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棄歸嫌棄,即便非常嫌棄,作為二皇子府唯一的消息來源,葉清鴻個人信息量擁有者,二皇子府裏最靠近葉清鴻的人,穀安的作用還是非常非常大的。大家還是抓著穀安讓他仔仔細細迴憶,從葉清鴻的表情,素禾的反應,包括穀安聽的不全不清楚的秦瑤跟素禾的對話,到葉清鴻看見素禾以後的表情,素禾走後,葉清鴻的表情,真是就差要描述一下葉清鴻昨天晚上的頭發根了。


    如此細致入微的一番匯報折騰下來,穀安覺得自己比犯點錯過堂審訊還難為人,而且說白了,人家夫妻倆的事,穀安匯報半天……


    還好,在座的女眷們也感覺到穀安這應該是挖掘不出來什麽更多的內容了,重點內容基本也都複原了,至於說找小妾納側妃,這比較前言後語沒有詳細聽,很可能是個片麵的內容。何況男婚女嫁,當務之急是確定了葉清鴻的態度和想法,啥事都要男的主動比較好。


    於是,穀安的任務完成了,讓他一邊喝茶等著,大家開啟商量模式。


    大皇子妃的想法就是,抓重點,抓主要矛盾,葉清鴻才是大家的任務目標。一來跟秦瑤不熟,二來用母雞代嫁的事是葉家不對,再是天家,婚姻大事上做了這麽一出,也不占道理,人家姑娘就算喜歡願意嫁人,肯定心裏是有疙瘩的。作為婆家人,又是女人,一開始就要把媳婦的心情情緒感受立場這些統統都考慮到才行。


    再說,在座的各位都是葉清鴻的親人家眷,要是拿葉清鴻使勁,那是應該的,要是找秦瑤,就有點欺負人家姑娘的意思了,蓉娘娘也不是親婆婆,大皇子妃也隻是長嫂,有些事也要點到為止。


    穀雅一向為大皇子妃馬首是瞻,自然大皇子妃說是啥那就是啥。


    其他幾個嬤嬤卻分成了明顯兩派。


    一派自然支持大皇子妃的意見,覺得擒賊先擒王,先看好了葉清鴻,捋順了男的,女的那都不是問題。


    另一派則覺得,小皇子的心意其實已經很明顯了,隻要他立場堅定目標明確,路線不出大彎子,沒什麽需要擔心的,大家沒事幫幫忙就好,攛掇攛掇就行,當務之急是要把這個心意表露給秦瑤,但是又不能讓秦瑤太驕傲,最好是讓秦瑤主動點。於葉清鴻的麵子來說,有個主動點的媳婦是個皆大歡喜的事情。


    穀安聽了,決定自己還是認真喝茶吃點心吧,內閨的這些彎彎繞聽不的聽不懂也不要聽。


    在大家群情激昂的熱量討論中,突然,大皇子妃身後的小丫鬟插嘴說道:“二皇子妃,我聽市井傳言,當初是有婚約的,還是跟當今的狀元,她愣是不從,後來說是狀元跟秦家大小姐有來往,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二皇子妃就堅決退婚了。”


    什麽!有婚約!?


    所有人立刻把目光轉向了填了一嘴綠豆糕的穀安,穀安感受到大家審視的目光,趕緊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猛灌了幾口茶水,趕緊迴答道:“是二人婚前的事,這事二皇子知道的,他們認識的時候,婚約還沒解除。”


    “作孽呀!”一個嬤嬤突然扶著兇口喊了起來,旁邊的丫鬟趕緊扶住她,又遞茶水又順氣,“那豈不就是我們二皇子破壞人家姑娘的婚約?這於皇家顏麵何堪呀。”


    “不是不是,二皇子沒摻合這事,當時還勸來沒有破壞!”穀安趕緊解釋。


    “那就是那秦家小姐自己要毀了婚約?”看看,這一會兒的功夫,都不叫二皇子妃了,改口叫秦家小姐了。再過一陣子估計要直唿名諱了。


    “更作孽呀!”剛剛胸口疼的嬤嬤快哭了。


    穀安覺得頭有點大,這事情到了這個時候,趕緊要推翻重新考慮的樣子。


    “嬤嬤,你坐下歇口氣,這婚約的事,已經不是眼前要考慮的了。既然小孩子彼此都知道有這個婚約在,還是兜兜轉轉是他們倆在一起,那就沒得去惦記之前的事。何況我聽說那狀元郎也娶妻了,過的甚是安逸。”


    安逸?穀安想到上次跟著葉清鴻去秦府,秦芙秦漢顧軒承還有秦大娘子四個人,湊一桌麻將的現場表演。心裏隻想笑。


    大家別管同意不同意,沒人反駁,已經成婚,就算皇上還沒見兒子兒媳,就差一杯茶的事,也無所謂啦。


    可是還是有嬤嬤表達不放心“婚約的事萬一是有什麽內情呢,要不就是二皇子搶了狀元郎的親事,強扭的瓜,怕是不甜。要不就是這秦家小姐太有心計,我們二皇子會吃虧的。”


    穀安真是解釋都解釋不過來了。這樣一說,那葉清鴻跟秦瑤兩個人至今不同房,貌合神離,各自行動似乎確實說得過.去了。


    可是,穀安自己心裏明白,他天天跟著葉清鴻,很明顯不是那麽迴事。


    屋裏又是一陣是呀是呀,我們二皇子怎麽都是吃虧的聲音。穀安越來越覺得自己今天就應該老老實實在屋裏補覺,何苦來添亂子。這些女人要是哇哇紮紮的跑去跟葉清鴻這麽一說,問問什麽婚約什麽狀元郎的,自己真的,那就不要過了。


    有點不放心,穀安看向姐姐,穀雅也覺得事情走位有點跑偏。給旁邊的丫鬟使個眼色,小丫鬟們迴話說,有綢緞鋪送來新樣子,問大皇子妃要不要看看,幾個嬤嬤還在為葉清鴻抱不平,沒得心思看什麽綢緞花樣,大皇子妃就帶著穀雅穀安,趕緊走了。


    “哎呦喂,這幾個嬤嬤,都是府裏積年的老人了,什麽事都喜歡賣個老,總覺得二皇子是自己看著抱著長大的,總是自己家的娃娃最好,”穀雅安慰大皇子妃,“再說,二皇子不是年少不知輕重的人,真要是能為了自己喜歡的人去毀婚約,那也是真的喜歡,不舍得的事。”


    “唉,我心裏也知道,可是婚約不是兒戲,畢竟有這麽一出,萬一以後有人在皇上麵前構陷,那就不是小兒女情意的問題了,大了叫仗勢欺人,小了叫蓄意隱瞞,再多的情投意合,都不能抵得過這些流言蜚語。那時候二弟的名聲,秦家小姐的閨譽都會被人詬病,偌大的皇城裏麵,誰也不能關著門過日子,總是要有場麵應酬的,要多生多少事端。”


    嘉慧,作為大皇子妃,幸虧婆婆不是得寵或者位份高的皇妃,不然就多年無出這一條也能壓的自己喘不過來氣。所以,加上大皇子長序非嫡的尷尬身份,自己多年來在外也是小心行事,這些困難,別人不知道她是最最清楚的。皇家兒媳不易做。


    大皇子府已經是足夠清澈透明的地方了,葉清鴻不一樣,他是入的了皇後眼的人,這幾年二皇子府內裏有多少人有二心,根本沒人知道,而這些事,都需要秦瑤來整治。


    到了繡房,還沒坐穩,一大堆綢緞花樣就摞了起來,放到麵前,真是一眼望去挑花眼了要,嘉慧突然有了主意,“把這些都封起來,別動,穀安,你現在就迴去去請秦家小姐來一趟,就說我邀她來看綢緞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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