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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醒……喝藥……”


    “……還要多久……”


    ……


    說話聲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大,海棠隱約能察覺有人湊了過來。她掙開混沌又仔細聽了聽,想要知道是誰過來了,可偏偏就是這會兒,說話聲沒了。


    昏昏沉沉間,有人好像拉起了她的手,她用盡了最大的力氣想要反握過去時突然覺得一陣刺痛,痛得她又重新跌進了好不容易才爬出來的黑暗深淵。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重新有了意識,她積攢了力氣從混沌的黑暗裏掙紮出來,睜開的眼睛好一會兒卻總是看不清楚東西。


    耳邊好像有人在喊,一遍遍,一聲聲……


    “海棠?海棠!”


    她終於能看清楚麵前的人,終於能聽見他口裏喊著的話語。海棠先是一愣,下一瞬就把他拉下自己的懷裏,緊緊的抱著。


    她的動作牽扯到了尹澤的傷口,疼得尹澤隱忍的悶哼了一聲。她嚇得鬆開尹澤,卻被尹澤重新抱住。


    “是我,是我。”


    海棠再忍不住,從無聲的哭泣到後頭的放聲大哭,哭聲把外頭的茴香小童嚇得跑進來,茴香勸海棠保重身體,小童勸海棠體諒尹澤的身體,最後兩人又都動容的閉上了嘴巴,懂事兒的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是海棠,但尹澤的肩頭還是被打濕了大半。她已經哭到停不下來,不管尹澤怎麽勸她都不聽。


    才剛剛關上的房門又被人從外頭推開,黎姨陪著老承王妃一並前來,後頭還跟著老承王爺。


    “醒了麽?醒了是麽?”老王妃連黎姨都不要了,小跑幾步來到床榻邊上,顧不得自己兒子,隻是心疼海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還知道哭那就是還認得疼。阿黎你快點兒過來再給她看看。”


    見尹澤礙事,又拽了拽尹澤,“你快些讓開,讓阿黎給她看看。”


    尹澤倒是想讓開,但海棠不讓啊。


    老王爺過來瞅了一眼,“喲,還能哭成這樣,那看起來是沒什麽大毛病了。”


    老王妃不理她,依舊是催著尹澤讓開,讓黎姨過去給海棠看看診。


    “海棠,聽話,讓黎姨給你看看。”


    海棠不管不顧,在尹澤的每一次試圖起身離開時候她就越發固執任性的把他往下拉。老承王妃勸不動,老王爺也勸不動,隻聽黎姨冷聲說:“小王爺的傷就在心口,到時候他要是有個好歹,我可不好再把他救迴來了。”


    話音才落海棠就鬆了手,哭聲也停了下來。


    “還是阿黎這句話好使。”老承王爺把尹澤拉起來,睨著他那個被淚水打濕的肩頭,“趁著現在阿黎給她看診你也去收拾收拾自己,都寸步不離的守了整整兩天,看看自己都邋遢成什麽樣子了。”


    海棠這才看見尹澤的臉色不僅蒼白且還憔悴,他的衣服歇歇拉聳在身上,露出幫著的白色綁帶,整個人感覺比以前要瘦了一大圈。


    “宮變那天澤兒正好醒來,知道你去了宮裏,他也追了過去。這兩天他寸步不離的守著你,一刻都不曾離開過。除了喝藥,他一口飯一滴水都沒喝過,就這麽一直撐著。如果你今天還沒醒,我都不知道他能撐到什麽時候。”


    聽完老王妃這一些話,海棠那才止住的眼淚又順著眼角留了下來。老王妃替她擦了擦,“事情都過去了,大家都沒事兒,以後這樣的罪,不用再受了。”


    她這眼淚怎麽也止不住,老王妃擦了兩迴之後也不管了。黎姨給她把脈施針,期間尹澤一直站在旁邊看著。海棠在下針時疼得皺起了眉,但觸及尹澤那雙關切的黑眸時,又不覺得疼了。


    兩個傷患一個躺著一個站著,一個憔悴一個虛弱,但兩道交替的視線又濃的叫三個過來人都有些受不住了。


    “老王爺說的是,能哭成這樣也沒什麽大毛病了。”黎姨收起銀針,掃了一眼站在那邊目光灼灼的尹澤,“現在你們兩個病患隻管好好休息就是了。”


    說完這些黎姨就徑直離開了,老王妃依舊放心不下想要再交代兩句,又被老王爺直接給帶走了。


    屋裏頭就隻有海棠與尹澤兩個人,就這麽相互對望著,誰都沒開口說話,誰都怕一開口就把這場夢給驚醒了。


    不知過了多久,尹澤突然坐在床榻邊上來。他輕輕的推了推海棠,“你進去點兒。”


    海棠把身子往裏頭挪了挪,不動不知道,這一動才知道自己渾身上下究竟是有幾處傷口。見她疼得整張小臉兒都皺起來了,尹澤才喊著:“別動了別動了,我就這麽擠一擠也挺好。”


    他在她身側躺下,兩隻手悄悄的交握在一起。一樣的不說話,又一樣的心滿意足。


    茴香與小童一齊從廚房迴來,一個手裏端著兩碗湯藥,一個手裏端著兩份清粥,進屋看見兩個人躺在床上竟都睡著了。


    兩人對視一望,輕輕的把東西放下,又偷笑著退了出來。


    尹澤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正午。海棠早早就醒來,一直沒舍得動,身子明明酸痛的不行,不能翻身,那隨便換個姿勢也行,但她又不舍得放開與尹澤牽在一起的手,更怕直接驚醒了尹澤。


    第一眼瞧見尹澤時她並沒覺得他好看,隻是知道他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但不知道為什麽,這人就是越看越好看,越看就越覺得心動。心裏這麽想著,她就越發想要觸碰過去,隻要親手觸及到她才會覺得這是真實。


    隻是……她的手才剛剛伸出去還未觸及到尹澤,他寬厚溫暖的手掌已經把她緊緊抓住。


    他睜開眼睛,眼裏早已是清明一片且還帶著笑意。


    “看你半天還不過癮,現在還想動手?”


    海棠借著他手上的力氣把身子又往他那邊湊了湊,腦袋磕在他的肩頭,比原來要更加親密一些。


    不知是誰肚子嘰咕一聲,兩人又都笑了起來。一直守在外頭並未離開過的茴香推門進來,見兩人都已經醒了,又張羅著叫人去準備吃的。


    都是餓了幾天的人,尹澤一口氣喝了三碗清粥,海棠也吃了兩碗,還沒緩過勁兒來小童又把藥端了上來,尹澤二話不說直接端起藥碗,本是想要先哄海棠先喝,沒想到海棠也是端起了碗,送到嘴邊就要喝。


    “等等。”尹澤忍著笑的把碗換過來,“這才是你的。”


    海棠抬著碗,與他的藥碗輕輕碰了碰,接著就一口喝幹。小童在旁邊看得瞠目結舌,“從前你不是不愛喝藥的麽,怎麽今天這麽豪氣,真當酒喝了?”


    尹澤知道她怕苦,在她開口之前就給她塞了一塊蜜餞,堵住了她的話。小童也沒再說什麽,跟茴香收了碗就下去了。


    “宮裏的事兒已經完了麽?”


    “嗯。”尹澤把她扶了躺下,“還好你沒把那枚血玉給扔了。也還好你機靈,知道血玉就是機關鑰匙。二殿下手裏有皇上的親筆書信還有傳位昭書,老東西又早已跟劉福倫打了招唿,劉福倫早已做了安排,二殿下一唿百應,他自然是名正言順的國君。”


    “那皇上……”


    尹澤眼眸黯淡了下去,“二殿下已經登基,現下,他才是皇上。”


    海棠心一沉,與尹澤牽在一起的手驟然一緊。“五皇子與錢貴妃……還有夏侯荀穆……霍椋……”


    “五皇子與錢貴妃謀反篡位證據確鑿,昨日已經殺了。我從你身上找到了霍椋與夏侯荀穆私有來往密謀奪位的密信,隻是信已經被你的血給浸濕,隻能看出一半意思。壹國人入京城之事被推到了夏侯關靜的身上,在昨日,她也一同被斬殺了。夏侯荀穆是壹國太子,我們總不好直接發難,隻是讓其承諾與我東元二十年不戰,保證商路互通十餘載。”


    “因夏侯關靜,靳子鬆與霍寒煙也被下了個通敵叛國的罪名,這會兒還被壓在天牢,過兩日也要殺了。至於霍椋……”


    尹澤稍稍停頓了片刻,“霍椋造反雖然沒有什麽明顯有力的證據,但他明麵上一直支持五皇子,更是狡辯當日隻是要營救天子殺退壹國人。他是國相,這麽多年一直謹慎小心,這一時半會兒的也不好定下罪,這會兒正關在天牢。”


    聽說霍椋被留了一命,海棠竟暗暗鬆了口氣。


    “你讓藝秀找人傳出夏侯關靜與靳子鬆和霍寒煙又有聯係,這點我倒是能想得出來。但是我不明白,你是怎麽讓夏侯關靜拿著信物親自引壹國兵馬入京城的?”


    海棠把目光轉到別處,“我找人偽造了夏侯荀穆的筆跡,給夏侯關靜送了一封信。”


    她沒明說,但尹澤心裏明白,便不再多問。


    下午時候黎姨又來看診,海棠當著尹澤的麵問黎姨。“黎姨,我想問你討一種藥。”


    黎姨深看了她兩眼,“什麽藥?你要對付誰?”


    隔日傍晚些的時候,茴香進來伺候,小聲對她說:“聽說昨晚上傅小姐死了。傅大人受了刺激一病不起,皇上已經準了讓傅大人迴鄉養病。”


    海棠神情一滯,“什麽時候走?”


    “不知道。可能要等把傅小姐的喪事辦了才迴去吧。王妃要去吊唁麽?”


    她搖頭,“不去了。”


    茴香也不說什麽了,做好手邊的事情就退了下去。


    海棠靠在床上,心裏總覺得有些對不起傅子辰。她叫人送去給夏侯關靜的那封偽造信,是傅子辰幫忙寫的。若是他知道傅卿卿的瘋病是她嚇出來的,當時他是不是就不會幫忙了?現在傅卿卿死了,傅柊也隻能臥床養病,若是傅子辰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在主導,他是不是也恨死了她。


    又或者,這些事情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尹澤從外頭進來,身上穿著正是海棠原先給他做的那一身衣裳。“我都交代好了,現在就過去麽?”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海棠人就已經到了天牢。她順著那條幽暗陰冷的路一直往裏走,走到某一間牢房時,又停了下來。


    裏頭有兩雙眼睛正直勾勾的望著她,在看清楚她是誰之後都像是瘋了一樣的衝出來。靳子鬆真是白讀了這麽多年的聖賢書,罵人也就會這麽一兩句。倒是霍寒煙,一聲聲陰狠毒辣的咒罵傳遍了整個天牢。


    海棠抿起唇,雖是無聲,但她笑得張狂又放肆。


    隨著她的笑,靳子鬆與霍寒煙都滑跪在了地上,剛才的咒罵全都成了連聲的哀求。


    海棠斂起笑意,“行刑那天,我定會到場,親自看你們二人如何血濺當場,向我母親,向我那四十七位哥哥償命!”


    靳子鬆與霍寒煙兩人臉色直接變成了青灰,恐懼一陣之後又朝著早已走遠的海棠連聲咒罵起來。


    來到最裏麵這一間牢房,看見站在裏頭等著自己的人時,海棠麻木的心還是抽痛了兩下。她什麽都沒說,隻是展開手裏的東西,遞到他跟前。


    “這是什麽?”


    “毒藥。”


    霍椋放聲大笑起來,笑過之後卻搖頭說:“不必了,早晚都是要被砍頭的人,不是明天就是後天。這藥,我用不著。”


    海棠固執的伸出手,“留個全屍,我也好把你跟母親葬在一起。”


    霍椋不說話了,隻是低著頭看著海棠攤開在手裏的那一顆棕色藥丸。良久,他才喃喃開口,“我……不配與你母親合葬在一起。”


    她輕嗤,“你說不配那就不配吧。”她把手裏的東西往裏送了送,“但這藥,你還是要吃的。你雖然沒養過我,但我還是想要孝敬你。拿去吧。”


    霍椋又笑了起來,他拿了那一顆藥丸,也不說什麽也不問什麽,就這麽送進了口中,咽了下去……


    之後。


    “笨!你隻能走這一步,幹什麽拿著棋子瞎放!會不會玩,不會玩就別玩了。”老承王爺忍無可忍,奪過那枚棋子重重的扔在棋盤上。


    “哦。”他對麵的與他一般年紀卻顯得有些呆傻的人又樂嗬嗬的拿出一枚棋子,朝著空白的地方又亂放了下去。


    老王爺急得都要掀棋盤了。他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對麵的人罵道:“霍椋你個老匹夫,你就是想要氣死老子是不是?”


    旁邊的老王妃冷瞪了他一眼,“人家本來就不想玩,是你非要逼著人家玩兒的。他吃了阿黎的藥,根本什麽都不記得,三歲小孩兒都不如,你跟他叫什麽勁兒?”


    老王爺氣得直哼哼。“要不是他三歲小孩兒都不如,老子還不想跟他玩兒來著。”望了望遠處,有些不耐的問:“海棠跟那小崽子已經去了好些天了,怎麽還不見迴來?”


    “他倆去玉峰山上祭拜,來迴也得好幾天的路呢。不過算算時間,今明兩天也該迴來了。”


    正說著,遠處山穀裏便傳來馬蹄聲,小會兒的功夫海棠跟尹澤兩人就已經來到了跟前。老王妃接過尹澤帶迴來的布匹和長需日用,海棠又拎著兩壺酒和兩斤鹵牛肉,直接掃開棋子放在了棋盤上。


    “下酒菜!”


    霍椋朝著醬牛肉伸手過來,被老王爺一巴掌拍開。海棠抓著霍椋那手,不滿道:“爹你幹什麽總欺負我爹,這醬牛肉你一個人又吃不完,本來就是你們兩個人一人一半的。”


    老王爺又哼哼,“誰跟他一人一半。”


    尹澤護妻,一致對外,“你要是不滿意,大可自己出穀,想吃多少吃多少。”


    老王爺喝了一口酒,擺擺手說:“不去不去,當初就答應了皇上要遠離京城的,這會兒還出穀做什麽?再說,這小地方哪兒哪兒都好,要吃什麽也有兒媳婦兒帶,外頭啊?不去不去。”


    海棠笑,“那成,下個月小童跟茴香的婚事就我們自己去了。”


    老王妃把尹澤招唿過去,“都兩年了,你們什麽時候準備要個孩子?”


    尹澤望著海棠,目光灼灼,“嗯,今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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