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婦人年紀很大了,臉上皺紋刻出歲月的痕跡,一看就是年輕時候就精明強幹的人,即便現在靜靜坐著,秦瑤覺得那雙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也讓秦瑤深深感受到一種被審視的壓迫感。


    按理是不是得叫夫人?還是巴結一下,示好一番,稱老奶奶?


    秦瑤偷偷抬頭看看,不料想,直接就跟這位老婦人的目光對接上了,嚇得秦瑤一哆嗦趕緊又把頭低下了。


    那種目光落到身上的壓力越來越明顯,不多久,秦瑤就感受到這種壓力慢慢變強。秦瑤不吭聲,隻是默默低著頭。


    大皇子妃站在秦瑤旁邊,悄悄用手指碰了碰秦瑤的手臂,秦瑤抬頭看看大皇子妃,大皇子妃嘴角動了動,非常非常小聲的說道:“我也是特別怕我這族長奶奶,你若是也不吱聲,咱們在這一直站著也不是辦法呀?總要說點什麽才是。”


    秦瑤悄悄往大皇子妃身邊靠了靠,依舊是非常小聲的問道:“大皇嫂,我不知道跟這老夫人能說什麽,難不成要誇她看起來很年輕?不行啊,我一向沒什麽老人家的眼緣的。”


    “二皇子妃這麽沉默寡言,給老身我之前想的太不一樣了。”老婦人突然開口說話,直接就把話題扔給了秦瑤。


    躲不過那就要硬著頭皮上,秦瑤努力調整了一個端端正正的微笑,抬頭,一邊告誡自己要穩重,一邊暗暗提醒自己,這會子不能行禮,畢竟自己也是個皇子妃,要是再繼續行禮問好,老婦人估計更瞧不上自己了。


    秦瑤內心這些糾結都不能在自己臉麵上露出來。


    抬頭,老婦人的精神十足的眼睛盯著秦瑤,嘴角是上揚的,但是眼神裏是一丁點的笑意都沒有,真是要命,這看樣子,又是一個隊秦瑤風評印象不好的貴婦人。


    皇城裏麵不知道當初都是怎麽傳播的消息,八個月到八十歲,秦瑤感覺自己的人緣真的是很差勁。


    “老,夫人好。秦瑤見過老夫人。”內心又一次糾結了一小下之後,秦瑤還是決定在稱唿上安全一些為好。


    “二皇子妃真是客氣,打從進門起,看見老婆子我,這都問了兩三次的好,好好好,老婆子我很好。”老婦人似笑非笑的看著秦瑤。


    秦瑤實在拿捏不準這老婦人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就是來看看自己的?


    索性,秦瑤大大方方抬頭說道:“今日第一次見麵,秦瑤家中未曾有過年長的長輩,第一次見到老夫人,心裏惶恐,這才言不由衷。”


    先把錯往自己身上攬著,秦瑤是個一向不吃眼前虧的人。


    這老太太眼皮子抬了抬,目光落在秦瑤的臉上。秦瑤依舊一臉坦然。


    大皇子妃在一邊實在不懂二人這是什麽情況,試探說道:“族長夫人今日來,是專門要見見弟妹的,我迴娘家的時候,說了,二皇子妃在我這的事情,族長夫人就說要來見見的。”


    這話就是提醒秦瑤,老婦人今日為何而來。


    “嗬嗬,我,我也沒什麽特別的,一看就知道,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秦瑤故意笑著說。


    秦瑤自以為自己這麽輕鬆幽默的說話,至少這族長夫人得跟自己客套幾個來迴,結果這族長夫人一點沒有心思跟秦瑤打嗬嗬,並沒有接著秦瑤的這個笑話往下講,而是很嚴肅的跟秦瑤說道:“老婆子我,今日來是有事情,拜托二皇子妃的,唉,這話呀,也就我這種年紀的人,敢當著二皇子妃的麵前直接說,過幾日您跟我們嘉慧不是要一起參加這個六夫人的宴會嗎?那日啊,我想要是讓嘉慧帶著我們本族的幾個女兒家一起去,聽說那天天有不少高門大戶的夫人們在,嘉慧這幾個妹妹都到了婚嫁的年紀,想著兩位都幫幫忙幫襯一下,早些能定個好因緣。”


    這麽直白!秦瑤一時直接愣住了。


    秦瑤聽了老婦人的話,一時間有點發愣,怎麽著,這自打自己結了婚,成了二皇子妃以後,還有這個作用?已婚的女子就有資格為別人做媒了?


    秦瑤有點不太明白,猶豫的看向大皇子妃的方向。


    大皇子妃也是一臉的無奈,默默的給秦瑤點點頭,意思是,是的,沒聽錯。


    老婦人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秦瑤臉上,沒有一點點覺得剛才的話題尷尬。


    秦瑤被盯著沒法子了,隻能深唿吸,然後硬著頭皮問道:“嗯,老夫人這話說的,任重道遠的,秦瑤有些不敢說行不行,隻是,老夫人您這麽相信我,那自然幫忙是要有的。再說了。這論起來親戚,我與大皇嫂現在是妯娌關係,那大皇嫂的姊姊妹自然就是我的姊妹,這種事情讓我們多多操心上心的,那也是應該的,隻是不知道老夫人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幫忙,您是知道的,我其實不熟悉這些皇城裏麵的人際往來,新婚燕爾的,一下子要我出去給人家保媒拉纖的,我論不清楚誰是誰,要是弄巧成拙的,怪是尷尬的。”


    那老婦人聽秦瑤這麽說,先是一笑,繼而拉長了聲音說道:“怎麽,二皇子妃覺得這事情很難嗎?”


    “反正不是很簡單,還需要老夫人先指點一二才好。”秦瑤理直氣壯說道,這麽大的事情要是辦砸了,傷的可是彼此的麵子,秦瑤平日裏就沒跟那些高門大戶有什麽來往,秦瑤心想誰會在意秦瑤去做個媒人什麽的?


    老婦人明擺著的,這是所托非人。


    “再說了,”秦瑤越想越覺得,自己得先講明白了,“我是新婚不久,但是因緣這事,我自己都沒給自己弄明白呢,還請老夫人先給我說說,應該做什麽,怎麽做。”


    大皇子妃也跟著點點頭,“族長夫人有什麽囑托的,注意的,一並的事項先給我們講好了,我們也好見機行事,這皇城裏麵待嫁的女兒,適齡的青年才俊,要郎有情妾有意才好,我們總不能什麽都不知道,我那幾個妹妹,都好長時日不見了,萬一她們心裏有什麽想的念的,當姐姐的得明白了事由才好呀。”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事情我們來辦,但是怎麽辦還是得聽您的,多少大風大雨的您經曆過,誰跟誰合適,您一打眼就能看明白。”秦瑤順著大皇子妃的話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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