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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溫用心地聽著鬼魂們的話,漸漸習慣了他們的說話方式,多少聽懂了一些,隻是要完全聽懂還是有一些困難,不過連蒙帶猜也把其中的意思弄明白了七七八八。


    這些亡靈一直重複著相同的話,薩溫仔細確認了幾遍,認為自己聽到的應該是這個意思:手持夜之劍的主人,請不要收走我們的靈魂,我們願意成為你的仆從,為你征戰四方……


    薩溫心道:“這些亡靈大概是對魔魘劍很畏懼吧,否則不會一上來就如此卑躬屈膝,難道說在亡靈的規矩裏,手拿魔魘劍的就是主人嗎?”


    “你們是什麽人?”薩溫向亡靈們發問道。


    然而亡靈們並沒有迴答,依然不停地重複著方才的那幾句話,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薩溫的聲音。薩溫抓了抓頭,心說:“這些亡靈莫非聽不到人的聲音?”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似乎不對,既然亡靈說願意當仆從,那就應該能聽到人的指令,否則他們什麽也幹不了。


    “或許是語言的關係?”薩溫這麽猜測著,亡靈說的是野人的語言,大概要用野人的語言他們才能聽懂吧。


    於是薩溫先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用野人的話再次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果然,薩溫的猜測沒有錯,隻見亡靈們發出一陣小小的騷動,緊接著其中一個亡靈就開始答道:“夜的主人,我們是阿加納斯敏德的貴族,是守護東方的騎士,白晝時我們聽命於太陽大帝,夜晚時我們聽命於你。”


    薩溫見自己的問題得到了迴答,心裏一陣欣喜,看來這些亡靈隻能聽懂野人的那種古老語言,早知道當初應該再多學一些。不過現在想這些也已經晚了,薩溫還有很多問題想知道,隻能盡量用簡短的語言,能問出多少算多少吧。


    “你們很害怕我嗎?”薩溫問道。


    亡靈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你是夜的主人,所有亡靈都是你的仆從,你可以直接決定我們的存在與否。”


    薩溫心裏暗笑:“亡靈還怕死嗎?這事倒是十分新鮮。”


    “你怎麽知道我就是……那個……夜的主人?”薩溫繼續問道。


    “能夠喚醒夜之劍的人就是我們的主人。”亡靈們幽幽地說道。


    薩溫聽到這裏來了精神,如果自己可以控製這些亡靈的話,說不定可以讓他們帶路,省得自己像沒頭蒼蠅似的亂飛。想到這裏,薩溫嚐試著問道:“你們為何這麽害怕擁有夜之劍的人?”


    亡靈絲毫沒有隱瞞地說道:“夜之劍可以將我們化做煙塵,曆代夜之劍的主人都會用亡靈作為祭品,以便加強夜之劍的威力。”


    薩溫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事,沒想到這把劍竟然有如此威力,它是怎麽流落到其他世界去的?莫非也跟末日有關不成?


    “對了,關於末日你們是否知道?”薩溫問道。


    亡靈答道:“我們就是在末日之時死去的,末日降臨之時,天地一片黑暗,萬物凋零,生靈塗炭,走投無路之下,於是我們就選擇了這裏作為埋骨之地。我們的身體已經朽爛,可是我們卻作為亡靈一直存在下來。”


    “你們就一直這樣存在了一萬年?”薩溫問道。


    “是的,我們一直在這裏萬年之久。”


    “難道你們……就不想……不想改變一下嗎?”薩溫對於亡靈的生存方式實在不敢苟同,他覺得一萬年就這樣一直呆在一個地方,還什麽都幹不了,這樣的存在方式實在是一種折磨。


    “我們也希望能夠解脫,可是我們的執念不允許我們這樣做。”亡靈們說道。


    “執念?”薩溫奇怪地問道:“你們有什麽執念放不下的?”


    “拯救這個世界。”亡靈很堅定地說道:“雖然末日已經過去了許久,可是這個世界依然被邪惡的陰影籠罩著,我們在等待能夠拯救這個世界的人,希望將來能夠讓這個世界迴到它原先的模樣。”


    薩溫聽了亡靈的話,心裏不免對這些不死生物有了幾分敬意,於是他對亡靈們說道:“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為了避免末日再次降臨,你們是否願意幫助我?”


    “夜的主人,你隻需下令就可以,我們一定會服從你的命令。”亡靈們說道:“我們請求你暫時不要讓我們成為祭品,我們可以在其他地方發揮作用。”


    薩溫點頭道:“放心吧,我暫時沒有這樣的打算,不過你們一定要服從我的命令。”


    “主人盡管吩咐。”亡靈們恭恭敬敬地說道。


    有了亡靈的指引,薩溫總算是對奧涅倫斯有了一些了解,原來這個世界和自己生活的世界大不相同,在奧涅倫斯隻有一個超級帝國存在,那就是阿加納斯敏德帝國,所有的地方都在這個帝國的統轄之下。


    這個超級強大的帝國統治了整個世界,而且還發展出了高度的魔法文明,帝國的統治者甚至把自己當作了神來讓民眾崇拜。


    根據亡靈的描述,以當時帝國統治者之強大,即便稱作神也毫不過分,雖然身體隻是普通人,可是他們擁有的魔法力量卻讓人感到恐怖。這個強大無比的帝國足足統治了數千年,誰也無法撼動帝國的統治,他們創造的文明甚至比現在的人類世界還要先進。


    這個魔法文明最特別的地方在於他們的統治被明確的分為了兩個係統,活人和死人分別由不同的人來統治。統治活人的是太陽大帝,統治死人的則是夜之主,兩人各自統治著屬於自己的世界,相互之間從不幹涉,這樣的統治方式被認為是完美無缺的。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會有災難降臨的一天,就在一萬年前的某一天,天空忽然變得漆黑,本該升起的太陽從那一天就再也沒有見過。永夜的到來,意味著統治活人世界的太陽大帝失去了統治的基礎,各地的貴族們紛紛脫離了太陽大帝的統治,而歸入了夜之主的麾下。


    太陽大帝和他的族人被世人拋棄了,被迫躲進了不為人知的宮殿深處,從此就再也沒有聽到過他們的消息。然而夜之主的統治也沒有持續太久,永夜的到來並不如想象的那麽簡單,很快世人就發現,萬物都在失去生氣,植物凋零,動物死亡,人類因為疾病的傳播而大量死去。


    夜之主雖然能夠統治亡靈,可說到底他自己也隻是一個活人,當人類已經失去了生存基礎,即便是擁有強大魔法的夜之主也無法獨自存活下來。終於有一天,夜之主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夜之劍,以及他的一幫仆從。


    世界的兩大支柱都失去了,維係奧涅倫斯的基礎就此崩塌,所有人都已經意識到,人類的末日已經到來,這個曾經輝煌無比的文明已經走到了盡頭。活著的人們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要麽坐以待斃要麽就是為自己尋找一個埋骨之地,然後趁著還有辦法的時候盡快將自己埋葬。


    薩溫找到的這個墳場就是其中一些貴族為自己選定的埋骨之地,他們趁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就舉行了葬禮,然後由他們的仆從將自己封在石棺之內送到此地埋葬起來。一些忠心的仆從也隨著自己的主人而自殺,於是便有了薩溫看到的一幕。


    這些貴族因為強烈的執念,再加上是被活埋,因此死後的亡靈依舊聚集在這裏不肯離去,直到攜帶著夜之劍的薩溫來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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