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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過梨花枝椏,樹葉嘩嘩作響。


    雲扶和無塵趕到西丘之時,西丘一派欣欣然的模樣,讓她誤以為她的太陽哥哥就在西丘。


    她提著裙子,進殿出殿,又去梨林裏找了半天,可是西丘除了她就是無塵,別的半點人影也沒有。


    太陽哥哥他們會去哪了?她有些疑惑。心裏正心煩著,忽而聽見無塵叫她:


    “雲扶,你看,這泥土的顏色,貌似剛翻過。”


    無塵蹲在地上手指沾了些泥給雲扶看,雲扶看到無塵腳下有幾株玄光之翼,隻是尚未開花。她順著無塵發現的線索看,玄光之翼生長的土壤和確實迥異於它周遭的土壤。


    “是啊,這泥土的顏色確實比其它地方的顏色要深些。”


    她又順勢用手挖了些泥,發現挖出來的新泥顏色又更深。


    “看來,太陽哥哥他們迴來過,可能前兩日剛走了。”


    “那他們會去哪?”


    雲扶有些不確定地搖了搖頭。她抓著無塵的手臂,道:


    “要不,我們迴虞淵看看,興許,太陽哥哥他們迴了虞淵。即便,他們不在虞淵,我們也不白迴,我正好帶你迴去見我父神母神。”


    無塵點了點頭,兩人步調一致,剛準備離開,卻發現一道黑煙溜進了西丘,黑煙一散,走出來兩個人來,一個一身玄衣,玉麵書生模樣,一個一襲紅衣,墨發颯颯。


    “是她!”


    雲扶看到紅衣女子不禁恨得有些牙癢癢,無塵聽後有些疑惑,順眼望去,那不是有過一麵之緣的月神嗎?她怎麽會來?她身旁的玄衣男子又是誰?雲扶卻一把拽過他,走到了離朱的跟前。


    “你來這裏做什麽?”


    雲扶指著離朱問,離朱手指拈著發,聽到她的質疑後“吃吃”地笑著。她不喜歡別人指著她說話,又因雲扶是司燁的妹妹,她伸手擋下雲扶指向自己的手,雲扶還頗有些激動,嫌她肮髒般地往後躲。


    “雲扶,你這麽激動做什麽?若非雪沁橫插一腳,興許,你現在就該喊我聲嫂子了。”


    “呸!你做夢!”


    雲扶氣得發抖,她激動地說:


    “雪沁姐姐才沒你這麽多的壞心眼,我太陽哥哥永遠也不會喜歡你的,你滾!你給我滾!”


    離朱聽後氣得臉煞白,她犀利地白了她一眼,眼神陰鷙,滿臉的不屑,她冷哼了一聲,似乎又鼻音在和雲扶說話。


    “你以為我來看花的還是來逛園的?”


    她推了雲扶一把,雲扶一個沒站穩摔倒在路旁,無塵心疼得要命,他趕忙彎腰去扶雲扶,想起身去替雲扶報仇,卻被雲扶拉住。


    雲扶向無塵使了個顏色,用唇語說了個“別”字,無塵雖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聽雲扶的話。


    等離朱和無痕向覆華宮走去,雲扶忙爬起身來,拍了拍屁股,壓低了嗓音說了個字:


    “走。”


    無塵會意,連忙帶著她飛出了西丘,在天上,無塵問:


    “這是怎麽迴事啊?”


    “月神不知道怎麽和魔界的人糾纏到了一起,我覺得她不對勁,她以前恨極了雪沁姐姐,我怕她對雪沁姐姐,反正哥哥和姐姐都不在西丘,就讓離朱他們在西丘尋去吧!我們要趕在他們之前找到太陽哥哥和雪沁姐姐才好。”


    無塵心裏覺得納悶,按雲扶的意思,月神也是極度不喜歡雪沁的,之前,璿璣姐姐也是十分不喜歡雪沁,可為什麽雲扶一副保護她捍衛她的樣子?


    “雲扶。”


    無塵拽住雲扶的手,沒有繼續向前飛行,雲扶有些愣住,不明所以地調轉過頭來問他怎麽了。


    “月神為什麽會那麽憎惡雪沁呢?”


    無塵很聰明,他半句沒提他的璿璣姐姐。雲扶不假思索地答道:


    “因為雪沁姐姐比她長得好看呀,她嫉妒呀!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月神喜歡我哥,我哥喜歡雪沁姐姐,明白了?”


    無塵搖了搖頭。雲扶歎口氣道:


    “愛是會讓人迷失心智的,也會讓人發瘋,就連神仙也不可避免。你看,月神現在不是誤入歧途了,她現在都不避嫌地和魔界的男子來往了,還帶著魔界的男子來西丘。你要是知道以前她對雪沁姐姐做了什麽,你會和我一樣,看到她就討厭。”


    “她以前對雪沁做了什麽?”


    無塵不禁感到好奇。雲扶卻有些不耐煩地道:


    “唉,別問了,你一個男的問那麽多做什麽?先趕路吧!被他們趕到我們之前就遭了。”


    她不願意說,無塵便也不敢開口再問,若月神對憎惡雪沁是因為嫉妒,那璿璣姐姐呢?也是因為嫉妒嗎?無塵沒繼續深想,隨著雲扶順著虞淵的方向飛去。


    黃昏的白帝城,雪沁和司燁攜手並肩,踩著細碎的落葉一路向前,白帝捧著茶盞的手在看到兩人後不禁微微地有些顫抖。


    雪沁看到那坐於石桌的白帝,不禁覺得有些心酸,她下意識地抿了抿唇,正不知該如何麵對她的父神,司燁卻握緊了她的手,她側臉,看到司燁同樣看著她。


    “你可以的。”


    他鼓勵她,可她仍覺得腳如鉛築,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地艱難、沉重。


    她內心覺得已無顏麵對自己的父神,看到他落寞地坐在石桌旁對著落花飲茶,聽到他們到來的聲響,迴頭望向她時那一如往日柔和的眼神瞬間便擊中了她的心,她心裏有些難過。


    “雪兒。”


    白帝低聲地喚著她,她瞬間淚崩,丟開了司燁的手,奔至她父神身邊,她多想撲到她父神的懷裏,和她父神說她錯了,她不該忤逆他的,她不該讓他為自己如此操心的,可是到了跟前,她除了喊了句“父神”外,便隻顧著掉眼淚了。


    她想撲到她父神的懷裏,像一個小孩的模樣,哭時躲到父母懷裏求安慰,隻是,她不敢。在她有生的記憶裏,她不曾有過。


    白帝張開的手還僵在空中,當他意識到雪沁向來不與他親昵,便落寞地將手抽迴了。


    “別哭了,坐吧!”


    雪沁哽咽地“嗯”了一聲,坐到了一旁。司燁也跟著落座,看到雪沁哭,他心裏多少有些不好受,但還是沒忘了正事。和白帝開門見山地說:


    “白帝,前段時間雪沁被刹魔擄了去,但不知刹魔為何私自命令魔界的公主將雪沁藏了起來,我一直蟄伏在魔界三王子的身邊,後來跟到了廿四境才發現了雪沁,趁他們內亂的時候將雪沁偷走,他們發現後,必然還會上天界來尋雪沁,所以,我打算帶她歸隱。”


    白帝聽後,眼神的光變得深邃難以捉摸。他沉思片刻,良久才道:


    “那你便帶她走吧!我一開始反對你們在一起,怕的是你們會遭受天譴,更怕的是你們因為我們這一輩的愛恨糾葛而由愛生恨。但你們逆天改命也要在一起,我也無話可說了。”


    白帝看向雪沁,眼裏盡是不舍。


    “司燁,我白招炬這輩子沒求過誰,雪兒,她這一世遭受了太多的苦楚,她既已選擇了你,希望你以後能護她周全。”


    白帝拉過兩人的手並把兩隻手交疊在一起。雪沁哭得更兇了,她哽咽道:


    “父神,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她滿臉的乞求,白帝隻是搖了搖頭,他淡聲道:


    “我司掌西方,為西方之帝主,與天界共存亡,如今天魔交戰在即,又豈能臨陣脫逃?但你和司燁不同,你們早已被降為罪神,你們可以隱退,可以過你們想要的生活。何況,當年女媧羽化前,將自己的蛇膽給了你和司燁,如今魔界知道你身上有蛇膽,他們若能找到你的行蹤,後果將不堪設想。你走吧!你們隱退,對你們對天界來說,都是一樁好事。”


    雪沁卻有些心有不甘,她倔強道:


    “不,你跟我們一起走。你可以不要命地為了我跟炎帝鏖戰,現在為什麽不可以為了我而隱退?難道,天地蒼生比你的命重要?還是天界蒼生比我重要?”


    看到身旁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侍女,雪沁下意識地抹了把臉,不想讓外人看到。


    侍女無心去留意雪沁的行為,隻是急匆匆地作揖,拜道:


    “城主,城外四五千米處,有一道奔著白帝城而來的黑煙,依速度來看,一盞茶後的功夫可至此。”


    “知道了,下去吧!”


    白帝擺了擺手,侍女應“諾”而去。白帝轉過身去,喊了句:


    “趕緊走啊!還等什麽?快走!”


    雪沁卻仿佛生了根一般,賴在石凳上不肯動,白帝示意司燁將她帶走。司燁會意,朝白帝拜了又拜,說道:


    “白帝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白帝卻不想多加言語,揮了揮手,道:


    “去吧!”


    語言幹淨利落,可是當司燁抱住掙紮著不肯走的雪沁,化作一道白光遁去之時,他一想到雪沁那滿臉是淚的表情便不自覺地跟著落了淚。


    許是年紀大了些了吧!開始和小兒女一樣多愁善感了,他在內心自嘲道。


    不舍得是真的,真心希望她能幸福也是真的。


    他整了整形容,端坐於石桌上,等待著侍女通報的“黑煙”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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