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你怎麽還在這裏看書呢!”


    程母一見著涼亭裏捧著一本書看的,焦急的她,都忘記了程書的規矩,上前就將他的書按了下去道:“今天是你們成婚後的第一天,要給婆婆敬茶的!你這孩子,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都給忘記了?”


    “娘,我看書的時候,不是說了別吵我嗎?”


    程書不悅的蹙起眉,他拿起書,全然不顧程母在一旁的不耐煩,他硬是將這書的最後一頁看完了。


    程書環顧了四周,確定了沒人才壓低聲音道:“娘,郡主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得多休養,才能養好身體!”


    “兒啊,那懷孕了,連茶都不能敬了?”程母震驚的看著程書道:“我從天亮等到現在日上三竿了,誰家兒媳婦睡到現在還不起床的?”


    “再說了,她懷孕了,你們昨天還洞房了?”程母小聲問著。


    程書一想到昨天他在耳房睡的,臉色的怒氣一閃而過道:“娘,你就別問了,郡主金枝玉葉,不敬茶就不敬茶……”


    “啪。”程母重重的拍到桌子上,盯著程書道:“兒啊,你跟娘說說,郡主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吧?”


    “娘!”程書一聽這話,恨不得上前捂住程母的嘴,他環顧著四周,眼眸微閃,看著她道:“娘,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她肚子裏的孩子,當然是我的!!”


    程母聽到這一句話,就將心放在肚子裏了,成婚前,就要三千兩銀子聘禮,還有裝點著這郡馬府,高興過後,程母就是剜肉一般的心疼。


    這可都是程家的錢啊,程母心疼極了,她道:“懷孕的女人,哪有這麽矯情的?兒啊,這才成婚第一天,更應該有規矩才是,你不去,我去!”


    程母走路帶風,她的腦子裏隻有一件事情,她要吃郡主敬的兒媳婦茶!


    “娘。”程書想要勸,但程母決定好了,她走得飛快,到了郡主住的院子裏,剛進屋,就見著郡主坐在那裏喝茶。


    程母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見著郡主那滿身珠翠,貴氣優雅時,程母的氣勢又低了幾分,她擠出一抹笑容,道:“郡主起來了?”


    “嗯,婆婆來可有什麽事情嗎?”郡主端著茶喝著,連身體都沒有半點起身的意思。


    程母的臉色尷尬了一下,唇動了動,想問她為什麽不來敬茶,這會頓時又不敢開口了。


    “郡主,娘特意想來問問你,在郡馬府住的習慣不習慣,中午想吃什麽菜。”程書慢了一步走進來,盡量讓自己步子優雅。


    “不必了,我帶了廚子,婆婆想吃什麽,自個吃就行了。”郡主笑著說道:“多謝婆婆關心了。”


    “嗬嗬。”程母不知道該說什麽,幹脆就傻笑,她坐在一旁,還是沒忍住道:“郡主,是不是該……喝茶了?”


    敬茶兩個字,程母迎著郡主那笑意盈盈的眼眸,話到嘴邊,愣是改口了。


    程母心中嘀咕著,明明郡主在笑,怎麽她覺得毛毛的呢?


    “婆婆想喝茶早說呀,銀蝶,奉茶。”郡主故意曲解了程母的意思。


    銀蝶很快就端著一碗茶遞上前,程母看著這茶,臉色不怎麽好看,她訕笑著,視線落在郡主頭發間的珠翠上,聲音軟了幾分道:“我……茶……這個……”


    要是李芸娘在這裏,一定會驚訝,一向趾高氣昂的程母,居然還有這麽討好人,卑微的時候?


    “婆婆不喜歡喝花茶嗎?”郡主挑了挑眉道:“銀蝶,還不快給婆婆上毛尖綠茶。”


    “是。”銀蝶又去上毛尖綠茶了,她笑著說:“老夫人,請喝茶。”


    程母看著這毛尖綠茶,拚命的朝著程書使眼色,程書垂著眸子,似乎沒有看到程母的眼色,最終,程母帶著怒氣離開。


    “郡馬,我已經跟翰林院的林學士打過招唿了,若是有機會,一定讓郡馬在翰林院裏,脫穎而出。”郡主笑眯眯的說著。


    原先還有一些不滿的程書,頓時就眉開眼笑:“辛苦郡主了,郡主好好休息。”


    程書踩著輕鬆的步子離開,他前腳剛走,銀蝶後腳就嘲諷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還想喝郡主的婆婆茶,她配嗎?”


    “拎不清的老婆子,隨便給點甜頭,麵子上過得去就行。”郡主冷笑著,搖晃著手裏的酒杯道:“準備一下,下個月初一,我要去朝雲觀小住。”


    銀蝶的眼睛震驚了一下,隨即道:“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


    “程書,這要是讓外人知道,郡主連兒媳婦茶都沒給我敬,我那些老姐妹要是知道了,豈不是要笑話死我了?”


    程母迴到屋子裏,就開始生悶氣了,看著程書來了,都別過臉不看他。


    真是氣死她了。


    “娘,不就是一杯茶嗎?剛剛丫鬟不是給你喝了?什麽花茶,毛尖綠茶,這可是宮裏專供的。”程書溫聲說著。


    “哼。”


    程母冷哼一聲:“這丫鬟倒的,跟她倒的,那一樣嗎?”


    “娘,她是郡主。”程書的話音方落,程母就擠兌了迴去道:“那也是我兒媳婦,兒啊,她就算是郡主,那也是你媳婦,你怎麽能看她的臉色呢?”


    程母一想著剛剛的情形,她的心就不時的往下沉,往後兒子在郡主麵前,還能抬起頭來嗎?


    “郡主身份高貴,什麽看臉色不看臉色的。”程書含糊的說道:“娘,剛剛郡主說,已經跟翰林學士打過招唿了。”


    程母剛剛還生悶氣,聽著這話,眼睛瞬間就亮了,問:“那你能升官了?”


    兒子如今是翰林院編修,七品官!


    這要是再升官,俸祿也能漲漲?


    “娘,哪有這麽快,隻不過,有了郡主的打招唿,我在翰林院,也能適應的更好。”程書安撫的說道:“娘,你還在乎那杯茶嗎?”


    “算了,丫鬟奉的茶,也是茶。”程母嘀咕著道:“反正府裏就我們自個,隻要我們不說出去,別人誰知道?”


    ……


    大石村,楚家。


    楚雲霄是被一陣低低的哭泣聲吵醒的,楚雲霄驚醒之後,沒敢聲張,怕李芸娘不好意思,可是很快,楚雲霄發現這哭泣聲一直不斷,甚至根本沒有掩飾的時候,楚雲霄覺得不對勁了。


    楚雲霄小心翼翼的從地鋪上爬起來,借著月光,就見著李芸娘眼睛緊閉著,捂著胸口,痛苦的抽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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