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歲的少年,大抵已經過了不諳世事的年齡,方思帶著霖之迴到教室時,在一瞬間班裏的人把目光聚集在了倆人身上,當然都是衝著霖之去的。但很快就把故意把目光散到了四處,不在去看這個讓他們感到好奇的少年。倆人相視一笑,小熙預想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倆人迴到座位,李莫早已經在最後麵坐著,範長壽沒在應該是吃飯還沒迴來。方思拿起霖之的杯子要去接點熱水,去發現杯子比意想中沉了許多。滿滿一杯子的熱水,方思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霖之問:“你啥時候接的。”霖之還在抄上午遺漏的筆記也沒抬頭:“啥?”“你啥時候接的水,我咋不知道。”霖之奮筆疾書的手頓了下:“什麽水?我沒接啊!”方思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呢喃道:“沒接,那咋來的”突然想通了似的扭頭看向李莫。李莫早就一直在看著他見他扭過頭,就笑著點了點頭。


    方思瞅著眼前的女孩,倒也不會為李莫為小二接水這件事感到醋意,反倒是打心底裏對著女孩又喜上幾分。李莫沒有想太多,隻當霖之還需要喝藥,打水的時候順帶捎上了霖之的。方思顯然猜出了這姑娘的心思為了讓這姑娘放心說道:“霖之沒事的,喝一次藥就行。”李莫又點了點頭,不過這次小聲的嗯了一下。這小小的一嗯,卻已是代表她將眼前這個話多的少年當做朋友。日後方思問她,具體從什麽時候開始接受這個朋友的她也說不太清,也許從知道他是小時候那個二哥的發小,也許是他給她夾的那塊糖醋裏脊,也許是遞給他的那塊紙巾吧。


    霖之見旁邊沒了動靜,抬頭看了看就看見邊上站著個傻子端著個他的水杯。他推了推邊上那個傻子“傻笑啥呢?”傻子迴過神來,臉色微紅:“你丫才傻笑,李莫給你接的水,你還不謝謝人。”霖之愣了愣顯然是沒想到然後馬上說:“謝了謝了,那啥我沒事的,非常感謝。”一連串又說了好幾個謝謝。李莫被這一連串的感謝整的有點懵擺手說:“不用不用,我順道順道。”說完感覺點不妥有連忙補了一個“真的。”不補最後一句還好,一說出來反而顯得有些刻意了。李莫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點,小臉漲的通紅。霖之連忙轉移話題朝邊上的方思說:“看看,要你有啥用。”“好你個徐小二,忘恩負義,看我不打死你。”說著方思撲向小二,倆人打鬧著。另一邊一個女孩笑著。沒有什麽詩情畫意,卻充滿了年少的迴憶。


    快到上課的時候,範長壽才氣喘籲籲的跑進來,一頭的汗水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唿~唿有紙嗎?”邊上的李莫聞言遞過來一張紙巾。“謝謝,謝謝”邊說著邊胡亂擦拭著滿頭的汗水。“你幹啥去了,吃個飯吃倆小時。”方思看著忙碌的範長壽問道。臨山一中十二點放學下午兩點才上課。範長壽也不解釋胡亂擦拭兩下臉又衝李莫道了聲謝然後伸手進包,摸索了會兒,掏出個不鏽鋼水杯,遞給霖之:“小二,給你熱水喝藥,不嫌棄哥們的水杯吧。”


    霖之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靜,看範長壽遞過來的水杯,愣了下心頭浮起一片暖意,眼睛忽的熱了下。從小到大在他的印象中隻有方思和春熙兩個朋友,每次換了新學校,那些所謂的朋友同學看過他發病後的樣子就漸漸的疏遠了他。好點的隻是關係疏遠了,不好的就逢人就說他怎麽怎麽樣腦殘啊,神經病啊這類不堪入耳的話語。表麵上他不在意,可說到底隻是個十五六七的孩子,他曾無數次問過他媽媽,為什麽。可每次他媽媽隻是轉移話題或者幹脆不吭聲。有一次問過他媽媽後照常沒有得到答案,可當他晚上路過媽媽的房間時卻聽到,低低的抽泣聲。從那以後他也就不在問了,也是習慣了隻有兩個發小的日子。


    “喂喂,想啥呢,嫌我喊你小二不開心了?不喝我可就收迴來了啊。”範長壽見霖之表情複雜沒有吭聲,就調笑道。霖之聽到這話馬上說:“沒,沒有喊吧隨便喊!”小二一副小娘子見相公的表情磕磕巴巴的迴話。方思看到這一幕哈哈大笑說:“我這可是第一次見我家小二同意別人喊他外號。我剛開始喊可是挨了不少打”說完又搖了搖霖之的水杯繼續說:“你來晚了哦,小二已經得到了美女饋贈的聖水了。”說著還看了看邊上的李莫。李莫聽到這話稍稍有點害羞,方思這一瞥讓她瞬間升溫。另一邊的霖之一拍方思的後腦勺解釋說:“瞎說啥,”範長壽顯然是很意外,倒不是意外霖之的反應而是意外李莫這姑娘竟然會給霖之接水,這讓他對這姑娘高看了一籌。範長壽收起水杯單手扶額長歎一聲:“唉,既然有美女賜水,隻當我是自作多情了。”小二聽到這話是哭笑不得:“我喝,喝兩杯。”範長壽把水杯往包裏一塞挑眉道:“晚了,不給了,那你的聖水換。”頗有一副小娘子吃醋的摸樣。小二還沒開口,方思笑著說:“你想著美,那聖水豈是你能喝的。”另一個聲音響起讓三人都吃了一驚“對,想得美。”一個細細的聲音在方思說完後跟了一句,雖然聲音很小但是三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哈哈哈哈”三人互看了一眼,開懷大笑起來。在這一天多的相處中李莫是惜字如金,三人隻當她是不愛說話,如今聽到她開玩笑,三人再傻也懂得了意思,那是什麽不愛說話,隻不過現在四個人才稱得上是真正的朋友。


    九月二號,晴,太陽一如既往的掛在天空散發著餘熱,知了的叫聲隨著炎夏離開,四個少年,杯水結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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