看了看四周,發現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玄甲蜥蜴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玄甲蜥蜴王!這是你幹的?”李純陽吃驚地喊到。


    “不是。”白舒搖了搖頭,緩緩道,“是你的心魔。”


    聞言,李純陽表情微微一滯,有些苦笑道,“你知道了?”


    白舒點了點頭,李純陽露出一絲悲哀,無助的眼神。


    “純陽兄,那並不是你的錯,而是因為人性的貪婪,險惡。但你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才讓玄甲蜥蜴王來追殺你,我看這玄甲蜥蜴王並沒有什麽惡意啊。”


    李純陽努力地迴想,然後從身上拿出兩顆青色的蛋。咧嘴笑了笑。


    “這是?”白舒疑惑,“難道是玄甲蜥蜴王的蛋?”


    李純陽點了點頭。


    “純陽兄,你去取它的蛋幹什麽?”白舒再度疑惑道。


    “是有一個青衣女子請求我,她需要玄甲蜥蜴王的蛋去救人,我看她可憐,便答應了……”李純陽緩緩地道。


    “青衣女子?”白舒眉頭緊蹙,突然他想起了那日搶他絡靈碧草的女子也是身著青衣。


    “難道是她?”白舒喃喃。


    “什麽?”李純陽問道。


    “沒什麽,那後來呢?心魔怎麽會出來?”白舒問道。


    “那個青衣女子讓我在這裏等她,可是女子始終沒等到她來,但卻是等來了玄甲蜥蜴王,它不由分說地進攻我,我打不過它,後來,心魔就出來了……”李純陽慢慢地說道。


    “哼,那是因為你上當了。”這時,一個冷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來者正是忙暘,他手持弓箭,緩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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