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香越煮越濃,她照著根生教的,把豬食舀倒了木桶裏,費老力的顫顫巍巍的提到後院的豬圈裏,倒到了石槽裏。


    兩頭大肥豬跟餓瘋了似的,一湧而上,啃食著湯食。


    外麵的罵聲終於停息了,聽著動靜應該是徐根生接其他的兄弟姐妹迴來了。


    老徐家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徐根生是徐柱子跟第一任老婆所生,他從生下來就沒見過親娘,後徐柱子續了妻張大鳳,又生了二個兒子一個女兒。


    二兒子徐金山,是張大鳳的獨心肝兒,啥好事都得緊著他,原來老徐家還沒窮到這步的時候,家裏在張大鳳的拾掇下,他一個人被送去私塾裏讀了三年書,後家裏人口越來越多,徐柱子又一癱,家裏就大不如前,徐金山就中途輟學了,迴來靠替人寫書信掙點筆墨錢。


    村裏沒幾個識字的,張大鳳又嬌縱他,搞得徐金山認定天生他材必有用,自識清高,每天抱本《三字經》在哪裏啃,一天寫得到一封書信,就要頭腦發昏,一輩子沒幹過重活,比千金小姐還金貴,身體羸弱的不行,一心想著中個秀才。


    張大鳳存著私心,給徐金山找了個好媳婦劉秀,據說是這方圓幾裏最漂亮的女子,還特別勤快利索,八麵玲.瓏,罵起人來也是心比比幹多一竅的厲害人物,隻是,沒承想,她嫁到家裏後,天天跟張大鳳幹架,想從她手裏把家給掌了。


    三兒子徐銀山是個農村低配版花花公子哥,長了一張方正臉,身體健朗,走起路來雙膀輪的唿唿作響,他經常給別家做散工的時候就跟別家的女孩子侃大山去了,吹噓著自己打獵多麽多麽的神威,像極了公孔雀開屏努力求偶的樣子,其實他膽子小的要死,在山上轉一天,隻拿了一隻野.雞迴來。


    四姑娘徐淑芬性格潑辣,是個特立獨行的主兒,師師經常能從她身上看到現代女強人的影子,為人仗義,跟嫂子劉秀合不來,嫌她做作嫌她sao。


    大兒子徐根生,本是老頭子最護的兒子,自從他癱了,張大鳳就把所有的怨氣發到根生身上,她看不慣根生正氣浩然的樣子,也不教他識字認字,家裏的髒活累活全是他的,最近幾年的吃穿用度,也是他一個人在外麵辛苦做工、種田抗下來的。


    張大鳳心裏希望自己兒子徐金山壓著徐根生一輩子,讓他一輩子都翻不了身,等她兒子中了秀才,徐根生就是金山的奴才!


    就在剛才張大鳳坐在門口罵他們小倆口的時候,十裏八村都知道了徐根生娶的個媳婦兒是個啞巴。


    徐根生也不惱,進了燒菜的屋,拿了些土豆、野菜煮了一大鍋,再做了幾個糙米窩窩頭,就喊著吃飯了。


    一家人坐在一張補了幾根腿的木桌子上,本來就人多桌子小,宋師師一加入,顯得更擠了,大人都端著碗,悶頭吃著飯。


    隻有老二家的兩個孩子鬧個不停,徐一一是徐金山的寶貝兒子,他一鬧就是全家人的大事,徐二二才二歲,聽著徐一一在哭,她也便跟著哭。


    宋師師作為他們老徐家的新娘子,第一頓飯真是吃的水深火熱,這個窩窩頭簡直糙的難以下咽,野菜沒有在做之前擠出苦水,簡直比苦瓜還苦。


    “娘,擠死了,我的手都伸不直。”


    徐一一霸道的在凳子上打圈圈,就他那塊地方最寬,還在那裏找油頭。


    “你新伯娘來了,人多就有點擠,你好好坐著吃飯。”


    劉秀倒是不順著自己兒子來找補,還大大方方的哄勸著徐一一,這著實讓宋師師有點驚訝,也略帶感激的看了一眼她。


    師師還是懂得籠絡人心的,她一個人咋能幹過母老虎張大鳳。


    可這在小妹淑芬的眼裏就變了味,她知道這是劉秀開始拉攏新嫂子呢,她就是想多個人支持她,然後趁機從娘手裏奪了當家權。


    “黃鼠狼給雞拜年。”


    淑芬惡狠狠的瞟了一眼劉秀,嘴巴裏嘟囔著。


    “你說什麽?徐淑芬,你又想找架吵是吧!”


    劉秀把手裏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本就顫顫巍巍的桌子又遭遇了一次重創,桌上的菜險些蕩出來了。


    “今天新嫂子在這裏,我不跟你吵,你安的啥心,自己心裏清楚!”


    徐淑芬一點兒都不輸劉秀,口齒伶俐的隻倒字眼,蠻橫的從凳子上起來,徑直走進了徐柱子那屋,給老頭子喂飯去了。


    “趕緊吃飯,吃完了讓根生把碗收拾了,我一會兒去看看我的豬娃子。劉秀,我一會兒要出去跟馬冬梅禱告去,你給這啞巴嫂子學學咋個做家務,家裏不養廢人,實在學不會,就讓根生休了算了。”


    張大鳳是村裏著名的神婆子,天天跟村裏另外一個自稱天主親閨女的馬冬梅在村裏的一處破廟裏求神拜佛,一跪拜就是幾個時辰。


    她每天喂完豬崽,就去禱告,雷打不動。


    而且,自從她禱告禱出來個啞巴媳婦之後,她更加相信她的天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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