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三思二人終是到了熊剛所住的之所,屋門開著,金筍連忙小跑著進去,隻見方鑒已在。熊剛躺於床上,身上冰凍已解,周邊的陣法也散去。


    金筍不解,走近,低下身子,向方鑒行禮道:“拜見島主師公。”


    方鑒將金筍扶起,笑道:“好好,你來得正好,便在這照看熊剛吧,待一個時辰無一樣,便可離開,走時將門帶上。我先迴乾坤殿上,今來了貴客,我先去迎他,這兒就教給你和三思了。”


    “可島主師公,熊大哥這是怎了?您將陣法收去,寒冰又化,留我們在這,怕……”


    “沒有沒有,三思大哥,我沒這個意思。”


    葉三思依舊笑著,說道:“熊剛可是我的兄弟,若師父想棄他不顧,我怎會答應?再說了,來到此地,你是我所帶,怎能說碰巧見到?”


    金筍細細想想,果真覺著自己的猜測毫無道理,隻好撓著頭,笑著問葉三思道:“三思大哥,那師公所說到底何意?又為何撤去護熊大哥周全的法陣?”


    方鑒大笑道:“哈哈哈,你的熊大哥已無事了,具體發生何事便叫三思同你講,時候不早,耽誤不得,我便先走了。”說完,方鑒一揮衣袖,凝一光劍,騰於其上,衝出屋門,葉三思二人低身相送。


    金筍站起身子,走近熊剛,看過一眼,轉過頭來,皺著眉頭,問葉三思道:“三思大哥,熊大哥這是怎麽了?師公所說之話我不解,何叫無事?難道熊大哥連仙者都不可醫治,所以收去法陣,融化寒冰,不想護他,卻被我剛好見到,後叫你連同誆騙於我,說他安好?”


    聽金筍的這般猜測,葉三思笑著,緩緩說道:“小筍啊,你這腦袋裏都想些什麽啊,難道除了你的熊大哥最為心善,我與師父都是你所想的小人?”


    金筍連連點頭,俯下身子,呆呆地望著熊剛,葉三思見狀,說道:“小筍,熊剛便由你照看吧,我肚子還真有些餓了,便先迴東膳殿用飯,等一個時辰,你也可以迴去,不必太為擔心。”


    “三思大哥,我知道了,你先去吃飯吧。”


    葉三思出了屋子,將門輕輕合上,禦起天怒騰於空中,判斷方位,朝東膳殿飛去,自言道:“真是有情之人,小筍望熊剛的眼神都充滿柔情,我好似知曉太一所說的愛是何等之物。心愛之人遇見苦難,自己便會心痛悲傷,若她安好,便開心知足。靈霜,我往後定以性命護你周全永世,誰想傷你,我便滅誰。”


    “小筍,我這一日之行最大的收獲,便是取得救熊剛蘇醒的丹藥。”


    “什麽?丹藥!三思大哥,你是說,熊大哥無事是真的?不是誆騙我的?”


    葉三思笑著,輕拍金筍的肩頭,說道:“小筍,你冷靜些,現我可告訴你,你的熊大哥已經無事。依青陽寺中的高僧,不不,是我的叔叔所說,隻要服下了丹藥,修養幾日,定可蘇醒。到那時,定要王琪大哥置辦一桌酒菜,讓我們慶祝熊剛的重生,如何?”


    “還說呢,你這一離島,知道造出了多大的動靜嗎?我們用飯之時,不見你影,本想藏住,哪知一弟子連忙告知了師父,我師父那人你也知道,就偏偏說你擅自離島,念想不純,不遵禮法管教,想借此叫島主師叔驅趕你出島。”


    “這我知曉,剛在乾坤殿時,大長老便是這般說道,但我應付過來,應無大事吧?”


    “這倒不要緊,你既然迴來,又未做何等叛島之事,島主師叔自當護你,師父啊,也是表麵做做,你既入了仙島名冊,便是先祖‘欽定’,師父他也奈何不了你。”


    “對了,還有念兒、太一、小筍、熊剛,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不管往後遇見何等苦難,我都不會讓他們遇險……”


    葉三思還有好些話要同自己說,但僅說了兩句,便到了東膳殿前,俯身而下,三思剛一落地,方元也禦劍下來,叫住葉三思,說道:“葉師弟,你禦劍之速可真是快啊,我在後邊追了一路,都沒能追上,喚你,你又不應。”


    葉三思撓著頭,不好意思般笑道:“我分著心呢,沒太為注意,而且空中風大,聽不清楚,方大哥,靈霜他們可告知你,我已迴來?還是說你禦劍在上,尋我這樣久?”


    靈霜搖搖手,笑道:“哈哈哈,你們也累了也餓了,先坐著,邊吃邊聊。”


    二人坐下,王琪同幾位弟子將飯菜端上,待菜上齊,葉三思細細數數,竟有二十九道菜,而且葷多素少,看這般樣子,是王琪親自下廚,隻望其色澤,就讓人垂涎欲滴。


    王琪說道:“都餓了吧,快吃,快吃吧。這到飯點,廚房還挺忙的,我就先不陪你們了。”


    方元一邊說著,一邊同葉三思進了膳殿之中,他們來的這個點不早不晚,正是熱鬧的時候,膳殿中坐滿了弟子,隻見王琪於遠處招手示意二人。


    方元笑著對葉三思說道:“看來太一他們到了,我們也快快過去。”


    王琪將二人也帶到後堂的單獨屋裏,果然見到了太一、靈霜、念兒三人,葉三思笑著說道:“好啊,你們三個,我不是說叫你們去告知方元師兄我已迴來嗎?你們還坐在這屋裏等,若不是師兄剛好看見我,你們可知道他要尋到啥時候?”


    李太一應和著,笑道:“是啊,我們也想去尋,但是就算遇見師父騰空禦劍,我們在下喚他,他也聽不見啊,便想到夜裏,師父定要來膳殿用飯,便在這等著,這不,你們都來了。”


    葉三思點點頭,承認是自己考慮不周,便細細想想,同方元說道:“方師兄,這以後你得好好傳授他們禦劍之術啊,不然以後行起事來,也會麻煩。”


    方元笑道:“依我所看,太一的資質在我所選的二十人中乃是最為出色,禦劍之術半月的時候,便可習會。那金筍啊,在二十人中不算出色,但她肯學,肯吃苦,又聰明機靈,依我所見,照此下去,不到兩月,她也可掌握得熟練。”


    葉三思拿起筷子,笑著說道:“王大哥,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拿起桌上的饅頭,先啃了一口,後夾著飯菜,一邊吃著還不忘點評稱讚。


    柳靈霜連忙將一碗中添滿米飯,笑著遞給三思,葉三思接過,說道:“我還忘了,你得好好說說,怎不聽我話,在此坐著,而不去尋方師兄?”


    柳靈霜撅著嘴,說道:“我們怎去尋?以雙腿?不像你可禦劍,可乘寶葫蘆……”


    方元搖搖手,大笑道:“這僅是我一人的看法,不作數的,不作數的,哈哈哈。”


    幾人邊聊著閑話,邊吃著飯菜,今兒的這一桌可是王琪精心置辦的,先前還是擔憂葉三思的安危,擔憂他真的會被驅趕出島,心懸著,一得知三思迴來,便急忙下廚,將這二十九道飯菜備好,每一道都是自己的拿手好菜。


    看來王琪已忙活完了,開門走近屋裏,問道:“幾位,今兒的飯菜怎樣?”


    聽方元這般評判,靈霜俏皮地問道:“方師兄,那你看我和念兒,資質怎樣?”


    “若依我一人所見,不如太一,若以修習禦劍之法為界限,念兒應是一月習得,靈霜你應是兩月。”


    柳靈霜笑道:“哼,大師兄,你可真是討厭,這禦劍之法僅練過一日,你就這般打擊我,不想理你。”


    “三思兄弟,你可不知道,你失蹤了,方師伯、柳師伯、林師伯、李師弟還有金師妹多為擔心啊,一日都沒吃個什麽。這不,現你迴來,幾人臉上才有了笑顏,我肯定要有所表示啊,今兒最為可惜的,還是沒有美酒,不然我們可以一起飲個幾碗,喝個痛快。”


    葉三思說道:“王大哥,那你這幾日可要將酒菜備好啊,待過些日子,還有好事呢。”


    聽這話,柳靈霜湊過身子,好奇般問道:“好事?何等好事?我可否現在知曉?”


    葉三思豎起大拇指,稱讚道:“真是不錯,王大哥的手藝就是這麽好,比我以往在何處吃的,都要美味。我現在吃得撐了,不然這一桌的飯菜,我都要裝進肚子,哈哈哈。”


    王琪聽葉三思這般誇他,還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開心,朝眾人笑道:“今天準備的還是匆忙,若能早些得知三思兄弟迴來,我便可做得更為細膩,火候才能更為到位,若是再早一日告知我,說不定我還可以托人帶些美酒迴來……”


    葉三思笑道:“王大哥,我離島不也僅一日嗎?像多年未見似的,這般客氣。”


    柳靈霜急忙說道:“這便是說,熊剛不到幾日就可醒過來?那實在太好了。對了,小筍呢?怎沒與你一同過來?”


    “小筍啊,在陪他的熊大哥呢,我們還是不要打擾為好。”葉三思這話一出,眾人皆笑著,實在羨慕熊剛與金筍二人,他們兩情相悅,若熊剛醒來,幾人再一撮合,定願意與金筍結百年之好。


    柳靈霜撅著嘴,說道:“三思,你這一日去了何處,做了何事,你可要一一同我說,不許隱瞞,不然我可不原諒你的不告而別。”


    “我不同你說過嗎?熊剛有了救治之法。”


    “你是說過,但我並沒在意,這辦法不就是入極北之地,求得仙者嗎?”


    “自然不是,我離島之後,到了青陽城,於青陽寺中又見到了那位高僧,他贈我一丹藥,說讓熊剛服下,幾日便可蘇醒過來。”


    聽靈霜這般口氣,像要哭出來似的,葉三思趕緊安慰道:“靈霜,你看我這不是安全迴來了嗎?但最為可惜的是,你贈我的信物,我一時心軟,借與濤蕭,也不知曉他是否會還我。”


    “你這傻小子,人平安就好,我怎會計較這些,你也知曉那濤蕭不是尋常之輩,殺你易如反掌,若你不將鐲子與他,怕會害於你。”


    葉三思猛地站起,說道:“他敢?若不是我心軟借他,量他有通天之能也奪不走我的寶貝,可別忘了,我可是有殺手鐧,連仙神都不懼。”


    ……


    半個時辰,葉三思講完,幾人也吃好,王琪叫弟子將碗筷收下,自己將桌子擦得幹淨,還不時讚歎道:“哇,實在厲害,我於島上,孤陋寡聞,並不知那衛非涼的惡行,但就說他派遣軍船侵襲方寸,就知曉不是什麽善類,三思兄弟這般報複,實在解恨。”


    柳靈霜輕輕一敲葉三思的額頭,說道:“你這野小子,怎敢一個人做如此險事,要是那衛非涼不在密室練功,要是高僧不出手相助,你便丟了性命……”


    沉默片刻,柳靈霜輕聲說道:“三思,往後有危險之事,定要小心,心裏想著,我在等你,你千萬不可有事,知道嗎?”


    “靈霜,你放心,我行事自有分寸,不會衝動,不會魯莽,量力而行,三思後行。”


    柳靈霜點點頭,笑道:“這屋裏挺悶得,不如陪我出去散散心,如何?”


    “好好好,你厲害,行了吧。但往後你可要記得,若你遇了險,送了性命,我便不會獨活於世,黃泉路上我也要陪你一同。”


    “咦~~”李太一捂著臉,笑道:“真是肉麻,你們兩口說話,我們真不應在場,師父,不如您再同我說說這禦劍的訣竅吧。”太一、方元一齊起身。


    林念兒也捂嘴笑著,說道:“方師兄,你等等我,我這禦劍之術也是不會,連同我一起教吧。”王琪見狀趕緊也自顧自地說道:“我好像也有點事,你們聊著。”王琪離開時,將屋門合上,僅留下葉三思與柳靈霜二人。


    葉三思的承諾——護其周全,便是靈霜聽過最為浪漫的話語,自己不求榮華,不求富貴,不求權勢,處於這個世道就求一個安穩,就願求得一人的守護,她便幸福,便知足,葉三思便是她覺得可以托付的男人。


    在未見到三思之前,靈霜也曾想過自己的未來,想過爹爹若給自己安排婚事,便決不答應,待在外麵玩個幾十年,玩得膩了,再迴柳家堡,到那時候,自己人老珠黃,不再年輕貌美,量那些權貴也不願來柳家提親,自己雖孤獨,但也不想嫁與不愛之人。


    但現在不同,靈霜已有了所愛,三思雖不懂如何討得自己開心,但自己又何嚐不是喜歡他的坦率、實誠呢?還有葉三思的天下大義之心,遇見苦難百姓都會出手相助,又怎會對自己不好呢?


    “這自然好呀。”


    三思便同靈霜出了膳殿,天已暗下,雲層將月擋住,時隱時現的模樣,帶有一絲朦朧,二人散著步,葉三思順勢拉住靈霜的手,說道:“靈霜,往後我在,定會護你周全。”


    “好呀。”柳靈霜就說兩字,頭低著,臉通紅,被人牽住手的感覺很是奇妙,靈霜心想這便是愛吧。


    葉三思剛想說,但被靈霜打斷:“可不能說尋死之類的話。”


    “不會有那一天的。”


    “你這傻小子,我說的是假如,假如我死了,你會在哪住下,會不會再找一貌美的姑娘與你作陪?會不會過了幾年便會忘記我?會不會……”


    葉三思見柳靈霜從膳殿出來,就說兩字,不像平日裏的一般,實在奇怪,笑道同她問道:“靈霜,怎麽了?有心事?”


    “沒有沒有。”靈霜連連搖頭,接著說道:“三思,我問你,假如,我說的是假如,假如我不幸丟了性命,你怎辦。”


    “我……”


    柳靈霜捂嘴笑道:“好啦,好啦,我說假如,你怎還急了?對了,還有一問,你還未答,你想住於何處?”


    葉三思想都未想,連忙說道:“這當然是我無名峰啊,那裏最為清靜,最為安寧,沒有紛爭,沒有妖邪,沒有歹人,有的,僅是一片安詳。”


    “那我也願住那,不為了清靜安寧,僅為你,與你一起,定每日都會開心幸福,到時候可別嫌我話多喲。”


    葉三思被柳靈霜這一問,還有些著急,連忙說道:“不會不會,我不會再找其他的姑娘,我永生不會忘你。三思永不負靈霜,天地可鑒,日月可察。”


    “好好好,我可記下,若你忘我,我便化為鬼魂無時無刻跟在你身旁,讓你睡不著,吃不香,哼。”


    “定不會忘你,你已刻於我的心頭,若要我忘,便取走我的心!”


    葉三思說道:“也好,這兩日睡得少,也有些困了。真是好奇,這貴客是誰,竟叫師父都這般客氣,怕不是什麽仙人?”


    走過兩炷香的時候,剛好碰見太一他們,相向,走近,葉三思問道:“這看這時候你們也未練多久啊,就急著迴去?”


    方元說道:“我們在去練場的路上,遇見了島主師叔,他說今日來了一位貴客,便讓我們今晚好好歇息,明日一早便帶我們引見,怕要施展一番拳腳法術,你們可要好好表現啊。”


    “怎會呢?我還巴不得多一個說話的人,哈哈哈。”葉三思大笑著,可能一想到未來迴去步雲山,他便開心,一想到有深愛之人作陪,他便覺著幸福。


    這貴客是何等身份,方元他們也不知曉,隻能先迴去歇息,待明日見見。方元禦劍離開,三思、靈霜、念兒與太一分開,各自迴到住所。


    葉三思確實困了,洗漱一番,換身衣裳,躺在床上,不到三息便睡下,打著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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