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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雖然雪沁催生了體內的法力將魔君的鐵臂震碎,可是她也打亂了自己身上的血脈,血液迅速急聚迴到心房,她那一掌也直接把自己拍得當場吐血。


    “嗬,我聽璿璣說,你法力平平,都不是她的對手,可你既然也能廢我一條胳膊,看來,道聽途說確實不可信!”


    眼看著魔君那隻陰晴不定的臉瞬間變成了鐵獅張口的模樣,她下意識地逃竄,因受了內傷,她即便拚盡全力地往上飛升,可是那笨大的蛇尾卻不如往昔那般擺動得靈活,她費勁全力地往上竄,可是下半身的蛇尾卻被魔君的另一隻鐵臂死死地抓住,力氣之大,令她無法動彈。


    魔君扯著她的尾巴,重重地將她從空中摔到地上,她的頭陷入泥裏,身上的鱗甲皸裂出現斑斑血跡,她努力將頭從土裏抬起,微微有些抽搐的手在地上彈了幾下,下一秒,她又從泥地裏竄起,操控起雪飲劍,將司燁這些日子教她的招式一一祭了出來。


    雪飲隨風而舞,雪色的劍身透出耀眼的光,晃得魔君眼睛受不了。他有些不耐煩,也懶得看雪沁跳出來的各種花式,縱身躍起,幻化成一頭黑獅,以連影子都看不到的速度直接穿過了雪沁的身體。


    再迴頭,那舉著劍的女子如一棵被拔斷根的樹,麵朝著泥地直撲撲地倒了下去,魔君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


    “可惜了。”


    司燁和無塵飲著茶,璿璣在旁有說有笑,司燁想起她曾在仙術比試的時候傷過雪沁,又想起雪沁在虞淵時淚如雨下跟他說他們的孩子沒了,罪魁禍首便是跟前這個語笑嫣然的璿璣時,他恨不得將她手撕了。


    雲扶怎麽選了這樣的一樁親?雪沁若是見到璿璣她又會怎麽想?雲扶應是不知道此中種種,無塵也是個可以值得托付的人,但是眼前的璿璣,那就不好說了。


    不能讓雪沁見到她,反正嫁衣也送到了,他也該帶她迴家了。


    “雲扶她們怎麽還不過來?我去看看,你們聊。”


    他聽到璿璣在身後咿咿呀呀地叫著,聽見便心煩,他也不理睬,徑直地往無塵的寢宮去了。


    無塵的寢宮門敞開著,他心想,雲扶許是拉著雪沁在聊天,所以雪沁才會拋下自己,這麽久都沒去找他。


    他邁步跨了進去,輕輕地咳嗽了幾聲,雲扶聽見聲音,扭頭一看,卻是司燁,她連忙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


    “哥?你不是和無塵在喝茶嗎?對了。”


    她打開手臂,轉了一個大圈。


    “哥,你看嫂子給我做的這身嫁衣怎麽樣?好看嗎?”


    司燁*地點了點頭,眼睛在她房裏到處尋視,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對象,方迴過頭來問雲扶:


    “你嫂子呢?她不是過來找你了嗎?”


    “哦,她說忘了給我拿鳳冠了,所以她自己又迴虞淵去了,叫我在這等她。”


    “什麽?她迴虞淵了?”


    “對啊!”


    司燁頓時就慌了,他很是生氣地說:


    “雲扶,你怎麽能讓她一個人迴虞淵呢?”


    雲扶一時語塞。


    “你知不知道,整個魔界都在找她。”


    他氣急了,卻又覺得多說無益,連忙掉轉過頭,化作一道光飛走了。


    雲扶忙手牽起嫁衣往外跑,無塵和璿璣剛好趕來,雲扶直接去拉著無塵說:


    “無塵,我們去尋嫂子吧!”


    無塵驚訝於她的美,剛想誇她天資卓越,仙貌絕美,可她一副要哭的模樣,他便有些手足無措了。


    “雲扶,你慢慢說,怎麽了?”


    雲扶微帶哭腔地說:


    “我嫂子給我送來了嫁衣,可她忘了給我帶鳳冠,所以便迴了一趟虞淵,我......我當時也沒深處想,太陽哥哥說,魔界在找她,她現在很危險,無塵我害怕,你和我去找她好不好?”


    璿璣在一旁,一臉溫柔地提醒道:


    “雲扶,新娘不宜穿著嫁衣在外拋頭露臉,不吉利。你先迴去把衣服換了吧!”


    雲扶雖然著急,可是又不得不聽,她急急忙忙地跑向內殿,眼看著她腳踏進了內殿,璿璣冷冷地對無塵說:


    “不許去找雪沁。”


    無塵驚訝。


    “為什麽?姐姐,雪沁可是雲扶的嫂子,她好心替雲扶做嫁衣,也疼雲扶,她現在迴虞淵,也不知道順利迴到虞淵了沒有,如果沒有迴到虞淵,那也是因為來了蓬萊,所以才丟了的,我們有責任把她找迴來,不管她現在何處,我和雲扶去尋一趟,也好安心。”


    “不許去!”


    璿璣堅硬地表態,無塵有些不解。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他理應陪著雲扶去尋雪沁。


    “你們都要結婚了,不宜在外拋頭露麵,而且,雪沁隻是迴去拿鳳冠,司燁又跟著迴去了,即便魔界的人在尋她,可是哪有那麽輕易就尋到?你們不要杞人憂天了,你若不放心,我去尋她,你和雲扶在蓬萊好好呆著。”


    聽見璿璣如此說,無塵便隻好作罷了,他妥協道:


    “那有勞姐姐了。”


    璿璣掉轉身便化作一道光影消失了。她急於知道結果,所以她去了一趟魔界。


    當她到達魔界三十二境的時候,魔兵見到她並沒有攔著她,而是直接退到了一邊,給她讓路。


    可是嗜魂殿內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人,她正準備甩袖而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你找我!”


    璿璣迴過頭去,隻看到空蕩蕩的四周,根本就沒有人的痕跡。


    “別找了,我也沒有隱身,但嗜魂殿內發生的一切我都知道,我也看得見你。”


    璿璣眼睛掃視著四周,卻尋不到聲音的來源。


    “魔君,你出來!”


    “哈哈哈哈......”


    “你笑什麽?”


    璿璣有些惱怒,可是生氣歸生氣,她終究是對著空氣說話,可怕的是她一舉一動對方都能看到,可她卻感知不到對方的存在。笑聲戛然而止,空氣中的聲音又在說:


    “我很忙,沒有時間見你,你走吧!我答應你的兩個條件,我會辦到的,也請你保重。”


    璿璣聽懂了魔君的這番話,也沒再過多過問,轉身便離開了魔界。


    送完瑤琦出嫁的北澤,獨自一人返迴了汐宮,觸目所及,雕欄玉砌,水榭亭台皆如初,隻是那個將他抱於懷裏,讓他坐在膝蓋上的父君已經不再了。那個總是受人欺負,卻單純如初的妙齡少女此時也不知行蹤。


    他拍打著欄杆,在走廊裏來迴閑逛,手中抓著一壇青梅酒,微開的領口沾著青梅酒的濕,他的眼眶也有了些潤意。


    他不知道自己往後餘生將要怎樣過活,他的父君已死,母後也隨了遠嫁的瑤琦而去,他最牽掛的那個人,也已有了心上人,並跟著她的心上人隱退而居了。而他呢?


    他迴頭環視了四周,四周死一般的沉寂。他覺得胸悶異常,拎起手中的青梅酒正要喝,酒未入口自己卻猝不及防地吐出了一口血來,渾身的經脈亦像被人挑斷了一般的難受。


    怎麽迴事?


    他站立不穩地往地上摔去,膝蓋“撲通”跪倒在地,一隻手撐在地上,嘴角的血滴落,白玉的階梯宛若開出一朵血色的曼陀羅花。


    吐完血後他隻覺得渾身發冷,意識也有些不太清醒,他使勁搖了搖頭,水魔獸卻因感受到主人有難,突然現出了身,它圍在他身邊來來迴迴地繞圈,還不停地發出“嘶嘶”的哀鳴。


    上一次吐血是在閉關中,雪沁有難,他給她的水蒼玉盡裂給她擋了一劫,可是這一次呢?她在汐宮昏迷不醒的時候,他曾給她喝過自己的血。


    他試著用意念去搜尋雪沁,可是卻搜索不到她的任何氣息。


    他忙伸手去拉住水魔獸,攙扶著翻身上水魔獸的背。他吩咐道:


    “快帶我去找她,她出事了。”


    水魔獸聽令,陀著他便往上天上遊走,仿佛一條長了翅膀的雲龍,耳邊唿嘯而過的風,將他的酒意吹醒,那被暫時麻醉的神經脫離了酒後,便開始不受控製地叫囂起來,疼得他直發抖。


    水魔獸飛升至空中後,便僵在空中了,因為它不知該往哪去找。


    “去西丘。”


    北澤吩咐道,他清楚地記得上次和度辰見麵時,度辰對他說的那番話,雪沁跟著司燁走了。


    既是跟著司燁走,不在西丘,又會在哪?他一直不敢冒昧地去打擾她,所以知道她和司燁走了以後便沒去過西丘,這次來才發現,西丘早已人去樓空。


    她不在西丘。他估計是喝酒喝昏了頭,一直記得她在西丘,全然忘了度辰和他說過魔界在找她。眾所周知,她是司燁的徒弟,又是司燁心愛的女子,必然和司燁住在西丘,司燁又怎會讓她繼續住在西丘?


    可是六界那麽大,要找她,無異於大海撈針,雪沁和司燁在一起,雪沁不見了,司燁也定然找不到,他隻好去找度辰,將那天沒來得及問的話問清楚,隻是快到南天門的時候,他又驅使水魔獸往白帝城去。


    他心裏篤定,司燁和雪沁隱退前,一定去找過白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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