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一開口就是滿載而歸的喜悅:“宋師弟你真是神了,綠洲裏的靈植可比外麵的品階好太多了。”


    方敬之深表讚同:“對對對,多虧你啊宋師弟,要不然我在這裏熬到試煉結束也不知道能幹點啥。”


    說完,他默默翻開身份牌,看著上麵越來越多的積分,別提多開心了。


    而後又好奇的問了句:“宋師弟你不需要攢積分嗎?”


    這可是五洲試煉啊,大大小小的宗門都想把天門劍宗從第一的位置上擠下去,揚眉吐氣一番,你好歹是個親傳,難道不該努把力?


    宋青淵收迴混亂的思緒,笑了笑:“要的,時間還早,等我們出了沙漠再考慮也不遲。”


    他心裏清楚,整個劍宗一直把希望和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大師兄身上,他們剩下的這幾個親傳說白了都可有可無。


    就算再怎麽努力,拿了再多的積分,也隻會是大師兄領導有方。


    當然這些都是自家宗門裏的齟齬,宋青淵自然不好對外說,隻是慢條斯理的叮囑道:“天亮之後我們就要出發,時間不早了,薑師姐,方師兄你們不用休息一下嗎?”


    閑聊了幾句後,方敬之實在困得不行,直接往地上一攤,秒睡。


    薑南沒什麽睡意,加上心裏還惦記著貓哥的事,就隨便找了個空曠之地盤腿坐下,她打算利用這點空閑時間把燈芯煉出來。


    宋青淵也沒睡,但沒有打擾薑南,而是很安靜的坐在篝火旁,望著漆黑的夜空發呆。


    三人很默契的各自做著各自的事,直到天光漸亮。


    薑南幽幽的吐出一口濁氣,好家夥,把一大片水晶蘭都用完了,最後隻煉出兩小撮燈芯。


    損耗也太大了。


    她揉了揉眉心,發現方敬之還沒醒,坐在篝火旁沉思了一整夜的宋青淵也安靜的像尊石雕。


    既然大家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那她幹脆把事情做完。


    薑南掏出嚴靈兒送給她的魂燈,小心翼翼的擺好燈芯,注入燈油。


    然後從靈獸袋裏抱出了那頭可憐兮兮的植物貓。


    火光漸漸燃起,被燈油浸潤過後的燈芯明顯粗壯了不少,一邊燃燒一邊劈裏啪啦,火星子四處亂竄,不停的往她臉上身上彈。


    薑南被弄得煩了,幹脆坐得遠遠的。


    煉製燈芯勞神費力,眼皮仿佛有千斤重。


    嚴靈兒說了,魂燈一旦點起來就不用再管,隻需要一炷香的時間便能收齊散落的離魂。


    一炷香。


    都不夠打個盹。


    薑南想著,迷迷糊糊打了個哈欠,聞著燈油散發出來的清香,竟然真的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總覺得有隻軟乎乎的肉墊在十分有節奏的摸她腦門。


    不一會兒,這個摸的動作便升級成了按。


    按著按著又加重了力道,變成了輕拍。


    薑南煩不勝煩,試圖揮手趕走這個肇事者,果然,輕拍的動作戛然而止。


    緊接著……


    變成了蓄力一擊!


    啪的一聲拍在薑南腦門上,直接給她打醒了。


    薑南本來就有起床氣,現在更是火冒三丈,氣衝衝的睜開眼,倏地對上了一雙豎瞳。


    貓哥正眼神複雜的看著她。


    見她醒了,貓哥有些尷尬的眨了眨眼,不動聲色的圍著她轉了一圈,再次走到她麵前。


    第n次伸出肉爪……


    堅持不懈的把薑南腦門上豎起來的呆毛,按下去!


    薑南不明所以,往後退了退,呆毛又倔強的豎了起來。


    獰貓豎瞳驟縮,本能呲牙,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死死盯著那搓呆毛……


    *


    尉遲拓真的很無語。


    明明已經混成了一等天將,誰料戰死之後去閻王殿投胎,竟然轉世成了一隻貓,還是隻爛大街的狸花貓。


    他強烈懷疑閻王爺故意整他,明知道他是出了名的不喜歡老鼠,偏讓他投身成老鼠天敵。


    這不膈應人麽?


    自從變成貓之後,尉遲拓除了每天和不同片區的挑事貓幹架,就是去旁邊的動物園偷小魚幹,對了,變成貓之後還特別能睡,一天睡個八九個時辰都不帶醒的。


    簡直無聊到爆。


    好不容易把自己熬死了,想著這迴總能迴上界了吧。


    可一睜眼……


    媽的還是貓!


    我特麽捅了貓窩了是吧!


    尉遲拓剛想跟上輩子一樣找個石頭撞死算逑,誰料一睜眼就被周圍豐沛的靈氣驚喜到了。


    這是迴到修真界了?


    行行行,總比在那個靈力枯竭的末法時代要強,起碼能修煉。


    雖然是頭妖獸,尉遲拓依舊相信世上無難事隻要肯努力,假以時日他一定能修成人形,成功飛升。


    隻要飛升就能迴去,就又能上三十三重天找神女喝酒下棋。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靈氣,舒服的喟歎了一聲,渾身毛孔仿佛都張開了,接著便凝神檢查了這具身體的妖丹。


    不錯,天賦卓絕,是隻有前途的貓。


    嘶……


    但是怎麽會和一個剛築基的小垃圾簽了靈獸契約?


    開什麽玩笑,老子可是天將,飛升迴上界的路上怎麽能多一塊這麽大的絆腳石。


    他有些不爽,揚起頭,邁著妖嬈的貓步,打算先給這個絆腳石立點規矩。


    可剛走近,他就受不了了。


    媽呀,漂漂亮亮的一個女孩子,怎麽能這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衣服髒兮兮的就算了,怎麽腦門上豎著這麽粗的一撮呆毛。


    想當年尉遲拓的內務可是一等一的好,行軍床上的被褥疊得跟豆腐塊似的。


    神女每次下來視察都會誇他。


    尉遲拓看著眼前這個除了顏值,哪哪都不滿意的新主人,嫌棄的伸出爪子,試圖把那搓毛擼平。


    一下,兩下,三下……


    他奶奶的,這女人的頭發絲是玄鐵做的嗎?


    尉遲拓有點上頭,沒控製好力道,猛的一下給人打醒了。


    這就很尷尬了,雖然他不願被人當成靈寵,但木已成舟,想要飛升迴上界,他倆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總不能第一見麵就把關係搞僵。


    嘖,煩,早知道輕點了。


    薑南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貓哥再次伸過來的爪子,眼珠子緩緩瞪大。


    然後刷的一下站了起來,直接單手把貓哥拎到了跟前,四目齊平,驚喜三連問:“你醒啦?餓不餓?要不要吃點貓糧?”


    說罷就埋頭在儲物袋裏翻找起來,邊找邊嘀咕:“對哦,修真界沒有貓糧,我記得嚴靈兒當時還給了我一點靈獸愛吃的零食來著,我找找哈。”


    尉遲拓一臉懵逼,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人拽著一隻手,把身體拉直了。


    獰貓長得又高又壯,被這麽一拽,後腿還倔強的站在地上。


    他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趕緊蜷起尾巴擋住了隱私部位。


    剛見麵就這麽沒羞沒臊的,這主人怎麽這樣?


    莫名讓他想起前世,動物園裏有個飼養員也經常把作為狸花貓的他單手拎著到處扔。


    凡人就是小氣,不就偷幾條魚幹嘛,至於像攆耗子一樣攆他?


    尉遲拓悻悻的抬頭望天,懶得搭理。


    很快,薑南從儲物袋裏翻出一小袋鮮香無比的寵物零食,嚴靈兒說這玩意兒是用蜘蛛蟹幼崽做的,吃過的靈獸都說好。


    她滿臉期待捧了過去。


    貓哥漫不經心的伸著貓鼻子聞了聞,嫌棄的翻了個白眼。


    薑南:“……”


    不是祖宗,這你都看不上啊?


    *


    方敬之睡醒了,狐疑的看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大師姐正鉚足了勁從儲物袋裏翻東西,但凡找到點能吃的,就笑容諂媚的遞到那隻獰貓麵前。


    然後無一例外的,全都換迴了白眼。


    方敬之雖然知道大師姐做事快,但沒想到她竟然連夜把水晶蘭給煉化了,早知道他就應該守在旁邊給她護法的。


    可能是相處久了,革命友誼深厚,看著大師姐熱臉貼零屁股的模樣,他這心裏總有些不是滋味。


    方敬之走過去,和大師姐打了個招唿,轉頭就想拍一拍貓哥的頭,提醒它差不多得了,別蹬鼻子上臉。


    誰料這貨毫不客氣的張嘴就咬了過來,嚇得方敬之騰的一下把手抱進了懷裏。


    心有餘悸的吐槽道:“我靠,大師姐,你這契約靈獸的脾氣會不會太暴躁了?”


    話音剛落,貓哥壓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90°轉彎,用尾巴對著他,嘲諷的掃起一地沙塵。


    主打一個全身反骨。


    方敬之猝不及防的被沙塵嗆了一嘴,整個人都不好了:“大師姐快管管啊,你看看它那眼神,是不是看不起人?”


    薑南收拾好儲物袋,安慰道:“沒事,我貓哥看誰都像在看垃圾,習慣就好。”


    她一直記得嚴靈兒說的那句話。


    她和貓哥的修為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四舍五入,貓哥是大佬,大佬有點脾氣怎麽了?


    再說了,人家瀕死至極還能帶著她成功築基。


    這條大腿可不比你們幾個活爹粗啊?


    一直站在篝火旁的宋青淵沉默良久,提醒道:“薑師姐,我們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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