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說道:“不好意思啊丁醫生,讓你看笑話了,我實在是……”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情緒, “我這就迴去照顧孩子了,孩子的病情還要麻煩你多費心了。”


    “放心吧,程阿姨,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丁醫生溫和地說道,語氣中帶著安撫和鼓勵。


    程心迴到病房,輕輕地推開門,看著床上安靜躺著的小女兒,她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痛難忍。


    她走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任憑冰冷的水流衝刷著雙手,想要洗去臉上殘留的淚痕和心中的絕望。


    她想起醫生的話,想起女兒迷茫的眼神,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但她告訴自己,不能倒下,她是女兒唯一的依靠,她必須堅強起來。程心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心情,她對著鏡子擠出一個微笑,盡管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她迴到病房,走到病床前,看著女兒蒼白的小臉,心中充滿了憐惜。她溫柔地撫摸著女兒的頭發,輕聲問道:“孩子,你渴不渴啊?需不需要喝水?”


    子書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迷茫和好奇,她搖了搖頭,奶聲奶氣地說道:“不渴。”


    程心聽到女兒的聲音,心中稍微放鬆了一些,她繼續問道:“那你餓不餓,媽媽去給你買點吃的,你想吃什麽呀?”


    程心的話音剛落,一個穿著淡藍色護士服的年輕護士就走了過來,她看了看子書手上的點滴,又看了看程心,語氣溫和地說道:“程阿姨,病人剛醒過來,她的手上正在輸液,裏麵的營養劑足夠補充她身體所需的能量,所以她現在不會感覺到餓,也不會覺得渴,暫時還不能吃東西。”


    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如果她感覺頭暈或者想吐的話,可以少量的喝點水漱漱口,知道嗎?”


    程心聽到護士這麽說,頓時緊張起來,她焦急地問道:“那她什麽時候才能吃東西啊?護士你不知道,我女兒啊,可喜歡吃東西了,就算吃飽了,也總是嘴饞,想吃這想吃那的。”


    護士想了想,略微停頓了幾秒,才開口說道:“等醫生通知吧。”


    她接著解釋道:“像小姑娘這種情況,一般情況下是不影響進食的。”


    她看了看子書,又看了看程心,接著說道:“隻是她昏迷了三天,又失憶了,我也不敢確認病人是否能夠正常進食。”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用詞,然後才說道:“反正病人每天都在輸液,倒也不擔心營養問題。”她朝程心友善地笑了笑,便轉身去忙其他事情了。


    這段時間,程心一直陪在子書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子書再次出院已經是半個月後,這半個月的住院生活,讓子書苦不堪言。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和程心的關係得到了飛速發展。


    這段時間裏陳數和校長都來醫院探望過,看到子書安然無恙,他們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但子書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對過往的記憶沒有絲毫印象,這讓陳數和校長感到無比震驚和擔憂。


    畢竟,子書是在學校裏出的事,現在肇事者還沒找到,如果家長揪著這件事不放,學校將麵臨巨大的壓力。


    好在家長並沒有把事情鬧大,隻是堅持要學校找到肇事者,給個說法。


    幾經商議,校長最終決定,學校承擔全部責任,先行賠付子書家屬三萬元,等子書返校後,學校也會在生活和學習上給予她一切幫助和照顧。


    子書迴到家後,對家裏的一切都感到新奇,不停地四處張望,這裏摸摸,那裏看看。


    程心耐心地跟在她身邊,指著客廳裏的沙發說:“這是沙發,我們可以坐在上麵休息、看電視。”


    她又指著牆上的照片說:“你看,這是我們家的全家福,這是你爸爸,這是我,這是弟弟靖宇,還有你……”


    下午放學迴家的劉靖宇,看到媽媽和姐姐都迴來了,開心的將書包扔到堂屋的沙發上,衝到子書麵前,緊緊的摟著姐姐的胳膊,興奮地問道:“二姐,二姐,你還記得我嗎?”


    子書伸出手,輕輕點了點劉靖宇的額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寵溺的笑容,說道:“當然記得你啦,你都來醫院看過我了,我怎麽可能會不記得呢?你可是我親愛的弟弟,劉靖宇啊!”


    劉靖宇聽到姐姐還記得自己,高興得像一隻小麻雀,興奮地搖晃著子書的胳膊,大聲地對著正在廚房忙碌的程心喊道:“媽媽,媽媽,你快來啊!二姐還記得我,二姐還記得我!”


    程心聽到兒子的喊聲,從廚房裏探出頭來,看到姐弟倆親密的樣子,臉上也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說道:“靖宇,你姐隻是暫時失憶,又不是變成了傻瓜,怎麽會不記得你呢?”


    “哦。”劉靖宇拖長聲音,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然後把頭湊到子書耳邊,裝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小聲說道:“二姐,我告訴你哦,剛剛媽媽還說你是智障呢!”


    子書笑著接話:“有沒有可能,媽媽說的是你呀?”她說著,還故意伸手輕輕彈了一下劉靖宇的腦門,仿佛在逗弄一隻小狗。


    “切,不可能,我最聰明了,怎麽會是智障!”劉靖宇捂著額頭,不服氣地反駁道,還做了個鬼臉,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他眼珠一轉,突然湊到子書耳邊,壓低聲音說,“二姐,我跟你說,媽媽剛剛還偷偷問我,你是不是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她擔心你……”


    劉靖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程心打斷了。“你們兩個小鬼頭,又在背後說我什麽壞話呢?”


    程心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劉靖宇的腦袋,“還不快去洗手吃飯,你姐剛迴來,肯定餓了。”


    “好啦好啦,我們這就去。”劉靖宇吐了吐舌頭,拉著子書的手就往餐廳走,“二姐,走,我媽做的紅燒排骨可好吃了,今天你要多吃點!”


    程心看著姐弟倆勾肩搭背的背影,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轉頭對子書說:“子書,你身體還沒好,先上樓休息一下吧,等會兒吃飯我再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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