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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開拖拉機的小夥子要去趟外地,要好多天才能迴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奶奶,奶奶年紀大了,腿腳不靈便,現在眼睛又不好,他出去了,老人就沒人照顧了。村裏像他一樣年紀的人,無論是男孩是女孩,都出去打工了,他也想走出深山,去看看外麵的世界,但他走了,就剩下奶奶一個人了,所以他一直沒有走出過這座大山,他至今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他們這兒的小縣城,在他的印象中,大城市如同戴著麵紗的少女,美麗而神秘。這次他是有很要緊的事要出去一趟,但把奶奶一個人了留在家裏他真不放心,現在天氣又不好,是個多雨的季節,如果下了雨,就更不方便了。


    “你怎麽來了,今天不下地幹活嗎?昨天耽誤了你一天的時間,我們心裏挺過意不去的,今天不用你陪我們了,我們自己知道路了。”李娟看到開拖拉機的小夥子又來了,還以為他又來幫她們的忙了,昨天他就跟著她們跑前跑後的幫了她們一天的忙,她們都很不好意思的,今天就不再麻煩他了。


    “我今天來不是幫你們的,反而要請你們幫忙。我知道你們挺忙的,但除了你們,我想不出誰還能幫我,所以我就冒昧的來了,如果打擾到你們,還請你們見諒。”小夥子雖然沒去過大城市,也沒見過大的世麵,但他做人很穩重,做事也很謹慎,這和他的年紀很不相符。他這個年紀城裏的孩子隻想著玩電腦遊戲,他卻過早地承擔起了整個家,還有一個年邁的奶奶需要照顧。


    “有什麽需要我們倆幫忙的,隻要我們倆能辦到,一定會幫你的。”李娟對小夥子說道,高鳳凰聽到小夥子要她和李娟幫他的忙,她也想聽聽他想讓她們幫他什麽忙,她們倆人生地不熟的,能幫上什麽忙啊!


    “我有事要去趟外地,可能要離開好多天,我走了,家裏就剩奶奶一個人了,她老了,身體又不好,我走了沒人照顧她,我不放心,所以想請你們在我離開的這幾天,能幫我照顧我奶奶,如果那樣的話,我很感激。”小夥子說出了他的請求,他說話的時候很誠懇,看得出來,他是個很孝順的人,這讓李娟和高鳳凰沒理由拒絕。


    “你放心的去吧!奶奶我們會幫忙照顧的。”李娟很爽快的答應了小夥子。


    “我很好奇,你有什麽重要的事非要出去了,讓你不得不扔下奶奶?”高鳳凰很好奇的問小夥子,她昨天和李娟去過小夥子家,那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家,但小夥子對他奶奶卻很孝順。今天他不得不扔下老人一個人在家,老人還行動不便,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他是不會這麽做的,高鳳凰好奇的,同樣也是李娟好奇的。


    “不瞞你說,我是去相親的,有人給我介紹了媳婦,讓我過去一趟,她們家在外地,所以我不得不出去一趟。”小夥子也不隱瞞,在昨天迴村裏的路上,小夥子就說過,他們村太窮,想娶個媳婦不容易,現在好不容易有人給他介紹媳婦了,這樣的機會怎麽能錯過了,要知道錯過這次機會,再等一次這樣的機會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李娟和高鳳凰誰也沒想到小夥子會毫不保留的和她們倆說這事,這是他自己的隱私,他可以不告訴她們的。他如實告訴了李娟和高鳳凰,反而使李娟和高鳳凰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對於相親她們可沒什麽好的建議。


    “祝你成功吧!”李娟和高鳳凰幾乎是同時說出這句話的,除了祝福小夥子之外,她們什麽都做不了,她們想盡一份力,可不知道這份力該盡在什麽地方。


    小夥子沒想到她們會這麽爽快的答應了他的請求,沒有了後顧之憂,他就可以放心的前去了。


    “你等等。”小夥子剛出去沒幾步,李娟就追了出來喊住了小夥子。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要交代嗎?”小夥子站住問慌裏慌張的李娟。


    李娟在身上亂摸了一通,好像在找什麽東西,李娟找了半天都沒找到要找的東西,她這才發現她換了衣服,她又急匆匆的返迴去了,小夥子不知道她要幹什麽,隻能在原地等待了。


    “你火急火燎的找什麽了。”李娟一進門就找她的衣服,結果衣服被她扔了一床,高鳳凰不知道李娟在找什麽,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問了一句。


    “找錢了。”李娟應了高鳳凰一句,她知道她要是不迴答她的話,她肯定又要和她鬧了。


    “什麽錢啊!你丟錢了嗎?”高鳳凰聽的稀裏糊塗的,她還以為李娟丟錢了。


    “沒有丟,我忘了裝在那裏了。”李娟本是有錢的,但她卻總是把錢隨便塞進口袋就完了。


    “終於找到了。”李娟手裏捏著幾張皺巴巴的百元人民幣,她終於舒了口氣。


    李娟把幾張皺巴巴的錢弄平展,她數了一下,太少,她拿錢是給小夥子的。小夥子不是要去外地相親嗎?李娟看他穿的很破舊,今天他身上換了一件衣服,但隻是比之前的那件幹淨了點而已,相親對他來說是頭等大事,怎能穿成這樣就去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李娟第一次在鎮上看到小夥子,就覺得他很親切,看到他穿的破破爛爛,她心裏很難受,就想幫幫他。


    “你給我拿點錢,完了我還給你。”李娟發現身上的現金隻有一點,太少了,她就開口向高鳳凰借錢了,她知道高鳳凰身上有錢的。


    “你要這麽多錢幹什麽啊?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高鳳凰一邊往外掏錢一邊問李娟。


    李娟幾乎是從高鳳凰手裏奪走錢的,好像她一遲疑,高鳳凰就會反悔一樣。李娟拿了錢就跑出去了,高鳳凰也跟了出去,出了門有一個斜坡,小夥子還站在斜坡下麵,李娟從斜坡上下來了,高鳳凰站在門口沒有下來,她想看看李娟要那麽多錢究竟要幹什麽。當看到斜坡下麵的小夥子時,她明白了,李娟拿錢是給小夥子的。


    “說真的,我一直對你沒什麽好感,但今天你讓我很感動。”高鳳凰對還在坡下朝小夥子遠去的方向看著的李娟說道,高鳳凰說完進去了,她要收拾一下然後出診去了。


    “我也和你說真的,我對你也沒什麽好感。”李娟頭也沒迴的迴應了高鳳凰一句,她根本不知道其實高鳳凰已經進去了,她說的話高鳳凰可能沒聽見。


    今天,李娟和高鳳凰的任務和昨天一樣,還是挨家挨戶的去動員工作,昨天她們去的時候,村裏人都不配合她們,她們奔波了一天都徒勞無功,今天她們還得跑一趟,除了這樣,她們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


    “如果今天還無功而返,以後我們該怎麽辦呢?”高鳳凰有點擔心了,他們來是工作的,可這兒的人一點都不配合他們,這讓她們浪費了時間,工作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李娟也在想解決的辦法,但除了挨家挨戶的去動員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她們現在還沒得到認可,也就是說她們還需要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一旦這裏的人們認可了她們,她們工作起來就輕鬆多了。


    今天比昨晚要好一些,村裏的人見了她們開始和她們說話了,還問她們是從哪兒來的,李娟和高鳳凰都如實相告,當村裏人得知李娟和高鳳凰都是從鄉衛生院抽調到省城來學習的時候,現在又下基層來服務,他們或許是同情李娟和高鳳凰,開始配合她們的工作了。


    晚上李娟和高鳳凰去了小夥子家,她們答應了小夥子要幫忙照顧老人的,白天忙了一天,晚上過去看一眼,老人有什麽需要她們做的。


    她們去了老人家才發現她們能想到的,小夥子都提前準備好了,根本沒什麽需要她們做的,不僅今天沒什麽需要她們做的,以後都沒什麽需要她們做的,小夥子準備的東西足夠撐到他迴來。她們去主要是看看老人的眼睛有沒有好點,可喜的是老人的眼睛好多了,老人把她們倆說的好像神醫一樣,她們倆也挺滿足的,這是她們倆在村裏治好的第一個病人,隻有老人的眼睛好了,她們倆的名聲就出去了,就不用她倆天天挨家挨的跑了,村民哪兒不舒服了就會過來找她們了,那樣不僅她們工作效率提高了,也能更好的為村民服務。


    “累死了,今天總算沒白跑。”高鳳凰一進門就躺在床上不動了,這一天走的路比她過去二十多年走過的所有路加起來還要多。


    “隻要心夠誠,就會有收獲的,村民們的心也是肉長的,他們也不忍心我們一趟一趟的白跑。”李娟也感到很累了,但她心裏高興,隻要村民們不拒絕她們,她們就成功了。


    本來她們這次下基層服務,吃住都不能占用老百姓的,但她們一群人都住在了當地的老百姓家裏,吃飯也是在老百姓家裏,不過她們是不能白吃白住的,她們要付房租和夥食費的,這裏的房租和夥食花不了多少錢,但這些錢對這裏的人來說卻不少了,她們不能占這裏老百姓的便宜。


    高鳳凰在床上躺了一會就睡著了,李娟去幫忙做飯了,她們倆都在村長家吃飯,如果不幫忙做點什麽,她們心裏會過意不去的。而做飯本來就是李娟比較喜歡做的事,每次看著王維吃她做的菜,吃的那麽香,她都很有成就感,好像打了勝仗的將軍一般。提到王維,李娟心裏有些不安了,也不知道這幾天他是怎麽過的,他的工作怎麽樣呢?最主要的是他是怎麽吃飯的,她走了,他肯定沒好好吃過一頓飯,等她迴去,王維肯定又瘦了。


    “姑娘,你想什麽呢?”李娟心裏想著王維,就忘了她手裏正在做的事。她在幫村長老婆炒菜,一想起王維手也跟著停了,菜都糊了,一股焦味在屋子裏蔓延開了。


    “啊!我把菜炒糊了。”村長老婆一提醒,李娟這才反應過來。


    “她還能想什麽啊!想她的情哥哥唄!”高鳳凰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她和村長的小孫子站在門口看李娟的笑話,聽到村長老婆問李娟想什麽了,她就隨口應了一句。


    “你就別幸災樂禍的了,有本事你來做。”李娟沒想到自己發呆的時候讓高鳳凰看到了,她肯定會拿這事取笑她的。


    “還是你來吧!這個我可比不上你,我還是和小軍去玩吧!”高鳳凰對做飯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且她知道李娟做飯的水平可是很高的,今天如果不是李娟有什麽心事,斷不會把菜炒糊的。


    “你們這兩個歡喜冤家啊!”村長老婆或許是李娟的思念太濃,讓千裏之外的王維也感受到了,或許在李娟思念王維的同時,王維也在心中念著李娟的名字。當李娟把做被李娟和高鳳凰逗樂了,這兩個人既是對手,又是知音。


    好的飯端到桌子上時,王維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還想說不是在想你的情郎,看看,電話來了吧!”高鳳凰還真言中了,李娟看到是王維的電話就出去了,她不能當著高鳳凰和存在一家人的麵和王維說一些話,幹脆她先接電話,完了再吃飯。


    “姐姐,什麽是情郎啊!李娟姐姐的情郎是誰啊!你有情郎嗎?為什麽你的情郎不給你打電話啊?”村長的小孫子一口氣問了很多問題,問到高鳳凰的情郎為什麽不給她打電話,高鳳凰愣住了。是啊!全醫院的人都知道她的情郎,可她走了這麽多天了,卻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王維卻總是打電話給李娟,這讓她很不舒服,同樣是情郎,為什麽她的情郎不把她放在心上,而李娟的情郎卻把李娟放在心裏,惦念著她。


    “小孩子亂說話了,你別當真啊!”村長老婆發現高鳳凰不說話了,就知道小孫子問到了高鳳凰的痛處,童言無忌啊!


    高鳳凰不說話並不是因為村長的小孫子說的那些話,並不隻有村長的小孫子問她這樣的問題,她也問自己這樣的問題,那個每天下班用豪車接她的人到底是不是她的情郎?有時候她覺得那個人好陌生。


    “我並沒有生氣,他說的對,我的情郎在哪呢?”高鳳凰撫摸著村長小孫子的頭自言自語的說道,今天如果不是小孩問她,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那個表麵上對她好的人並不是她的情郎,也不是她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她們之間不算愛情,真正的愛情就如同李娟和王維一樣,隻是一句遙遠的問候,隻是不求迴報的默默的陪伴。


    “你們怎麽都不吃,不用等我的。”李娟打完電話過來的時候發現菜原封不動的放在桌子上,他們誰都沒吃一口,都在等她了,連村長的小孫子都沒動筷子。


    “你要再不來,我們幾個人就餓死了,愛情真是好東西啊!都能當白米飯了。”高鳳凰對打完電話進來的李娟說道。李娟知道他們等她的時間有點長了,她也怪不好意思的,高鳳凰嘲諷她幾句她也不計較,再說,高鳳凰和她這樣說話她都習慣了,如果她什麽都不說,她反而覺得不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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