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桉攥緊拳頭,根本沒臉迴答這個問題。


    他拿起酒杯,手背凸起青色的血管。


    一杯酒喝下去,陸辰桉眼尾泛微,心口發悶。


    又輪到他提問了。


    “蘇景禾,我想跟你道個歉,是我一時糊塗...”


    陸辰桉聲線顫抖,彌漫在眼眶的熱淚,眨眼間就滑落臉頰。


    “對不起!”


    他手腕抵著眉骨,淚珠一顆一顆往下墜。


    蘇景禾不假思索的端起酒杯,分了好幾口才喝完。


    她不接受陸辰桉的道歉,也不會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蘇景禾給空杯續上酒。


    “陸辰桉,我再問你一遍,周梓菁為什麽要殺我?”


    她語氣強硬,一副勢必要刨根問底的架勢。


    陸辰桉心如刀割。


    他再次去拿酒杯,蘇景禾起身擒住他的手腕。


    “你到底要我問多少遍?!”


    陸辰桉抬起一雙哭紅的眸子。


    蘇景禾的狐媚眼浸滿怒意,他看不見半點心疼和愛意。


    “說話!周梓菁為什麽要殺我?”


    她情急之下,掄起了桌麵的煙灰缸。


    霍延急忙攔住她,將煙灰缸放迴原位。


    “蘇景禾,別犯傻,你想要的答案,我告訴你!”


    她被霍延摁著雙肩,坐迴了沙發。


    “周梓菁接近陸辰桉,是早有預謀...!”


    霍延把陸辰桉的醜事,如數告知了蘇景禾。


    “周梓菁認為是你的出現,才毀掉了她的上位計劃,所以對你懷恨在心。”


    蘇景禾聽完來龍去脈。


    隻覺得荒謬可笑,又委屈至極。


    她曾經最愛的男孩,給她帶來了一場疾風驟雨。


    不僅讓她經曆了一段備受煎熬的時光,還讓她的好朋友沈芝芝,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這段感情的代價太大了!


    大到蘇景禾,對陸辰桉滋生出洶湧的恨意。


    她忽然捂著臉,忍不住失聲痛哭。


    “陸辰桉,你是京圈太子爺,難道你沒有調查過周梓菁嗎?”


    “還是你明明知情,還包庇她來傷害身邊的人?”


    陸辰桉唇瓣顫動。


    蘇景禾果然是最了解他的人,一下就將他內心的陰暗麵戳破了。


    他當然知道周梓菁的德性。


    但他為了朵朵,一直在給周梓菁改過自新的機會。


    可如今的境地,是他無法預料的。


    他低估了人性的惡。


    “對不起!”


    蘇景禾氣勢洶洶衝到他麵前。


    “啪!”地一耳光,扇在陸辰桉臉上。


    陸辰桉被打的側過頭,可蘇景禾還是揪著他的衣領,一拳一拳捶在他身上。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蘇景禾泣不成聲,咆哮著對他的失望。


    “陸辰桉,為什麽一定要等到身邊的人,為你的錯誤付出無法挽迴的代價,你才會醒悟呢?”


    “就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爺,我們所有人都應該為你的罪行買單嗎?”


    蘇景禾打到沒力氣,雙腿一軟,癱坐在茶幾上。


    “陸辰桉啊,我快要不認識你了。”


    霍延拿起煙盒,默默點燃了一支香煙。


    蘇景禾把他的心裏話,全部講出來了。


    “陸辰桉,你有沒有發現,你從始至終都隻在乎你自己。”


    陸辰桉雙手捂著口鼻,沙啞的哽咽從指縫中溢了出來。


    他不知該如何麵對這一切。


    也不想失去一起長大的發小,還有心心念念的女孩。


    “對不起。”


    除了這三個字,其他的言語似乎都變得蒼白無力。


    霍延吸了口煙,懶懶的往後一倒,朝著天花板吞雲吐霧。


    “你們還記得嗎?”


    “高三畢業那年元旦節,我開車帶你們去山頂跨年,我跟陸辰桉準備了好多煙花。”


    蘇景禾抱著一束鮮花,在煙火盛放的時刻,遞給眉眼清冷的陸辰桉。


    霍延和沈芝芝躲在附近的草叢,偷窺蘇景禾的表白現場。


    蘇景禾紅著臉,緊張到說話都結結巴巴。


    “陸辰桉,我...我喜歡你!”


    她傻兮兮的把花束,舉到陸辰桉麵前,差點紮到他下巴。


    “無論你接不接受,我都希望你過得開心快樂。”


    陸辰桉眉宇間的清冷,在煙花點燃黑夜的瞬間,漾開一抹欣慰的笑。


    “花拿開。”


    蘇景禾失落的眨眨眼,又緩慢的收迴了花束。


    陸辰桉一把摟住蘇景禾,唇瓣貼上她的額頭。


    “這花擋著我抱你了。”


    霍延也悄悄側過頭,偷親了一下沈芝芝的臉頰。


    沈芝芝羞紅了臉,抬手就要打霍延。


    霍延截住她的手腕。


    斑斕的煙火在他眸子裏綻放,看得沈芝芝有一瞬失神。


    “芝芝,我喜歡你。”


    霍延從衣兜裏拿出一個發夾。


    是沈芝芝在商場看了許久,又舍不得買的水鑽蝴蝶結發夾。


    “別動。”


    他挽起沈芝芝鬢角的長發,輕輕替她戴上發夾。


    “真好看。”


    “謝謝。”


    沈芝芝摸了摸發夾,抿唇憋住嘴角的甜笑。


    “不客氣,隻要你願意跟我結婚,我會掙很多錢給你花。”


    霍延羞赧下的坦誠,逗得沈芝芝開懷大笑。


    他喉結滑動,汗流浹背的去摟沈芝芝的肩膀。


    兩人繼續躲在草叢,觀察蘇景禾和陸辰桉。


    他們坐在石凳上,蘇景禾微微歪頭,靠在陸辰桉的寬肩。


    眼前是霓虹璀璨的京城,還有無數衝向夜幕的煙火。


    “蘇景禾,其實我初中就注意你了。”


    “啊?”她驚訝仰頭。


    陸辰桉摟緊她的腰,又用下頜蹭了蹭她的頭頂。


    “我想送你一場訂婚宴,我想跟你結婚生子,也想跟你走完這一生。”


    蘇景禾被他抱的很緊,緊到她有些疼。


    “可是,我們還沒到結婚的年齡。”


    “所以我才想先跟你訂婚,免得你跑了。”


    陸辰桉青澀的眼眸,泛起淡淡的漣漪。


    他第一次動情,第一次戀愛,第一次這麽想吻一個女孩。


    “蘇景禾,我可以...”陸辰桉欲言又止。


    蘇景禾察覺到他的小心思。


    她睜著一雙含羞帶怯的狐媚眼,雙手緊巴巴的扣在一起。


    “可以。”


    陸辰桉淺淺的低笑,他手心滲出一層細汗。


    兩人生疏又羞澀的接吻。


    遠方響起跨年的鍾響,嚇得兩人規矩的坐直身體。


    陸辰桉臉頰通紅,意猶未盡的舔舔唇瓣。


    “景禾,新年快樂,願你年年有餘,歲歲平安。”


    她鼓起勇氣,與他十指緊扣。


    “辰桉,新年快樂,願你幸福安康,萬事遂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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