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什麽!這種事情我怎麽可能會對你奶隱瞞?”許老爺子敲了許雁的腦袋一下:“人總歸是要死的,就看那個人多少歲去世。”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非常幸運活到這歲數已經比他的戰友幸運。


    “……”許雁難受的悄悄抹眼淚。


    許老爺子對生死是真的看淡,他又敲了一下許雁的腦袋:“小姑娘家家的,哭什麽哭!爺爺教導你女兒家流血不流淚的話都忘記了?”


    “爺,等明兒、等收拾好,咱就去京城吧,你之前不是說過很想要再去一趟北京嗎?”


    “行,順便談談你們小兩口之間的婚事。”


    “……”許雁看著麵前這個慈祥的老人,就想到他的病,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就死活說不出口。


    路殷長得好,家世好,前途更是一片光明。


    妥妥的金龜婿。


    可她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怎麽當別人的老婆,組建一個小家庭的心理準備。


    也許她可以和路殷談談,他對自己應該也沒有多少其他的感覺。


    她吃著蓬鬆的雞蛋糕,總感覺這糕都帶著苦味。


    早知道就不要大晚上不睡,躲在邊上偷聽了。


    因為心中藏著的事情,她迴到自己的床鋪就一直在煎餅一般反轉反側。


    鬧的許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問:“妹,你身上有蟲子嗎?咋一直亂動!”


    “沒,姐你繼續睡!”


    “哦,有啥子事情你盡管告訴姐!”


    “恩!”


    許念說完秒睡著了,睡眠質量讓許雁都有點羨慕呢!


    感覺一直到公雞打鳴了,她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再一次醒來是被幾個孩子的哭鬧聲吵醒的。


    她揉揉自己有點發脹的腦袋,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究竟在什麽地方。


    父母他們已經不在洞穴裏,估計下山去收拾他們家了。


    她走出去山洞,看到是村裏幾個小孩子,有點臉熟,但不記得名字了。


    “喂,你們幾個在做什麽?”


    三四個小孩子圍住一個更加瘦小的小孩子,嘴裏不幹淨地罵著一些髒話,看到許雁來了,幾個小孩子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


    “十二姑,這個小子是隔壁村的,來這偷食物,被我們哥幾個發現了,說啥子都要給他一個教訓,省得他們總惦記我們的糧食。”


    他們村裏因為聽話,在第一時間就收拾東西住到之前就分配好的山洞口,躲過了一劫。


    但別的村子就很難過了,水都蔓入他們家門口,他們才想起來往高處跑,自然很多糧食根本就沒有辦法帶走。


    大家夥都清楚今年的年隻怕是最苦的一年,所以一部分去收拾家裏,另外一部分人則是進入大山深處挖野菜,等著曬幹,到時候一家子就靠著這點吃食挺過去。


    許雁明白是自己誤會這幾個孩子,又低頭看了一眼渾身髒兮兮的小孩子,她無聲歎息。


    “小孩子迴家去吧,這一次我們不和你計較,但下一次……”


    “姐姐,嗚嗚嗚,對不起,但我奶奶快要不行,我想要在她去世之前讓她吃飽一點,等送走她之後,我給你們做牛做馬。”小孩子說到這裏立刻跪下來磕頭。


    四個小孩子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愧疚,手忙腳亂的將人攙扶起來,卻實在是沒有辦法大氣地將食物直接就分給他。


    “十二姑,你說現在該怎麽辦?”開口說話的是後腦勺上還留著個小辮子的二牛。


    “這個小孩子說的是真的嗎?”


    “十二姑,這個小子沒有說謊,他的奶奶是地主婆,爸爸早就死了,就剩下他們祖孫兩,大家平時都不待見他們。”


    許雁:“既然事出有因,你們不許欺負人,趕緊迴去守住你們家的東西,這個小子就交給我教訓吧。”


    “是。”四個小孩子還是挺單純善良的,盯著邊上突然變得很沉默的小孩子好幾眼,想要勸許雁放過他,但又害怕家裏人責怪。


    畢竟他們的家裏人從小就叮囑他們絕對不能和他玩的。


    “快走,難道我說話都不管用了嗎?”許雁拉下臉,果然將幾個小孩子嚇跑了。


    等人走了,許雁將人攙扶起來,說:“走吧,我們去看看你奶。”


    “許家姑姑,我做錯事情,隨便你們打罵,但是不要鬧到我奶奶跟前,她知道會傷心的。”


    “你奶奶不是生病了嗎?我先去看看,實在不行就送醫院去,光讓她靠自己熬著也不是事!”


    “我沒錢!”


    “的呢過你長大還給我就行,難道你連這一點自信心都沒有嗎?”


    小孩子倒是不說話了。


    在路上許雁了解到這個小孩子已經九歲了,但因為長時間的營養不良導致他十分矮小,看上起就像是五六歲的樣子。


    她不好評價曆史,但她知道甄家小孩子的家教十分好,說話有分寸,所以她對甄老太太也挺有好感的。


    想到自己的奶奶也變成了甄家老太一樣被人欺負,各種訓斥,往死裏逼她,她一定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會瘋狂發瘋的。


    很快兩個人走到了四處漏風的破廟,因為破四舊,裏頭的佛像之類的全部被人砸毀得七七八八。


    “你們平時就住在這裏嗎?”


    “恩。”小孩不安地低垂著腦袋,遲遲不敢說話。怕許雁去舉報他們,他們就連這個落腳處都要失去。


    “……”許雁覺得這個養病情況那麽糟糕,患者的病沒有變得嚴重都是她命大。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個哪怕渾身粗布也能看的出來她受過很好的教育,聽到有人進來,她立刻就想要坐起來。


    許雁飛快地小跑過去,將人壓了迴去。


    “甄奶奶您現在身體不好,餓千萬不要亂動!”


    甄老太有點受寵若驚地看著許雁,她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那麽客氣的稱唿過了。


    “咳咳,你是?”


    “我是許家村的許坤的孫女許雁。”


    “咳咳咳,是那個老頭的孫女呀,你爺奶他們的身子骨還好吧?是奶奶這身體不爭氣,給你們添麻煩了。”


    “甄奶奶您千萬不要那麽說,我爺奶他們聽說你的情況也非常擔心你,特意讓我過來看看您,要是有什麽能做的,您盡管吩咐我就好。您這病有去看過醫生嗎?”


    “我這病治療起來太費事,我也懶得治,倒不如早點下去找我家老頭子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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