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三思隨著妖息,果真尋到一處府宅,這宅子很大,不亞於漸州城的王府,牌匾之上寫有“燕府”二字。


    這主人應是兵燕城中的大戶,妖息自這裏散出,說不定是這座死城的構建者,葉三思謹慎地敲響大門……


    一人緩緩將門打開,探出頭,那眼神葉三思見了,覺著與外界之人不同,這眸有神,但在此地不可用八寶決,看不出真身,若金光擾了那妖,事情便難辦。


    葉三思行禮道:“這位大哥,我們是外鄉人,想拜見燕大人,能否通融?”


    那人將門大開著,笑道:“原來是幾位客人啊,我們自然歡迎,但老爺見與不見,得要我去通報,幾位稍等片刻……”


    李太一也未看出什麽奇怪,不解道:“三思兄,這些人看起來很是正常啊,有什麽不對嗎?”


    柳靈霜附和道:“是啊是啊,三思,你發覺了什麽嗎?”


    “霜兒,若是柳家堡緊閉大門之時,又無守衛,有生人拜訪爹爹,你家子弟會將大門敞開,然後去通報嗎?”


    葉三思帶著笑顏,點頭答應,那人離去,柳靈霜探頭望望府裏,有不少家丁在幹著活,比城中要熱鬧百倍,


    靈霜輕聲說道:“這府裏倒很正常,看那人眼裏有神,不是泥土所化……”


    “霜兒,這妖就在府中,你看那位下人很是反常。”


    葉三思笑道:“但是這燕大人可不會將我們拒之門外,你們信不信,那人迴來,定會請我們進去,而且很是開心,真將我們當做客人……”


    李太一現在覺著葉三思所說屬實有些道理,點頭應和著說道:“若這燕府真像三思兄說的一般款待我們,那便有著問題,要是這府中皆是妖邪的話,我們不就是羊入虎口了嗎?”


    葉三思搖手笑道:“無妨,我看啊,這妖怪就是障眼法強些,沒什麽太大的修為,若真布有陷阱,讓敖靂化為獸身,就可將這府宅占滿,一跺腳一揮爪,再乘機脫逃,量他們奈何不了我等。”


    “這……這自然不會。”


    “若我們這種外鄉人拜訪的話,爹爹可會接見?”


    柳靈霜想想,答道:“自然也不會,爹爹事忙,很多方麵要親自勞神,怎會抽出空閑時候來接見外鄉無名的百姓?”


    說完,那下人向堂前走去,這府宅之中又是一番天地,隻見許多稀奇花草栽於過道兩旁,探頭一望,還有一不小的池塘,養了魚。


    到了堂上,見一人,四十年紀,麵帶笑顏,連忙迎上幾人,揮手,讓那下人退下。


    那人笑道:“幾位客人是遠道而來的吧,有失遠迎,來,都坐下,泡的新茶,邊飲邊聊。”


    說著話,那下人跑向幾人,也就靜下,葉三思再行一禮,問道:“這位大哥,燕大人可想見我們?若是打擾,我們便先離去了……”


    “不不不。”那人連忙搖搖手,帶著笑顏說道:“幾位是客人,我們老爺自然歡迎,已吩咐備些飯菜,茶水煮好,老爺在堂前,就待幾位前去呢。”


    葉三思撓頭笑道:“那便有勞大哥帶路嘍。”


    燕大人擺手笑道:“少俠抬舉,也就是愛飲了些,對這茶之好壞也是一知半解,茶葉是重金購得,閑時便喝些,談不上精通,但我知曉這茶要趁著熱喝,才不失滋味,都別客氣了。”


    葉三思連連擺手,緩緩說道:“迴燕大人,我們那窮苦地方,雖無錦衣玉食般的奢華,但這茶卻不少見,我的大哥便是做茶葉生意,平日從他口中也得出一些茶道,大人的這茶,得喝涼的,待水色發黃發褐,這時若飲,雖苦些,但可從苦中可嚐出微腥微甘,很有滋味。”


    那燕大人聽葉三思這般胡說,倒真信了,隻好點頭說道:“看來少俠對這茶了解,那便涼些時候,對了,你們來兵燕城所為何事?”


    幾人行禮,葉三思笑道:“燕大人真是客氣,我們不過是尋常百姓,前來拜見,這禮數實在是過了,我們還沒備禮,哪受得起大人這般款待?”


    “哈哈哈,受得起,受得起,都坐都坐,幾位是客人,來我們兵燕城我自然不能怠慢。”


    幾人入座,葉三思率先端起茶碗,聞了聞,但未飲,又放下,讚道:“這茶極好啊,在世間都可稱作上品,煮泡的水可是取自清泉?兵燕城坐落的地界,泉眼少,品質不高,看來燕大人是費了心思,於千裏之外運來,竟如此愛茶,佩服佩服啊。”


    “少俠你說。”


    葉三思站起,將天怒從背後取下,端在手中,緩緩說道:“小的魯莽了些,客棧的小二不答我話,惹我氣憤,出劍想殺他,但劍刃劃破頸脖,倒下的不是屍首,而是一攤泥土,燕大人,您做何解釋。”


    “你!”這所謂的燕大人很是慌張,連忙施法,想解決幾人,但敖靂時刻注意動向,見其暴露本相,一個健步,再出一掌,將那燕大人打退幾步,葉三思再行上前,將天怒架於他的頸脖之上。


    “迴燕大人,我們一行四人本於千裏外,南下探親,途經此地,便想購些禮物帶著,進城之後發覺街上人呆板奇怪,便想尋得知府問個究竟,城中轉悠一遍,就屬這燕府最為氣派,便敲門討擾。”


    聽葉三思所說,那燕大人摸著下巴,皺著眉頭,看樣子很是緊張,緩了片刻,解釋道:“哦哦,我們這城中之人啊,都很少言語,百姓嘛,呆板一些也是正常……”


    “燕大人這話說得有理,百姓誠服、安居樂業,為官者也好治理,但在下還有一事不明。”


    那燕大人對葉三思服氣,輕揮一手,卸去障眼之術,便是一股妖氣,葉三思施八寶決,才知這為一隻燕妖。


    葉三思將那燕妖帶出前堂,眾下人家丁見了,連忙也化原形,皆為妖,想相救燕妖,葉三思大喝一聲:“誰敢動一下,我便取這妖怪性命。”


    李太一歎息道:“真未想到,這偌大的兵燕城竟是一妖窟,這樣多年都無人發覺,想想就很是瘮人。”


    葉三思輕笑一聲,說道:“你這妖怪很是厲害,障眼之術極強,為世間上乘,僅帶一絲妖息,連天怒都能騙過……”


    “那,那你是如何知曉我是妖的?”


    “就算你障眼之術為世間最強,就算你與凡人很是相像,但眼神騙不了人,我端起茶碗之時,你麵目期待,再聞聞,帶妖氣,應是你施的法術吧,放下茶碗,你慌張失落,若這茶水我真得飲下,怕已無性命。”


    “你!”千百性命在這燕妖嘴中一文不值,李太一很是憤怒,一手緊緊拽住他的衣領,但就是這麽一拽,讓天怒從那燕妖的頸脖之上滑下。


    這讓燕妖抓住機會,出一掌打在李太一的胸口,一個轉身,脫逃十幾步之遠,與眾妖站在一起,得意地大笑著。


    敖靂想動手擒拿,葉三思攔住,緩緩搖頭,燕妖笑道:“你們這些凡人真是愚蠢,我便小施一激將法,還真上當,這兵燕城啊,沒有凡人才是真正的人間天堂,很是快活。”


    燕妖大笑道:“你們知曉為什麽無人發覺嗎?是因為來我兵燕城的凡人皆無活著出去的,都被我滅掉,屍骨都被吃掉,我再根據他們的樣貌,以泥土捏出,施一法術,便能動彈。”


    李太一怒道:“你竟將這一城的百姓屠殺幹淨?可惡!可惡至極,我要殺了你。”


    “殺唄,我還告訴你一件事,不隻隻是這一城的凡人,而且進城的人也無一生還,都死於我的手上……”


    燕妖怒道:“兵燕城世世代代以燕子為尊,將燕子奉為神明,在如此民風之下,竟有人幹出殘害燕子的行徑,我怎能忍得?凡人吃肉,屠殺不少生靈,我為妖,怎不能吃食凡人,何來的道理?”


    “嗬,凡人,很是貪得無厭,我們燕子本是吉祥之禽,他們也願意我族停留,但也是利用,讓我們除去蟲害,僅此而已,我修煉百年,成了妖,化了人形,來這世世代代以燕為尊的兵燕城,想求一差事,與凡人好好相處,但這些凡人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私底下將燕子獵得,販出城去,好下場的,養在籠裏,活個幾月,下場不好的,被煲成湯,進到凡人的肚中,很是殘忍……”


    李太一皺著眉頭,不免為燕妖所說感到可憐,想想說道:“你所說的凡人是極少數,這千萬年之間,就未聽說過有吃燕子的人,燕子是吉祥象征,世人皆知,殘害你同胞的不過是些極少數的歹人,何必遷怒於所有城民?”


    葉三思問道:“你為何如此討厭凡人?”


    幾人倒被這燕妖的話說懵,皆沉默著,燕妖接著說道:“女媧大神可用泥土造得凡人,如今我怎就不能?我與族人生活在這兵燕城,真正將燕子奉為神靈,你們與其他凡人不過是入侵者,我怎殺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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