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涼,宮宴在元福殿緩緩進行。


    文武百官分席而坐,宮樂四起。


    “肖將軍德勝歸來,乃是我商國之福,有肖將軍這樣的棟梁之才,我朝定會繁榮日上!”皇帝朗聲稱讚,毫不吝嗇。


    肖衍麵上帶著淺淺笑意,起身作揖,“皇上謬讚,保家衛國是微臣的本分。”


    低沉的話音落下,一襲絳紅雲綃宮裝的風妤雙眸欽佩的望著他,那身玄色衣裳將他襯得光風霽月,俊朗的側顏在燭光下越發分明。


    她不由自主的淺淺彎唇。


    這一幕落在李承東眼裏,他捏緊手中酒杯,怒意橫生,咬緊牙關暗瞪著肖衍。


    “啟稟皇上,為慶祝肖將軍凱旋而歸,微臣特意尋來一個舞姬。”諂媚的文官說著拍了拍手掌,一身淺粉羅裙的薛平素從屏風後緩緩而出。


    風妤坐在席上慢條斯理的轉動著手中酒杯,目光移到她身上。


    領口微低,麵妝妖嬈。


    眾位文武官接看直了眼睛,風妤輕輕一掃,隻覺得無比諷刺。


    雅樂升起,縈繞在宮殿之間,薛平素眼眸流轉,摘下麵紗,水袖順著宮樂飛出去,腰肢柔軟似水,目光灼灼勾人。如天女散花般忽然騰空而起,轉圜幾圈穩穩落地,落塵仙子般縹緲。


    風妤慵懶的撐著腦袋瞥向一旁的李承東,隻見他雙目迷離,一瞬不瞬的盯著薛平素,恨不得貼上去。


    冷冷勾唇,她指腹摩挲著酒杯,眼底恨意四射。


    心思翻轉中,薛平素一舞終了,豔驚四座,就連皇帝也刮目相看。


    “好好,跳的甚是不錯!肖將軍,朕看你府上還未曾有侍妾,不如就將此女賜給你?”皇帝滿臉笑意問道。


    肖衍麵色恭敬的婉拒道:“微臣謝皇上體恤,但相比兒女私情,微臣更像一心保家衛國,保護好皇上與這片疆土的安危。”


    “保家衛國固然重要,但肖將軍也該有自己的生活,就算不談兒女私情,這舞女也可以給肖將軍排解排解寂寥,肖將軍以為呢?”


    聽到皇帝如此勸慰肖衍,薛平素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角,眸中閃過一絲得意。


    席上的風妤早已看透一切,她淺淺出聲,“這舞女的舞確實跳得好,可父皇可知這是什麽舞?”


    一句話瞬間就將重點轉移,肖衍幽暗的眸光中閃過一絲玩味。


    皇帝不解的看著她。


    風妤麵色冰冷,“此舞名叫龍懷舞,是先帝寵妃張貴妃所創,這妖妃憑借此舞魅惑先帝後,勾結外臣一舉造反,最終害死先帝,人人得而誅之!”話落,她偏頭看向薛平素,“你在宮宴上明知故犯,究竟是何居心?又該當何罪?”


    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薛平素臉色頓時蒼白,倉惶跪下,“公主,草民絕無異心!草民若知道這龍懷舞是妖妃所創,草民絕不會跳,求公主明鑒!”


    恐慌顫抖的聲音落入耳裏,風妤忽然想起前世薛平素趾高氣昂,將她逼入絕境的模樣,眸光陰寒。


    “明鑒?今日若不對你嚴懲,往後若再有人犯錯,豈不是亂了套?”她垂眸睨著薛平素,恨意深藏。


    薛平嚇得連連搖頭,眼淚頻頻掉落,看上去楚楚可憐,“求公主放奴婢一條生路,奴婢再也不敢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求公主原諒草民這一次吧!”


    她說著不斷磕頭,渾身戰栗。


    風妤見狀,眸中冷冽更深。


    “皇上,微臣以為今日是肖大將軍的接風洗塵宴,若因旁的事擾了皇上和肖將軍的興致,這宮宴豈不是失了味道?”李承東一副溫潤公子的模樣站出來。


    風妤唇角微勾,冷笑著看向他,“那麽李修撰以為怎麽處理此事最好?”


    李承東一心想著救美人,沒有發現如今皇帝在這裏,風妤卻問他如何處理,簡直就是以上犯下。


    他言辭懇切道:“依微臣看,此女實屬無心,皇上若是赦免此女,想必百姓心中會更加愛戴皇上,也是為得勝歸來的肖將軍積德。”


    一直未曾出聲的肖衍眸中滲出一絲諷刺,“臣奉皇上之名鎮守邊關,如今得勝歸來卻需要積德,李修撰倒是告訴在下,這是什麽道理?”


    提及皇上,李承東麵色一僵。


    不等他辯解,肖衍冷嗤一聲接著道:“若我沒記錯,李修撰此前不但見過這位舞女,更是為她做了一幅畫,你一麵晾著公主,一麵又撩撥此女,李修撰這是想做什麽?”


    此話一出,風妤眼底閃過一絲訝異,他怎會知曉的如此清楚?


    李承東當即便掛不住臉,“肖將軍,你說話要講證據!”


    肖衍麵色冰寒,諱莫如深的譏諷道,“有沒有,一搜便知。”


    聞言,李承東頓時臉色慘白。


    皇帝哪裏會看不出來李承東的心思,當即龍顏大怒,“來人,將此二人押下去杖責三十!”


    侍衛迅速過來押人。


    李承東心頭咯噔一聲,掙紮解釋,“皇上,微臣是冤枉的,求皇上明鑒!”


    風妤冷眼旁觀這對狗男女,心頭暢快,遊戲才剛剛開始呢。


    等人逐漸遠去,氣氛又安靜下來,片刻後,她起身出了宴會。


    席上的肖衍見狀,垂眸掩去冷魄,飲了口涼酒。


    月色鋪就著青石小路,風妤看見不遠處被強行押在長凳上的李承東,眼底劃過一抹冷刺。


    “公主,公主!”李承東掙紮著看向她,大聲叫喚。


    風妤走過去,故意歎了聲氣,“沒想到李修撰心裏裝的人是薛姑娘,看來我們是真的有緣無分了。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也隻能是叫他們下手輕點。”


    說著搖頭就要離開,宮裙卻被他猛地身後搜抓住,“公主,公主,之前一切都是臣的玩笑話,公主不要往心裏去。臣對公主日思夜想,公主早就在臣的心裏紮根了,臣對公主一片情深,心裏絕不會有第二個女人!”


    風妤蹙眉看著他,頗有些委屈,“那你為何要給薛姑娘作畫?”


    李承東此刻一心想要求取她的好感,一股腦兒將責任推到薛平素身上,“那都是因為她勾引我,她在我酒中下了東西,我若不願為她作畫,她就要毀了臣的清白,臣怎能讓她得逞?臣喜歡公主,清白定是要留給公主的。”


    “你血口噴人!”一旁正在挨打的薛平素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我雖是舞女,卻從不輕賤自己,那日若不是李大人愛慕我的美貌,我又怎會留下來讓你作畫?李大人的臉皮簡直比城牆還厚!”


    “你一個下賤的青樓女子也敢口出狂言?本官好心為你說情,卻不想你是如此肮髒的人,本官就不該可憐你,連公主的一根頭發絲都不如!”


    薛平素聽懂話中的威脅,氣的渾身發抖,“我肮髒?李承東,你就是個衣冠禽獸,裝什麽清高!”


    見兩人你來我往的惡性攻擊,風妤站在一旁,隻覺得痛快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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