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仍”。你媽的這待遇差別也太大了點吧!


    小廝很不情願的帶著糜竺的拜帖又一路小跑進了府邸去通報。不一會兒,雷府的大門唿啦一下的打開了!


    雷緒從裏麵興致匆匆的走了出來,完全看不出一點病抱恙的跡象。尼瑪不給麵子也不能這麽不給麵子吧?


    “子仲兄!哈哈哈,沒想到真的是你!”雷緒大步走上前來,給了糜竺一個熊抱。然後又拽著糜竺上下打量,笑道:“沒變!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麽光彩照人呀!”


    “嗬嗬,兄長也是風采依舊呀!”糜竺笑著說道。


    蘇雙、孫乾、諸葛少爺在邊上一頭黑線,心說,你丫原來認識呀!那還讓人家引薦個屁呀!這不是給人家難看嗎?


    糜竺是個八麵玲瓏的人,商賈出身的他最善於的就是察言觀色,與人打交道。哪裏會不知道此時情況實際上很尷尬。其實糜竺之前是真的不知道雷緒就是自己認識的雷緒。同名同姓的多著呢?糜竺當年隨父親行商天下,在淮南與當時還是世家公子的雷緒一見如故,結為至交好友。後來糜竺隨父親返迴徐州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一晃幾十年過去了。不想當年的富家公子今日竟然成了赫赫有名的曹軍的合肥將軍,還是個帶著盜匪名聲的將軍。真可謂是“造化弄人”呀!


    “蘇翁,糜竺與雷將軍相識於少年!一晃多年沒見。蘇翁昨日提到雷緒,竺雖然也很驚訝,卻唯恐是同名同姓錯認了反到是不好。昨日寫了一張拜帖,準備今天一試,不想天下卻有如此巧合的事情!”糜竺向蘇雙解釋道。


    蘇雙本來還有些尷尬,糜竺一番解釋讓蘇雙麵子上好看許多。輕捋胡須笑道:“這可真是無巧不成書呀!沒想到先生的少年好友,近日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相見,真是緣分匪淺呀!”


    “哈哈哈,是呀!是呀!剛才怠慢了蘇翁,還請蘇翁不要怪罪呀!”既然蘇雙是和糜竺一起的,也不好太駁人家麵子不是嗎?


    “豈敢,豈敢!”


    雷緒看糜竺身後還有兩人,便問道:“這兒我二位是?”


    “好友孫乾孫公佑,小侄諸葛瞻!”糜竺指著二人介紹到。


    “幸會,幸會!請~”


    諸葛一行四人隨雷緒進了府邸。雷府占地頗大,比蘇家的宅院有過之無不及。不過由於是武將,似乎不太喜歡亭台樓閣,花廳水榭那些文縐縐的東西。到是有一個麵積頗大的習武校場。校場兩邊陳列著刀槍劍戟等各式兵刃,七八個武士打扮的家夥在校場中間演練。不時傳來的喊殺聲,使得諸葛少爺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戰場一般。


    “老弟,這些娃娃的武藝可還入得了兄弟的眼嗎?”雷緒見四人被校場上演練的武士吸引,不覺麵露得意之色,笑著問道。


    “威武雄壯的很呀!”糜竺讚歎道。


    “啊哈哈,老弟過譽了!犬子們鬧著玩的罷了!孩兒們,快來拜見糜叔叔!”


    糜竺本以為這些少年武士不過是雷緒私兵衛士罷了!卻不想竟然是雷緒的兒子們。旁邊的孫乾、諸葛少爺不禁一頭黑線,嗬嗬,這家夥還真能生呀!


    八個少年上前跪拜於糜竺麵前,“拜見糜叔叔!”


    “使不得,使不得!”糜竺趕緊上前想將他們扶起來,卻被雷緒攔住的。雷緒很大氣的揮揮手示意兒子們退下,然後笑著對糜竺說:“應當應分的,老弟何必和這些娃娃們客氣呀!”說著就拉著糜竺繼續朝後堂走。


    雷緒的宅邸分前中後三進院子。最後麵的是內宅,一般隻有至交好友,親戚故舊才會帶來。


    後院的設計與前院不同,奇花異草、水榭閣樓,一派儒雅氣息。這前後院迥異的景象讓諸葛四人頗為詫異。


    到是雷緒見怪不怪,所有到過後院的人都是這個表情。


    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笑著解釋道:“我是個粗人,喜歡舞刀弄棒。夫人出身名門,自幼生活講究,這後院的亭台花草的設計都是出自夫人之手。到是讓諸位見笑了!”


    這下眾人的邏輯通暢了,感情這是雷緒娶個了名門閨秀,看樣子還頗為寵幸。不然也不會準許夫人單獨將後院擺弄成這副模樣。沒想到雷緒這麽個粗粗魯魯的漢子竟然也有這麽柔情的一麵。


    “沒想到嫂夫人竟然是這麽一位素雅才情的奇女子呀!兄長好福氣呀!”糜竺讚歎道。


    “哈哈哈,拙荊無事胡鬧罷了!哪裏算得上什麽奇女子呀!”雷緒雖然嘴上這麽說,可是卻難以掩飾臉上的得意之色。雖然雷緒家族是以武立家,祖上多為朝中勇將。信奉的是“立功封侯”,崇尚的是喋血漠北的衛青、霍去病之流的悍勇猛將。可是在儒學鼎盛,朝中公卿都以儒雅懂禮為榮的東漢末年,即便是如雷緒這樣外表粗魯的武將,其實也還是很向往那種士大夫之流吟詩作賦、談玄說道的儒雅生活。這是當時的一種時尚!


    而且這種心態也不是個例,而是當時時代中的一種非常普遍的現象。比如在《三國演義》中以粗魯威猛著稱的劉備心腹愛將張飛張翼德,雖然以勇猛粗獷喋血沙場,號稱有“萬夫不當之勇”。可是,其實生活中這位粗魯的武將卻是一個極為崇尚羨慕儒雅生活的人。張飛本人有著較高的文化素質,他的書法、繪畫的藝術水平都很高。雖然這位將軍脾氣暴躁,喜歡鞭撻部下、士卒。可是對於士大夫之流卻極為寬容、和藹。《三國誌》中稱他為人“愛君子而不恤小人。”


    有一個例子可以清楚的表現出這一點。我們之前曾經提到過一個人物叫做劉巴。這個家夥後來在替曹操招撫荊南四郡的計劃失敗之後便為了躲避劉備的而遠走交州,經交州到了益州投靠了當時的益州牧劉璋。可是好景不長,不到一年益州也被劉備給攻陷,這下洋相出大發了。無奈之下這家夥也隻好歸順了劉備。劉巴這家夥雖然對劉備不感冒,可是卻是一個聞名海內的名士。張飛聽說劉巴歸順了,非常高興,很興奮的跑去拜見他。可是這廝是個典型的貴族病患者,壓根看不起平民出身的張飛,鳥都不鳥他。你要知道,此時的張飛那可是劉備手下最為倚重的心腹愛將,蜀漢集團中的大紅人。你劉巴一個降臣居然敢這麽對他。這要是按照張飛平時的暴脾氣早就該一腳將這廝卵子都給踢爛了。可是張飛雖然很生氣,卻什麽話也沒說的走了。為什麽?因為劉巴是張飛十分崇尚的士大夫君子之流。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當時社會如同雷緒、張飛這樣“愛君子而不恤小人”的武將並不在少數。這可能也是受了當時異常鼎盛的儒家思想的影響。因為儒家的創始者孔子本身就是這麽一位“愛君子而不恤小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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