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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扶早上起來,看見西丘百鳥啾啾,鮮花繞堤,但獨獨不見了太陽哥哥和雪沁,她心想,這兩人這麽早就去值班了?這麽積極?唉!自己又起晚了。


    雪沁隻聽司燁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可是司燁並沒有告訴她具體要去哪裏,她也沒問,直到她的眼前出現了白茫茫的雪山,雪山之下是冰川,雪山中間有瀑布疾馳而下,水霧氤氳,仙氣嫋嫋。


    冰川中亦多被白雪覆蓋的巨石,溪流順著下遊緩緩流動。


    司燁帶她飛向瀑布,又沿著瀑布向上飛去,那奇險無比的瀑布,此際卻像扶梯一般,被他腳尖輕輕點過。等到達了瀑布的頂端,雪沁忽然驚叫出聲來。


    “哇,真是太漂亮了。”


    與剛剛的冰天雪地不同,瀑布的頂端竟然是一望無際的粉色花海。


    “師父,這是哪裏?”


    “這是虞淵。”


    “虞淵?”


    “嗯,虞淵。我和雲扶一起長大的地方。”


    雪沁沒有再看花海,隻是抬起頭來看向司燁,司燁,竟然帶她來虞淵?她定定地看向他,柔柔地笑著。


    司燁再次感受到她的灼灼目光,那裏有著能將他融化掉的溫度。他沒敢再看下去,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耳根的燙意。


    “走吧,時辰也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


    “好。”


    清晨,澄鑒宮的仙婢捧著衣物站在度辰的寢宮門口,宮內寂寥無聲,仿如無人。


    一身華服的天後領著幾個仙婢走了過來,人未到,便先開口問道:


    “聽說殿下昨夜醉酒而歸?”


    婢女彎腰道:


    “是。”


    “昨夜殿下去了哪?與誰喝的酒?”


    眾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中間一人答道:


    “天後恕罪,奴婢不知。”


    天後沒再言語,被身旁的婢女攙扶著向宮內行去。


    雖過了一眼,但度辰的寢宮內仍是酒氣熏天。他斜躺在玉床上,未曾睜開雙眼。


    “來人,去準備碗醒酒湯來。”


    度辰聽見天後的聲音,微微地睜了睜困重的雙眼,但看見坐在窗前的人是天後時,他掙紮著坐了起來,喊道:


    “母神。”


    天後歎了口氣,說道:


    “你這孩子,都是快要成家的人了,還是這樣不守法度。剛給你和雪沁賜婚,你倒好,昨晚醉酒而歸,還被眾仙撞見,你說要是傳到白帝的耳朵裏,白帝一聽你是個爛酒鬼,他還會放心地把女兒嫁給你嗎?”


    度辰聞言,微微咳了幾聲,引得天後又是一陣擔憂。


    “母神,雪沁似乎對這樁婚事有些反感,她剛認了父親,當下又跟著司燁修習仙術,仙術不久後就要比試了,這時候提親,是不是提早了?”


    天後聞言,無奈地歎了口氣道:


    “可真是個傻孩子,這婚怎麽會提早了呢?碰到


    了自己喜歡的姑娘,和她提親還覺得自己提早了?嗬嗬,這讓母神我多少有些懷疑,你是否真如傳言中的那般喜歡她。”


    度辰忽然覺得有些累了,不是很想說話。


    “你昨晚喝酒是因為這件事?”


    度辰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隻是不說話。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父帝給你和雪沁賜婚,白帝和雪沁均沒有拒絕,這婚事也就定了。辰兒,你又何必苦惱?”


    天後有些無法理解度辰當下的表現。度辰愣了半晌,才緩緩道:


    “她,不願跟我迴遣雲宮。她以前,央著我帶她迴來,可是,她現在不願意跟我迴來了。”


    度辰看了一眼天後,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的母神會變成他的傾聽者。


    “而且,她也不願意和白帝迴白帝城。”


    “她不願意迴天宮倒還說得過去,可是白帝城現在是她的家,她為何連家也不願意迴呢?”


    天後多少有些想不明白。


    “興許,西丘有什麽始終讓她難以放下的。”


    度辰話一出,天後一臉的驚訝。


    “辰兒,你這是什麽意思?”


    度辰微皺眉頭,用一種極其悲涼的語氣道:


    “因為,她心裏裝著她的師父。”


    天後嚇得兩手一鬆,那剛從婢女手中接過來的醒酒湯“砰”地一聲灑落於地,濺濕了她的裙裾,她不可置信地問:


    “你說什麽?雪沁喜歡上了她自己的師父?”


    度辰搖了搖頭,道: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喜歡上她自己的師父,我也不知道她對日神是什麽樣的感情,有可能是因為日神救過她,她想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也有可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待他如父。或許相處久了,多少有些感情,一下子離開她師父,她會舍不得,所以,她才跟我約定,等仙術比試完了再迴天宮。”


    “兒臣與日神有著上萬年的交情,昨日父帝賜婚離朱予司燁,但司燁拒絕了。兒臣問起,他說他的心儀正是白帝的女兒,我待娶的妻。”


    天後聽了一開始覺得詫異,轉瞬一團無名火往上湧。


    “日神真這麽說?”


    度辰緩緩地點了點頭。


    “日神是雪沁的師父,司命那裏還有他們之間關係的《仙倫錄》,你與雪沁賜婚之日起,兩人的名字便刻在司章姻緣的三生石上,真如你所言,即便他不懼天譴,他也不能逆天改命,他又何苦執意如此?”


    度辰苦笑了一聲,耳畔裏響起的都是司燁說的“若天規不符合天性,有何不可違?天命不可破,我從不信命。”


    要知道,那是一個比他還要死心眼的人。天後看見度辰不說話,便道:


    “當下,雪沁和一個打著她主意的師父住在一起,瓜田李下,甚是不妥。她既不肯迴天宮,也不願意去白帝城,還說要等仙術比試完再迴來,那就讓仙術比試提前吧!我去給你父帝說說。”


    天後正準備走,卻被度辰喚住:


    “母神,不要去。”


    天後不解地迴頭,問道:


    “為何?”


    “因為雪沁的仙力仍很低微。我擔心,她打不過。”


    天後搖了搖頭,繼續往外走,丟下話語道:


    “她是未來的天妃,打不過也不過就是輸了比試而已,我們也不是輸不起一場比試。而且,她既是欽定的天妃,也將是未來的天後,你覺得,那些神仙會敢下手傷她嗎?與其擔心她,不如照顧好自己。”


    語畢,天後便從澄鑒宮消失了。


    等到消息一出,新晉的神仙一個個瞠目結舌。


    “什麽?一個多月後的仙術比試提前到五天後?這,可怎麽打啊?”


    “就是說啊!本來想著多一個月,起碼舞劍還能舞出些劍花來,現在剛會幾招簡單的把式,唉,硬著頭皮上吧!”


    有人歡喜有人憂,歡喜如蓬萊仙島的璿璣仙子,她提了一把劍便踩著樹端飛至空中舞起劍來。憂愁如雪沁,此刻正站在梨花樹下抬頭看著滿目的繁花。


    雲扶從她的身後繞過,推了一把雪沁,道:


    “九重天再過五天就要仙術比試了,眾仙都在勤加修煉仙術,怎麽雪沁姐姐,你到現在一點都不見動靜啊?你看這梨花幹什麽啊?梨花又不能替你擋刀劍,你再不抓緊時間練習,免不了到時候搖挨上別人幾刀。”


    雪沁搖了搖頭,她心中隱隱地感覺到有些不安,她為了能留在西丘,和度辰約定要等仙術比試後再迴去,度辰前幾夜才剛來了西丘,今日九重天就下了新的懿旨,仙術比試提前了。


    仙術比試既然提前了,那麽,五天後,自己又該以怎樣的理由繼續呆在西丘,呆在司燁的身邊呢?


    雲扶看見她不停地長籲短歎,心想她肯定是怕仙術比試打不過別的神仙,怕輸了,忙勸慰道:


    “雪沁姐姐,你也別太悲觀了。現在距離仙術比試還有五天呢,五天雖然說不能學到多高深的功夫,但是學一些防身的本領,還是可以的嘛。這樣,即便到時候你打不過別人,起碼也不會受傷。”


    雲扶一臉的關切狀,雪沁聽完隻覺得心裏暖暖的。她誠懇地致謝道:


    “雲扶,謝謝你。”


    雲扶迴給她一個暖暖的笑。


    “你的太陽哥哥,身體裏住著一個太陽,但形容清冷,千年冰霜臉。而你呢,生在臘月的花神,本質清冷如雪,卻始終洋溢著溫暖也給以人溫暖。你們兄妹,還真是特別呢。”


    她剛說完,便聽到背後傳來一聲:


    “你說誰千年冰霜臉呢?”


    不請自來,背後偷聽,不用迴頭看,雪沁也能猜到來人是誰。


    她一抬頭,司燁那雙燦若晨星的眸子正盯著她看,嘴角還帶著一抹笑謔,似有意撇清“千年冰霜臉”的稱號。


    “太陽哥哥,晚飯做好了?那我先過去了,我到那邊等你們,你們先聊,我餓了。”


    雲扶借著吃飯為由,一溜煙地跑了,她可不希望見到兩人鬧別扭或是兩人做出什麽讓她看了會尷尬的舉動來,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把時間和空間留個他們兩人好了。


    司燁笑了一聲,向雪沁走來,快走到雪沁跟前的時候,雪沁喊了聲:


    “停。”


    司燁還真是停住了,稍帶疑惑地問:


    “怎麽了?”


    “沒,師父你笑比哭難看。”


    “你見過我哭?”


    雪沁搖了搖頭,道:


    “所以,你怎樣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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