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大姐和二姐輟學時,他還小,根本不懂得輟學是什麽意思,隻知道他會很久都看不到姐姐。


    等見到姐姐們的時候,她們都會給他帶好多好吃的,和各種各樣的新鮮玩具。


    後來,兩個姐姐結婚了,他也還在懵懂中,隻記得大家都在笑,誇爸爸媽媽養了兩個好女兒。但是,不懂事的他覺得大家的笑容好可怕,好可怕,讓他莫名的就恐懼和不喜。


    那個時候是他小,不懂事,但是現在他已經長大了,已經知道父母這麽做意味著什麽。


    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學習,將來有能力保護姐姐,保護這個家。


    子書和季清之踩著凝重的空氣,一路默契地往校園外走去。微風輕拂,將幾片落葉送到了兩人的腳下。


    季清之看著子書,有些猶豫地開口:“現在你有什麽打算?”


    子書微微歎了口氣,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說道:“我本來是買好了迴家的車票,但因為陳招娣的事情,現在車票已經作廢了,也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買到票。”


    “要不這樣,我送你去車站,陪你一起買車票吧。”季清之提議道,語氣輕鬆。


    子書笑了笑,欣喜的點點頭,“好啊,那就麻煩你了。”


    等兩人到了車站,眼前的景象讓子書傻眼了。


    售票大廳裏人山人海,長長的隊伍像一條巨龍,幾乎都排到了車站外麵。


    “我靠,這麽多人!”子書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轉頭看向季清之,一臉懊惱,“這…這得排到什麽時候啊!”


    季清之看著她懊惱的樣子,心裏暗笑,這丫頭,生氣的樣子也這麽可愛。表麵上卻還是一副擔憂的表情:“那要不……我開車送你迴去?”


    子書抬起頭,瞪大了眼睛:“啊?你送我迴去?這個時候高速也堵車吧,而且從京都到我們安市,開車至少要15個小時,開長途車就算咱倆交換著開,身體也吃不消啊。而且……我車技也不好,也不敢開快車,你迴來的話就得一個人開了,而且離年關越來越近了,我怕你會堵在高速上過新年。”


    季清之其實無所謂迴不迴京都過年,大不了就在安市過年了,還能感受一下子書家鄉的習俗,為以後打下基礎。但這話他當然不敢說出口。


    “沒事,我皮糙肉厚的,堵就堵唄,大不了在服務區湊合一晚。”季清之故作輕鬆地聳聳肩,“總比你一個人困在這兒強吧。”


    子書還是有些猶豫:“可是……”


    “別可是了,”季清之打斷她,“就這麽定了!走吧,先去吃點東西,等會兒上路。”


    兩人在車站附近隨便找了家小餐館,點了兩碗牛肉麵。子書心不在焉地撥弄著碗裏的麵條,食不知味。季清之見狀,給她夾了一塊牛肉:“快吃吧,吃完好有力氣趕路。”


    子書勉強笑了笑,夾起牛肉放進嘴裏。


    吃完飯,兩人驅車前往安市。剛上高速,路況還算不錯,車流雖然密集,但還能保持勻速行駛。子書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心裏五味雜陳。


    “對了,”季清之突然開口,“你還沒告訴我你家具體地址呢。”


    子書報了一串地址,季清之輸入導航,結果導航顯示全程17個小時。


    “臥槽!比我想象的還要遠!”季清之忍不住吐槽,“這要是堵車,不得開兩天兩夜啊!”


    子書白了他一眼:“早跟你說我家離京都遠了,是不是後悔要送我迴家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季清之笑了笑,“既來之則安之吧。對了,你暈車嗎?”


    子書搖搖頭:“不暈。”


    “那就好,”季清之鬆了口氣,“要是暈車,這漫漫長路可就難熬了。”


    開了大概三個小時,路況開始變得糟糕起來。車速越來越慢,走走停停,子書開始覺得有些無聊。她拿出手機,翻看朋友圈,卻發現信號時有時無。


    “這什麽破信號啊!好煩啊啊啊...”子書煩躁地把手機扔到一邊。


    “高速上信號都不太好,”季清之安慰她,“忍忍吧,等下了高速就好了。”


    又過了兩個小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高速上的車越來越多,幾乎變成了停車場。子書透過車窗,看到前方一輛大貨車的車廂上印著一行字:豬肉西施,貌美如花。


    “噗嗤——”子書沒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麽?”季清之好奇地問。


    “你看前麵那輛大貨車,”子書指著前方,“豬肉西施,貌美如花。”


    季清之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也忍不住笑了:“這司機還挺幽默的。”


    “豬肉西施,貌美如花……”子書念叨著,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困意也隨之而來。車內暖氣充足,伴隨著輕微的引擎震動,子書漸漸睡著了。


    季清之從後視鏡裏瞥見子書歪著頭睡著了,唿吸均勻輕柔。他放緩車速,盡量避開路麵上的坑窪,讓車子開得更平穩些。他騰出一隻手,把車內溫度調高了一度。


    高速上堵得厲害,一眼望不到頭,暗紅色的尾燈連成一條長龍,像一條發著光的巨蟒,緩慢地蠕動著。


    幾個小時過去了,子書還在睡,季清之感覺自己的眼皮也開始打架。好在路況逐漸好轉,車流也稀疏了一些。


    他強打起精神,繼續往前開。終於,在前方看到了服務區的標誌,季清之鬆了口氣,趕緊開進去。


    “子書,醒醒,到服務區了。”季清之輕輕推了推子書的肩膀。


    子書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眼睛:“啊?到哪兒了?”


    “服務區,咱們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兩人在服務區吃了碗泡麵,又買了些零食和飲料。子書去洗了把臉,頓時清醒了不少。


    重新上路後,季清之感覺精神煥發,油門也踩得深了一些。子書則拿出手機,繼續瀏覽之前沒看完的朋友圈。


    “哎,你看這個,我初中同學,結婚了,娃都一歲多了。”子書把手機遞給季清之。


    季清之看了一眼,照片上,一對年輕的夫婦抱著一個胖乎乎的嬰兒,笑得一臉幸福。“挺好啊,”季清之把手機還給子書,“早點結婚也挺好的,早點完成人生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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