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時日不多,更要爭分奪秒。


    “坦白說,在來找你們之前,我想過一萬種方法讓你們能一下子信任我。”


    為了這件事,我花了一個禮拜去認真做功課。


    我先去了技術宅論壇。


    遇事不決先維基。我們尼特是這樣的。


    可惜因為太過煩惱,我忘記走後門,裝點著滿身由時間堆積起來的勳章出現在廣場。


    這一下差點沒把服務器炸成404。


    “臥槽,是巨佬。”


    一開始稀鬆平常,直到被不知哪個誰提了一嘴。


    炸出一片驚雷。


    大家爭先恐後打卡觀光,簡直像是在看猴。


    在賬號效應下,匿名帖的迴複流量反而變得慘不忍睹:


    “不是,哥們。隻能說,光是‘如何快速獲取十幾歲少女的信任’這個標題,就是讓人看見便要隔著網線報警的程度。”


    “網警呢?救一下啊,什麽人都能上網了是吧。”


    “論壇變了,**再也不是以前的**了。”


    “沒救了,下一個。”


    沒辦法,還是得出門。


    於是我跑到龍門下城區,龍門的大腸,塞滿了城市排不掉的宿便。


    二十年,越積越多。它現在正式的名字叫龍門貧民窟。


    但就像是烏薩斯語裏賤民什麽的總是太傷人,我們這裏就叫他龍門大腸。


    大腸裏一片混亂。


    不懷好意的家夥惡意傳播真實消息。


    有個叫整合運動的恐怖組織要撲過來。


    這個恐怖組織來自兇狠殘暴烏薩斯,個頂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東西。


    喧鬧不止的人群,以我前所未見的姿態在破樓瓦廟裏狂掃而過,試圖帶走一切有用的東西。


    尖叫聲,唿喊聲,鍋碗瓢盆碰撞聲,腳步聲。


    “那個叫塔露拉的,他們名義上的頭頭,有八隻手,十六條腿。她會噴火,噴火你知道嗎?就像這樣——”


    街頭藝人裝腔作勢吞了一口烈酒,對準火把就是一陣吹。


    烈焰瞬間騰起,圍觀的孩子們驚唿著往後退,眼中既有恐懼也有興奮。燒焦的蛋白質發出臭味,混雜在空氣中,給這場街頭表演增添了一絲真實的危險感。


    “嗚哇!”


    被燒慘了,李嬸隔壁的刺蝟頭家的孩子大哭。


    “哭什麽哭!現在哭還太早了,到時候遇上她,你連哭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燒化了。”


    街頭藝人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生硬用擦桌子的抹布糊了小孩一臉。


    “我親眼見過。她的頭發像火焰一樣飛舞,眼睛裏都是怒火。她一個人,就能摧毀整座城。”


    “那我們沒救了嗎?”


    紮著兩個衝天炮,掛著鼻涕的小鬼咬著手指問。


    “才不會沒救。那些酒囊飯袋不讓我們進避難所,我們就自己建。他們想逼我們走,讓我們離開,甩掉我們,就一個字,沒門。”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生命會自己找出路。”


    老佛爺攆著胡子,樂嗬樂嗬的。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跟我並肩站著,看著街頭誇張的表演。


    大概是得了老年癡呆症的緣故,他每次說話都有種恰如其分的詭異感,就好像他真能讀心似的。


    時局動蕩,流言漫天,人人都在恐懼和猜疑中度日。


    算命攤子生意反而水漲船高。符咒草藥,過去蒼白無力對命運神佛的解讀好像突然一夜之間變成能給予人撫慰的靈丹妙藥。


    現在他忙的都沒空接單了,卻還是願意出來和我嘮嗑。


    我應該多少感動一下。


    “你是?”


    “我是夏阿寧。”


    可能隻有一下。


    “哦哦,夏阿寧,我認識……等等,我們應該認識嗎?”


    “拜托,我是作為朋友過來來求教的。”我扶住頭。


    一說起這個,我馬上就開始支支吾吾頭疼不已。


    “這些年為了能讓這裏有所改變,我花費了很多心血。”


    “看得到。按摩店羅二瞎子都看得到。”


    也是,這條街上真正瞎眼的沒幾個。


    瞎眼的是活不下來的。


    “可我還是遺漏了事情。等我想起來的時候,這件事已經來不及布局。”


    “我很後悔,隻顧著眼前的事情,卻沒有想過迴避故事裏的悲劇。”


    我支支吾吾,口不擇言。


    老佛爺隻是聽著。


    “那你隻需去做。”見我說完,他頓了頓說:“他們看得到。”


    聽起來很玄。又是那套,故作高深。


    但我已經懂了。


    和以前一樣,隻需要找個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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