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禾吃完晚餐。


    黎嘉爍駕車帶她返迴京城悅府。


    兩人剛抵達小區門口,霍延就給她發來一個定位。


    「到了巷口,我來接你。」


    蘇景禾急忙交代黎嘉爍,調頭前往目的地。


    黎嘉爍單手打轉方向盤。


    車輪濺起一灘水花,急速朝著定位的方向行駛。


    抵達霍延發來的地址。


    蘇景禾發現此地在京城偏遠的郊區。


    周圍的路燈已經年久失修,燈光忽明忽暗,顯得尤為陰森。


    蘇景禾降下窗戶,濕冷的寒風拂過她的臉。


    她探向唯一的巷口,裏麵狹窄的道路無法通車。


    隻能借著老舊居民樓的光線,看清凹凸不平的水泥地。


    “需要我陪你進去嗎?”


    蘇景禾搖搖頭,“霍延會來接我。”


    她拿出手機,給霍延發了條微信。


    “你在車裏等我行嗎?”


    “好,有事給我打電話。”


    黎嘉爍率先下車,從後座車門上,抽出一把勞斯萊斯的長傘。


    他撐開雨傘,繞過車頭,遞給了蘇景禾。


    “注意安全。”


    蘇景禾點頭,“等我迴來。”


    黎嘉爍返迴駕駛位,將車開到可以長時間泊車的地方。


    五分鍾後,霍延冒著大雨,從巷子裏跑了出來。


    “窩草,蘇景禾,你買車了?”


    霍延差點被黑傘上的勞斯萊斯標誌,亮瞎了眼睛。


    蘇景禾舉起雨傘,遮擋在他頭頂。


    “沈芝芝在這裏?”


    “對,等會兒見到她,你要控製好心態。”


    霍延奪過她手裏的傘柄,領著她走進了漆黑的巷子。


    兩人穿過老舊居民樓,來到一處樓房夾縫中的小院。


    霍延推開鏽跡斑斑的鐵門。


    蘇景禾發現這裏,像是老四合院改建的出租屋。


    凹型的門庭,露天院子的左右兩邊,種著一些小蔥和蒜苗。


    兩人踏進院子,躲到屋簷下避雨。


    霍延收起長傘,“咯吱”一聲,推開了一扇塗著青綠色油漆的木門。


    蘇景禾放慢步調,緩緩走進屋內。


    牆壁發黑的黴菌,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沈芝芝和陸辰桉,麵對麵坐在一張褪色木桌前。


    “芝芝?”


    蘇景禾朝她走過去。


    沈芝芝垂著頭,紅腫的眼睛再次流下淚水。


    霍延趕緊攥住蘇景禾,將她拉進了客廳後麵,掛著簾子的房間。


    隻見一位蒼老的中年婦女,被五花大綁捆在床上。


    “沈芝芝的父親離世後,她母親患上重度抑鬱,兩年前轉為精神分裂症。”


    霍延的話,讓蘇景禾心髒都顫了一下。


    “這是...陶阿姨?”


    她往前挪一小步。


    霍延伸手攔住她。


    “別靠近,芝芝給她吃了鎮定藥物,她醒來了很難處理。”


    蘇景禾抿唇,心底浮上一股窒息感。


    霍延帶著她迴到外麵的客廳。


    兩人坐在沈芝芝左右兩邊。


    沈芝芝今天沒有化妝,她氣色很差,皮膚蠟黃,頭頂有明顯的白發。


    蘇景禾見到她這副樣子,再多的埋怨,都被心疼淹沒了。


    “對不起,蘇景禾。”


    沈芝芝移動凳子,“噗通”一下跪在她跟前。


    “別這樣。”


    蘇景禾趕緊去扶她,她偏偏不願意起來。


    “我是被逼的。”


    沈芝芝挪動膝蓋,朝蘇景禾磕頭認錯。


    “蘇景禾,你別攔我,就讓我跪著跟你說話吧。”


    她泣不成聲,像是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霍延立刻脫下外套,披在沈芝芝肩背上。


    然後將她強行扶起來。


    “你別碰我!”


    沈芝芝使勁推開霍延。


    霍延後退兩步,手足無措的看著她。


    他唇瓣輕微發顫。


    “芝芝,我...我從未嫌棄過你。”


    霍延平時瀟灑恣意的眸子,隱約有瀅光閃爍。


    沈芝芝捂著臉,哭得聲線沙啞。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陸辰桉憂心忡忡的坐在旁邊。


    他從桌麵的煙盒,拿了一支煙點燃。


    “沈芝芝沒臉說,就我替她說吧。”


    陸辰桉用力吸了口煙。


    “蘇景禾,我和你鬧矛盾的那一年,霍延帶我去了長安會所...”


    霍延給陸辰桉點了陪侍,就是周梓菁。


    那一次沈芝芝也跟著去了。


    一開始陸辰桉並未搭理周梓菁,她隻能跟同為女性的沈芝芝聊天。


    “真羨慕你們能上這麽好的大學。”


    “學曆不能代表人品,你也可以活得很好。”


    沈芝芝那會兒很單純,也沒有戴有色眼鏡看待周梓菁。


    兩人就加了微信。


    這晚,陸辰桉喝了很多酒。


    周梓菁趁著沈芝芝唱歌,主動過去陪陸辰桉賣醉。


    陸辰桉迷迷糊糊中,居然覺得周梓菁有幾分像蘇景禾。


    他大膽摟住周梓菁的腰,她不僅沒有拒絕,還主動貼緊了陸辰桉。


    “陸總,您不開心的話,我可以陪您喝到開心為止。”


    “行。”


    兩人在酒精的麻痹下,說了不少曖昧的悄悄話。


    結束這場尋歡作樂後,霍延提議去喝碗粥醒醒腦。


    陸辰桉叫上了周梓菁。


    結果陸辰桉的車沒有開去粥鋪,而是去了酒店。


    之後沒多久,周梓菁就懷孕了。


    陸辰桉因為身份的原因,不方便陪著周梓菁去產檢。


    隻好拜托沈芝芝陪同。


    她們一來二去就熟絡起來。


    “芝芝,聽說你快畢業了,找到工作沒?”


    “還沒有。”


    周梓菁遞給她一張傳媒公司的名片。


    “你長得這麽漂亮,要不去試試主播?一個月五萬呢。”


    沈芝芝接過名片,蹙起的眉頭顯然有些疑慮。


    周梓菁挽住她的手臂。


    “人生要多嚐試,才會知道自己適合做什麽,不適應就辭職唄。”


    沈芝芝想想也是。


    她的確需要很多錢,來幫助她母親治療重度抑鬱症。


    於是沈芝芝在周梓菁的安排下,進入了這家傳媒公司麵試。


    負責人根據她的形象條件,開出了每月六萬的薪資。


    沈芝芝心動了。


    負責人見她如此激動,卻皺起了眉。


    “沈小姐,如果你的鼻子再高一點,下頜線再立體一點,其實可以拿到十萬的底薪。”


    沈芝芝疑惑不解。


    負責人打量她的臉。


    “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朋友的機構,你是大學生,又有我的介紹,至少可以打個六折。”


    沈芝芝遲疑不決。


    可她母親高額的治療費,又讓她想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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