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人講一個實在,呂好在城裏油嘴滑舌那一套吃不開。


    高娥瞥了呂好一眼:“明日你陪我相公出一趟院門……”


    “為什麽是我?”呂好差點兒跳起來。


    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光景,他們在這裏都能招來山賊,出去還有活路嗎?


    高娥無語的看著呂好。


    “我真不想出去。”呂好一臉為難。


    “也不是隻有你一個,羅大剛也和你們一起。”高娥解釋。


    “是不是有什麽大事?”呂好來了精神。


    “若是沒有大事,能讓你們這個時候冒險出去。”高娥直接說。


    “那我更不想出去了。”呂好表示大事都很危險。


    高娥看著呂好,要不是因為鄭曉順出門少,她更想鄭曉順出去。


    隻是這次有些緊急還重要,就找呂好幫忙。


    “行,我去。”呂好被高娥盯著頭皮發麻。


    “你的任務是沿途注意逃荒的難民,到了覃州之後我相公要找一個人,你想辦法給找到,另外打聽一下覃州的物價。”高娥說著給呂好一錠銀子。


    呂好接過銀子,估摸有十兩左右,他不解的看著高娥。


    “這銀子你拿著,若是遇到了和咱們這裏相似之物價格偏高,或者稀奇之物價格低廉就買一點迴來。還有覃州的具體糧價,每一種糧食都要打聽清楚。”高娥叮囑。


    呂好猜到高娥想在覃州之間做生意:“行,隻是覃州到合縣之間山匪比較多。”


    “我相公是秀才,你們三人行隻背著他的書箱,應該不會引起那些山匪注意。”高娥也想過這個。


    呂好想想也是,那些山匪閑著沒事了去打劫窮秀才。


    羅大剛那邊高娥說一聲就好,主要讓他保護陳克和呂好。


    陳家二老聽說陳克去找同窗聊科考的事自是全力支持。


    下午高娥又讓雷氏去給陳泛才一家送東西吃。


    “這次你什麽都不用說,遇到彭燦就讓彭燦跟著你過去,給他們之後快速離開。”高娥知道彭燦現在還在下麵震懾那些人。


    “好。”雷氏點頭,不過不明白二嫂為什麽要這樣安排。


    這次的肉塊更大一點,雷氏也不願多看那一家子一眼,給了肉就走。


    她剛轉身,一群難民就撲到陳泛才一家三口身上搶肉。


    那肉塊大,就算被咬到嘴裏也吞不下去,陳寶來咬緊牙關,難民抓著肉抽他的臉,一定要他鬆開。


    雷氏被嚇了一跳,這哪兒是難民,簡直是餓狼,她也不看熱鬧了,快速離開。


    鄭豐安也看到了這個場景,略顯渾濁的眼裏都是無奈。


    他不能給這些人吃食,若是給了,這些人就不可能離開,到時候就是拖的大家一起死。


    況且那些吃食不是他的,是陳家的。


    雷氏迴到家把高娥拉到窯洞裏小聲說了一下下麵的情況:“再給他們送一次怕是要出人命了。”


    高娥以為需要兩天,沒想到兩次就鬧成這樣,看來陳泛才帶來的人也不怎麽樣。


    “你讓老三把這情況給公公說一下。”高娥小聲說。


    雷氏一臉興奮的點頭。


    這一招她現在已經學會了。


    陳泛生聽說這情況也很無奈,他也知道陳家不可能給那麽多難民吃食,就一直低頭歎氣也不說什麽。


    晚上鄭豐安來找高娥:“汪春喜說三十兩把他家的地賣給你家,不過要給他們家二十個窩頭。”


    高娥想了一會兒:“鄭叔覺得能買嗎?”


    鄭豐安猶豫了一會兒:“若是有錢倒是能買,我做保人你不用擔心出爾反爾。”


    他也清楚,這次汪家人離開壩頭村很有可能不會再迴來。


    走了最好,現在的壩頭村是真容不下這樣的人。


    “那我就聽鄭叔的。”高娥點頭。


    當即鄭豐安又請了村裏幾個老人過來,把汪家能當家的人也叫了過來,作保寫了文書,高娥當場給了三十兩銀子。


    幸好吳氏他們帶了這些現銀來,不然高娥也沒辦法。


    陳泛生發現地的落到高娥名下,立馬把陳克叫到窯洞裏問話。


    “那是她用自己嫁妝置辦的。”陳克解釋。


    先前他和大哥說了這事,大哥暫時不打算置辦地。


    “她哪兒還有嫁妝?”陳泛生這話說出口就覺得老臉燒的慌。


    高娥的嫁妝這些年都被他兒子花完了,這說出去丟死人了。


    “是娘家給的。”陳克也覺得臉隱隱的疼。


    父子兩個人再也不說這個。


    “二十個窩頭,我看混點橡子麵也行。”雷氏想便宜汪家了。


    “算了。”高娥看雷氏那不情願的樣子“去送的時候不要讓別人知道。”


    雷氏有些不明白:“為啥?我倒想讓所有人都知道,讓他家被搶了才好,沒一個好東西。”


    “讓他們走遠點再讓別人知道。”高娥笑著說“不然又在下麵打起來了。”


    雷氏想這有什麽區別。


    不過他還是按照二嫂的吩咐去做了。


    汪家做好了準備,汪春喜去賣地的時候他們就悄悄的離開那些難民到村口等著。


    等拿到了窩頭,一個人分了半個快速的吃完,剩下的包好背著就走。


    這壩頭村他們肯定待不下去了,隻能出去闖闖看。


    等他們發達了,有陳家好看。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陳傑過來找陳泛才一家。


    陳泛才現在更加狼狽,不但腿斷了,衣服也被揪的一條一條的,頭發散亂,臉上烏青,上麵都是抓痕,還有幹涸的血汙。


    一家三口還被擠到火堆外圍靠在一起瑟瑟發抖。


    陳寶來看到陳傑來立馬撲了過去:“三哥,你帶我迴家吧,那些事都是我爹做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陳傑嫌惡的看了陳寶來一眼,陳泛才把他當眼珠子疼,他就這麽輕易的出賣他爹,就算他爹不是東西,他也枉為人子。


    “我來就是和你們說一聲,汪家已經把地賣給二嫂拿著銀子和幹糧走了,你們要是願意賣地,我二嫂也願意買。”陳傑揚聲說。


    圍著火堆的難民耳朵瞬間豎了起來,都精準的捕捉到一個詞:幹糧。


    別人他們不了解,但是汪家人和他們在一起過了一夜,而且汪春喜和陳泛才對罵,把對方的老底揭的幹幹淨淨,在他們看來汪家人和他們一樣都是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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