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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從小孤身一人長大的戚望來說,穿越叢林並不是什麽大問題,更何況這條小路一直都存在,隻不過是崎嶇蜿蜒罷了,三天裏渴了喝山泉,餓了吃幹糧,實在不行摘點野果,夜晚或是棲息在粗壯樹幹上,或是點起篝火蜷縮山洞,吃苦長大的戚望豐富的生活經驗並不會讓他有多少迷茫。


    三天後,他終於走出了這片連綿的藍波山脈,走出了這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


    在半路上,他碰上了藍波村的一眾人,拖家帶口的他們腳程哪有戚望快,隻不過後者並沒有停下,也沒有在他們麵前現身,隻是默默的繞過了他們,他和他們的目的地不一樣,前麵的貝殼城,隻是戚望的起點罷了,而對於他們,便是終點了。


    吳爾說的沒錯,李清確實死了。


    可戚望覺得,有一些事情,需要一個執念,李清和他描述過那位大魔法師的強大,也和他描述過外麵的世界,在握著舍利的時候,戚望甚至覺得這顆舍利在跳動,如人的心髒一般。


    就算沒有希望,可有期望又何妨?


    戚望緊了緊背上包袱,邁步走向遠方那座匍匐在地上如黑色巨獸般的巨大城鎮。


    古諾地理位置偏僻,水土惡劣,資源相當匱乏,所以像藍波那樣的村莊已經算得上是極好的一方水土了,走在貝殼城的外圈領土,戚望才明白什麽叫做貧乏,這些鬆軟的沙土根本種植不了莊稼,放眼四周,連口唯一的水井都是幹涸的,所幸這般情況在逐步靠近貝殼城後方才有所好轉。


    古諾之所以喜歡掠奪,和他們的環境也密不可分,他們和荒古冰原上那些部落其實本質相同,都是為了生存,隻不過一方是會滿足,另外一方,欲壑難填。


    戚望走近了城門,古樸的厚重大門敞開著,並沒有守衛,這種邊境小城哪來什麽把守的士兵,城裏的街道上隻有零散商鋪開門,明明是大白天,卻看不見多少人。


    村子裏偶爾會有人到貝殼城來,據他們描述,貝殼城應該是挺熱鬧的地方,不該似眼前這般,隻不過再一想,戚望便明白是為何了,恐怕就如那一天的貨頭子所說,小屍煞的到來讓整座貝殼城戰戰兢兢。


    戚望走進城門,他身無分文,必須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然後攢一點錢,不用太多,隻要能夠買得起一張地圖,一些救急幹糧,能了解接下來的方向即可。


    還不待他走出幾步,他耳朵微動,轉頭望向了一旁的小巷,陽光照不到的小巷陰暗口,有一隻幹瘦的手臂探出,向他艱難的揮動:“救……救救我!”


    戚望站直身體,凝目望著那挪動著半個身子暴露在陽光下的襤褸男子,他的身體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已經萎縮,全身皮包骨頭,皮膚泛著病態的枯黃。


    戚望邁步走到襤褸男子麵前,從懷裏掏出二個在路上摘的紅果,放入男子手心,後者使盡最後的氣力,狼吞虎咽,幾乎連咀嚼都不用,連皮帶肉,三二下便解決了。


    吃完二個紅果的襤褸男子恢複了一點氣力,可憐兮兮的繼續看著戚望。


    戚望輕歎,從懷中掏出最後二個紅果,彎腰輕輕放下:“這是最後二個了,城外那條進山小路往裏走七八裏地能見到一株大白衫樹,樹後麵再走一裏地就能找到這些果子,有很多很多。”


    襤褸男子趕緊抓過紅果,大口吞咽,也不知道究竟聽沒聽進去。


    戚望剛想起身,那個原本正在吞咽食物的枯瘦男子,突然目露兇芒,一把扔掉手上的半個果子,如虎豹般竄起,撲倒了戚望,瘦弱的手臂死死的箍住戚望脖子。


    戚望心頭猛地一驚,等反應過來後已經被掣肘住了。


    這看似瘦弱無力的枯瘦男子力道卻不小,再加上突然暴起,即使是戚望也沒料到,被鎖住之後,戚望也開始奮力掙紮,別看戚望隻是個少年,力量在村子裏除了楊三金外還真沒人能跟他扳手腕,當即他雙手抓著脖子上的手臂,用力往外拉,枯瘦男子麵露驚慌,自己全力竟然比不過一個少年?眼見自己的手臂逐漸被往外扯,要喪失優勢時,枯瘦男子再也忍不住了。


    “刀疤!”


    枯瘦男子扯著嗓子急急吼了一聲,小巷的陰影裏急忙跑出一個人影,抄著手上的青磚便是狠狠拍在戚望腦袋上,殷紅的鮮血順著戚望腦袋往下流,這一重擊也讓他失去了意識,身子軟倒在地。


    枯瘦男子一腳踹掉身上壓著的戚望,踉蹌起身,麵色微白。


    被喊做刀疤的男子同樣衣不蔽體,渾身精瘦,看上去也麵黃肌瘦,隻不過下巴處有著一條蜈蚣般的刀傷,是年輕時候和城裏的痞子鬥毆時留下的傷疤。


    刀疤男子看了看四周,這裏的動靜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僅有的幾雙視線聽聞動靜後關注一會也失去了興趣,又是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雛兒,半點世俗門道都不懂。


    運氣好的話,或許明天城門外的臭水溝裏會多出一個全身被扒的精光的可憐人,如果運氣稍差,下次再見到這小子,應該就是在給別人當狗了。


    二人各自扯著戚望的一條腿,偷偷摸摸的往小巷深處裏拖,很快消失動靜,隻剩下一塊染血的青磚和點點血跡暴露在陽光之下。


    黑暗無處不在。


    戚望隻感覺頭疼欲裂,他模糊的睜開眼,有閃爍的火光搖曳,恍惚間,他聽到了有人交談的聲音,聲音越來越響,那三個在爭吵的人似乎發現了慢慢醒來的戚望。


    一隻手掌抓住了戚望的頭發將之提起,是先前的那個刀疤男子,他衝著對麵那個身披狐裘圍脖的肥胖男子大聲道:“齊隊長,你可看仔細了,這可是個少見的年輕人,別看他長得不怎麽樣,可那勁力就連我們哥兩都差點陰溝裏翻船。”


    枯瘦男子在一旁附和:“沒錯沒錯,這種小子,怎麽也得值得上一百個銀幣吧?”


    肥胖男子眯著眼睛,拎著一壺油燈,照亮了戚望的臉龐,砸了咂嘴:“你們二個該死的地痞人渣,就這麽一個大腿還沒我胳膊粗的小鬼,就要一百個銀幣?你們怎麽不去城主府搶劫?”


    男子捏了捏戚望的手臂,冷淡道:“四十銀幣!”


    “四十?”


    刀疤男子像是又被人砍了一刀尖叫起來。


    肥胖男子冷哼一聲:“愛賣不賣,大爺我想要上好的奴隸多的是,難不成還缺你們這一二個的麽?還盡是些歪瓜裂棗。”


    枯瘦男子麵色變幻,拽了拽憤怒的刀疤男子,後者深吸一口氣,道:“最低七十銀幣!”


    似乎是有些不甘,刀疤男子鬆開戚望的頭發,朝著肥胖男子繼續道:“齊隊長,我們二個今年開春以來也給你找了不下二十個了吧?每一筆生意都有風險,更何況傳言外麵小屍煞來了貝殼城附近,你看看,這段時間哪有人敢出去跑單?”


    肥胖男子冷笑,手指輕撫脖間狐裘:“行,看在天殺的小屍煞份上,五十個銀幣,這是我最後的讓步了。”


    刀疤男子攥著手心,半響後方才擠出一個笑容:“成交!”


    肥胖男子走迴後麵的桌子,從上麵拎起一個裝滿銀幣的袋子丟給了刀疤男子,二人低著頭迅速離去,陰暗的地下室內隻剩下肥胖男子一個人。


    已經清醒許多的戚望開始打量四周。


    他的手臂上戴著鐵銬,鏈子連著牆壁上的青銅獅子頭,那明顯是純銅澆鑄的獅子頭堅不可摧,斷絕了任何被困在此地的人想要逃跑的念頭。


    肥胖男子拿起麵前酒杯,輕輕搖晃,一雙冷漠小眼睛掃視著不遠處背靠牆壁坐著的戚望,他見到戚望的目光最後停在了一旁的一堆破衣服上。


    “嗤。”


    肥胖男子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不屑,那二個家夥剛開始興致勃勃的搜刮,卻連根毛都沒找到,那個包袱裏麵除了一堆破衣服啥也沒有,甚至還有一疊已經成為布條碎步的破僧袍。


    他們二人連看都興趣都沒有,草草翻了下就扔在了邊上。


    肥胖男子往酒杯內倒滿紅酒,而後起身邁著小碎步走到戚望麵前,嘖嘖道:“沒想到劉氏二兄弟的招數這麽好使,半年功夫釣到至少二十多個了,我們古諾人,啥時候都變得這麽有善心了呢。”


    戚望頭發的鮮血已經凝固成塊,臉頰上的幾條凝結血痕顯得有些可怕。


    男子一口半杯,而後將剩下的半杯倒在戚望頭頂,淡淡道:“自己洗洗吧,看著讓人反胃。”


    殷紅的紅色液體打濕了戚望的頭發,順著他的臉頰肆意流淌,最後鑽入脖子下的衣衫之內,剩下不少順著他尖削的下巴滴落到地上,匯成小流。


    肥胖男子放下酒杯,拍了拍手,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離去,戚望麵無表情的目送著男子身影消失在幽深通道深處,這個地下室內隻剩下了戚望一人,還有那些微微搖曳的燈火。


    過了一會,戚望挪動身體,鐵鎖並不長,但足夠他能夠到不遠處那一堆衣服了,戚望翻找著那一塊塊的破碎僧袍,終於在一塊衣服內找到了被包裹著的金色珠子,那二個家夥粗略一翻便對這些破衣服沒了興趣,丟在一旁,也正是如此,這顆被裹在僧袍裏的珠子能幸免於難。


    戚望緊緊抓著手上的珠子,鐵鎖拖動,在地上摩擦發出金鐵之聲,他選擇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縮在角落裏,拿袖袍擦去臉上的血跡和酒漬,靜靜不語。


    這些足有拇指粗細的鐵鏈,恐怕就算是拿鋒利的青銅刀劍來砍也不一定能砍斷,所以戚望索性就放棄了掙紮。


    舍利閃動著微弱光芒,被戚望雙手握在手心,如握重寶,眼神異於平常。


    今天的貝殼城給他當頭一棒,也讓他對李師傅曾經的話再次感同身受。


    善良是很珍貴的,但善良如果沒有長出牙齒,那就是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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