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他人沒有迴來,隻帶來了一罐的黃土。當初是怎麽答應我的?我隻有這一個要求都不能滿足我嗎?”


    抱著江念兒的顧清鳶流著眼淚,激動地迴過頭去看著她身後的沈卿塵。


    麵對顧清鳶的詢問,他皺著眉毛眼神裏閃爍出愧疚的神色,“清鳶姑娘希望您冷靜一點。”


    “你要我怎麽冷靜?”


    “他在戰場中被抹了毒的箭射中而亡。”


    顧清鳶聽到這話下意識地摟緊了江念兒,念兒聽到自己的親爹竟然是這樣死在了戰場上忍不住痛哭起來。


    沈卿塵見念兒這麽的激動,於是住了口不再繼續講下去而是照顧著她們母子倆的情緒。


    雪花依舊無聲落下,顧清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即將埋葬江景珩的地方忍不住淚水漣漣。


    “你也知道大商周邊的附屬小國時不時就會想要起兵奪得疆土,塔木就是動亂最嚴重的地方。那裏的小國陰險毒辣,沒有任何征兆就向塔木發起攻擊。”


    沈卿塵的眼神裏透露著恨意,“江景珩為了塔木的安危,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就帶領手下的士兵勇闖戰場。打得是未有準備之戰,結果你也能猜得到。江景珩中了敵人下了毒的箭。當時戰況太過激烈,現場太亂沒有顧得上他,待戰事結束他的手下去尋找他的時候卻發現他消失了。”


    顧清鳶和江念兒緊緊抱在一起,安靜地聽著沈卿塵的訴說。


    “當時的人都猜他是毒發而亡,真實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人消失了不代表就死去了,是失蹤,失蹤怎麽會是死了呢?”顧清鳶激動地辯解著。


    沈卿塵眉心微微動了一下,“當初我們也這麽想,我們派人去找,把整個戰場翻遍了也沒有見到他的蹤跡。”


    聽到這裏的顧清鳶痛苦地抱著江念兒肩膀抖動著。


    。。。。。。


    遠處的哀樂聲由遠及近,送葬的隊伍也緩緩跟了上來。


    顧清鳶和江念兒努力地控製著情緒,“乖,我們送你爹最後一程。”


    沈卿塵離開時,隨手把腰間的腰牌摘了下來遞給了顧清鳶。


    她有些疑惑地對上他的目光,“您這是?”


    “我要迴皇宮了,這個拿著說不定你能用上。”沈卿塵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溫柔地看著顧清鳶。


    顧清鳶接過這腰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保重”沈卿塵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顧清鳶見到他那關切的眼神,愣神了一下轉而尷尬地點了點頭。


    。。。。。。


    不知不覺間,整個寒冬就過去了,仿佛在一夜之間,刺骨的寒冷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的河麵漸漸解封,地麵上的冒出了新的枝芽。


    江念兒自從上次迴去念書就一直沒有迴來過,顧清鳶守在江府這些日子她把江景珩前前後後想了一遍。


    某一天,她突然想過了,她有必要去宮裏專門感謝一下沈卿塵,當初如果沒有他的協助,江府不會這麽順利地把江景珩送走。


    這個念頭她已經想過無數遍了,隻是她隻要想到當初他看她的眼神就又搖擺不定,她不知曉見麵兩人會不會尷尬。


    顧清鳶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沈卿塵,她想見又怕見。


    每當深夜隻剩她自己的時候,就會從抽屜裏翻出那個實木的腰牌仔細地端詳。


    顧清鳶不想給他希望,因為自從她知曉江景珩死了之後,她的心就死了。


    她想了很多次終於想明白了,她不配擁有愛情,對於她來說那是很奢侈的東西,她不敢妄想。


    每當看到這個腰牌,她的心思就很複雜,每次看到它腦海裏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江景珩。


    顧清鳶覺得他好像又迴到了她的身邊,她的思緒慢慢地迴到了自己與他第一次見麵的情景。


    想到江景珩與自己第一次見麵的場景就會情不自禁地笑。


    當時倒在地上被誣陷的她就是被江景珩護在身後,才免去了蘇姨娘的陷害。當時如果江景珩沒有出現,她怎麽會那麽快就讓顧府的人,讓父親知曉真相呢。如果沒有他江景珩毫不猶豫地牽起手說要娶他,她怎麽會離開那個讓她失望的家而嫁入江府呢?


    她想到江景珩為了進入顧府翻牆而入正好與她撞個正著。


    。。。。。。


    屋內的燭光跳動著發出昏黃的金色,顧清鳶的剪影倒映在窗簾上,她單手托腮陷入了無盡的迴憶中,嘴角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窗外的夜風輕輕吹動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訴說著什麽。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桌子上的沈卿塵的腰牌處,這個精致的腰牌上麵浮雕花紋甚是精美,祥雲環繞間,中間沈卿塵三個大字方顯主人的豪氣之情。腰牌的一角綁了幾段翠綠色的流蘇,仿佛在傾訴對某人的思念。


    顧清鳶輕輕地撫摸著上麵的紋路,眼底的悲涼浮漫出來。


    漸漸地沈卿塵那挺拔的身姿浮現開來,那寬厚的肩膀仿佛能抵擋住一切風浪。


    他舒展衣袖站在陽光下,風華絕代,美得讓人窒息。


    對上他那熾熱的眼神,顧清鳶忍不住就是陷了進去。她把那份愛意隱藏在心底,不想透漏出一點。


    這麽多年,江景珩留給她的迴憶也能足夠她活了下去吧。


    想到這裏顧清鳶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又把那塊腰牌放迴到了抽屜中。


    在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卑鄙。


    她一邊享受著江景珩的愛,一邊又貪戀著沈卿塵帶給她的溫柔。


    顧清鳶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個罪人,掙紮在道德的邊緣。


    不管怎麽說,還是有必要去皇宮內尋找沈卿塵當麵謝謝他。


    如果沒有他的協助,江景珩怎麽可能順利入土呢?念兒應該永遠的記住他,江家整個家族都應該感謝他的幫忙並且深深的銘記。


    當時的江念兒已經不自覺地把他當成了自己的靠山,這孩子也可憐,從小失去親娘,而後又失去了爹爹,他的心理創傷不是顧清鳶就能順利化解開的。在他最艱難的時刻,出現的這座大山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沒有享受到父愛的江念兒,在和沈卿塵身邊的這幾天產生了依賴心理也無可厚非。


    想到這裏,顧清鳶下定決心要進宮去找沈卿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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