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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使羲和恨她入骨,那又如何?她不信他沒來過!


    “離朱,你真是可憐。”


    雪沁冷哼一聲道。


    “你以為,他心裏有你嗎?”


    雪沁冷冷地笑著,又說道:


    “你搬出羲和來,不過就是想讓我死心,我告訴你,隻要司燁存活著,我對他的愛隻會有增無減,至死不滅。”


    離朱在一旁哈哈大笑,她反問道:


    “哦,是嗎?”


    她伸手跟璿璣拿來一個包裹,歎了口氣後,便蹲到地上,將花繩解開。


    “唉,本來我都不打算告訴你真相的,怕你傷心,但是看你如此執迷不悟,嘖嘖......”


    離朱搖了搖頭,雪沁看到她從包裏拿出來之前送給司燁的雲裳和嬰兒的衣服,忙抽出被離朱踩在腳下的猙獰血手,想去找那幾件衣物,離朱卻不肯給。


    “你的手那麽髒,別碰髒了我的衣服。”


    離朱冷冷地道,雪沁拖著滿是紫血的身軀往前怕,試圖去搶迴那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還給我!那是我的!”


    此刻她恨透了自己,恨自己這一軀帶著魚尾巴的身體。


    “誰說是你的,這是司燁送給我的,他說你孝心一片,不能辜負了。還說等我們成了親,他要跟我多生幾個寶寶。”


    “你撒謊!”


    “嗬,你覺得我有必要跟一個將死之人撒謊嗎?他既然因你受了天譴,那你也應該知道,那滿室的粉色柔光是怎麽迴事吧?搞不好,我現在肚子裏,就有了他的孩子呢!”


    雪沁往前爬著,猙獰的血手剛到離朱的腳下,卻又被離朱狠狠地碾了一腳。她忍著痛,喊道:


    “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辦不到!”


    她轉身便走,臨逝去前走到離朱身旁耳語道:


    “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


    離朱說完話後便飛走了。


    璿璣想起了幾日前自己鼓足了勇氣和度辰表白,度辰背過手去對她說過的那番話:


    “璿璣仙子,若是傷好了,便請迴吧!至於你剛剛說的那番話,留著對別人說吧!我心已有所屬,即便那人已和我解除了婚約。”


    璿璣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雪沁,即便此刻的她頭破血流,滿身的衣裳盡被枝椏和荊棘所勾破,但是她的那張臉,卻仍是美得驚人。


    她緩緩地走到她的跟前,說道:


    “我可不像前一位那麽心慈手軟,誰讓你勾走了度辰的魂呢?”


    她恨死了雪沁的那張臉,妒火心中燃,她掌中的劍飛出,尚未看到劍身,便聽到雪沁“啊”地慘叫一聲,猙獰的血手捂著臉在地上滾著。


    璿璣還覺得不解恨,手上的劍舉起,朝著捂著臉的雪沁就是一劍,頓時,女人撕心裂肺的聲音震破蒼穹。


    梅林的風驟作,天上的雲迅速聚合,雷聲陣陣,電光所到之處,亮如白晝。璿璣迴頭看向雪沁,那張有著劍痕的血臉此時正怒瞪著她。


    她不禁感到有些害怕,六神無主的腳步不禁後移,卻撞到梅樹上,被砍斷魚尾的雪沁瘋了一樣地向她撲來,那猙獰的血手掐著璿璣的脖子,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


    “我現在就送你下地獄!”


    她想掐斷璿璣的脖子,但周身的疼痛加上氣急攻心讓她迅速暈厥了過去。璿璣終於得以從她手下解脫,她拚命地咳著,喘著,看到旁邊那滿是血跡的雪沁,踢了一腳後便飛走了。


    北澤正和度辰議事,猛然聽到一陣雷鳴,心裏隻覺得隱約難安。便匆匆找了個借口,離了澄鑒宮。


    當他迴到白帝城時,卻發現雪沁的房中空無一人。


    他跑出院中,看到侍女,便問:


    “小姐人呢?”


    侍女搖了搖頭,隻道不知。


    “那白帝呢?”


    侍女又搖了搖頭,北澤氣得直接將拽著領口的侍女往後一扔,罵道:


    “廢物!”


    北澤在宮裏來迴尋找,繞長廊,進殿內,掀珠簾,目之所及,皆空無一人。


    自己的跟前明明隻有一條路,可他卻覺得岔出好些路口來,他一時不知該從何找起。


    “你們這堆廢物,呆在這做什麽!小姐不見了還不趕緊去找!”


    眾侍女聽見他發怒,嚇得趕緊應“是是是”便走了。


    北澤越想越生氣,手掌劈在梅花樹上,綠萼梅撲簌簌地落下許多雪色的花瓣來。


    他剛抬腿,便聽見遠處後山有群鳥驚飛的聲音,他順著群鳥的方向覓去,隻見奇石遍地,崎嶇難走的路麵上有斑斑紫色的血跡。


    他心裏連聲歎道“不好”,腳下的步伐更加飛速地前行。


    越是走遠越是發現那被風幹的紫色血液越來越多,走至山腳下,他赫然發現眼前躺臥著一條巨蟒,他嚇得直哆嗦。


    偏過頭去,沒敢細看。巨蟒微微挪動了身軀,他聽見聲響,轉過頭來,發現那巨蟒的尾部一道淩厲的劍痕,蛇鱗也不複光潔,宛如一條被刮完魚鱗的魚。


    順著巨蟒的身體往上看去,他隻看到淡紫色的發油油地潑在地上,沾染了些許的泥。而紫發下的那張臉,則埋於泥裏,他一時看不清。


    他顫抖地向她行去,走到她的麵前,可她卻始終沒有抬起頭來。他有些不敢篤定,卻有些害怕地喚了聲:


    “丫頭?”


    雪沁聽見聲音後,知是北澤,連忙將頭埋得更深。他的這一舉動喚起了北澤的記憶。他有些難以置信,但很快又熱淚盈眶。


    “丫頭,真的是你?”


    他連忙扶起她來,她那猙獰的血手卻始終不肯讓他看,始終捂著自己的臉。他想抱她,可她身上沒有一寸地方的皮膚是好的。


    “是誰這樣對你?到底是誰這麽狠心?”


    她始終不發一語,身上心上的疼痛讓她不知如何是好。她伸出手去將北澤推開,卻不經意間露出了半張血臉來,北澤看見後心裏慘痛,他拉過她的手,不讓她捂住自己的臉。


    “丫頭,你告訴我是誰做的!我定然將她碎屍萬段!”


    她嘴角往下撇了又撇,心口似有萬噸巨石堵住。北澤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彎下腰來,抱起她,因為她的身形太過龐大,他都沒法將她托起。隻能抱著她,將她抱入懷裏的時候他才發現她全身冰冷無比。


    “丫頭,別怕,我在。”


    他將自己的衣物除下,套在她的身上。可是他的衣服太小,根本就罩不齊全她的全身,頂多蓋住了她的上半身。


    “會好的,丫頭,我會想辦法把你帶迴汐宮去的。”


    他緊緊地抱著她,想貼著她給她溫暖的時候,他才發現地底下現出一大灘血來,那血的顏色印在他的手上,看起來竟是黑的。她的身下,還汩汩不斷地淌著血,他嚇壞了。慌忙把她放迴原處,讓她枕在自己的衣物上,飛迴宮中,看見一個侍女便抓住。


    “你跟我來!”


    侍女嚇得心砰砰跳,因為他將衣服脫了罩住雪沁的緣故,此時身上並無多餘的衣物,他露出寬厚的胸膛來,結實壯碩,又是深夜,徑直地將一個侍女抓在手裏,拖進房裏,並且還將侍女扔到床上去,難念不會令人浮想聯翩。


    “把被子都給我抱上!”


    “啊?”


    侍女心想,這位少君可是要玩什麽新花樣?


    “你耳聾了是不是?快點!”


    “哦!”


    侍女忙將被子抱到懷中,北澤還東拉西扯扯出一堆衣物來,待收拾完畢,拎著侍女便飛走。


    等到了山腳下,看到那頭人首蛇身的巨蟒,侍女還是嚇了一大跳。


    “少君,我還有事,我要先走了!”


    原以為自己被美少君看中了,正在想著無數的春事,卻不曾料想少君將她拐到這麽一個地方來,還跟這麽一個怪物呆在一起。


    “你給我看著小姐!在我沒迴來之前,不許離開!聽到沒有!”


    北澤喝道,侍女聽他說“小姐”,不禁看了一眼那紫色頭發下的那張臉,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妖怪!”


    北澤將被子和衣物披到雪沁的身上,轉身便揪著侍女的耳朵說道:


    “你最好給我好生地看著她,若在我迴來之前你膽敢離開,我定叫你,灰飛煙滅!”


    侍女低聲答應著,唯恐眼下暴怒的北澤少君頃刻間便讓自己灰飛煙滅。


    北澤吩咐完後便化作一道光消逝了。


    而虞淵,離朱篤定司燁不在,便悄悄地潛入他的房中,想趕在他迴來之前將那偷來的包裹放迴原處。


    “你在做什麽!”


    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


    離朱那尚未放入枕底的包裹出現在司燁的眼裏,司燁不禁生氣道:


    “是誰讓你動我東西的!你父神沒教過你,別人的東西不能亂動嗎?”


    司燁奪過她手中的包裹,離朱聽完後喘了口粗氣,繼而淡定地答道:


    “我這不是看這包裹裏的衣服好看嘛,離朱不曾織過這麽盡善盡美的衣物,所以想借來看看,改日也自己學著織幾件。可是,離朱手笨,不小心弄髒,所以又拿去洗了洗,沒想到,讓司燁生氣了。”


    司燁轉了個身,背著她,說道:


    “你可以離開了,我不想看到你。”


    離朱努了努嘴,道:


    “你若不想見到離朱,離朱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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