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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也吃完了,我也該走了,明天我要去報到,在這座城市也算有了一份工作。”王維看著天色已經晚了,他不能再留在李娟這兒了,雖然他們是一起長大的玩伴,但也要注意影響,他是男的,別人說什麽對他影響不大,但李娟卻不行,他不允許別人對李娟說三道四的。


    “我那天看到了你住的地方,那種地方怎麽能住人了,時間久了對身體不好,又潮又冷的,如果方便的話你搬過來吧!我這兒還有一間房子是空的,你可以住進來,房租我交了一年的。住在這兒我還可以幫你做飯,外麵的飯怎麽能常吃了,又花錢又不衛生。”李娟租房子的時候特意留了一間,她本可以和別人合租的,但想到王維一個人在省城無依無靠的,吃也吃不好,住也住不好,她就把另一間房子留下了,房租是貴了點,但一想到能每天都看到王維,和他生活在一起,她覺得值了。


    “這樣好嗎?我怕有人說閑話,對你影響不好。”王維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他不能直接拒絕李娟的邀請,畢竟李娟是真心為他好,如果他直接拒絕了,會傷了李娟的良苦用心的。


    “你以為這裏是我們那個小村莊啊?這裏認識我們倆的人有幾個啊!再說了,我都不怕別人說閑話,你個大男人怕什麽。那些愛說閑話的人你能管住她們的嘴嗎?隻要我們身正,就不怕影子斜,也不怕別人說些什麽。”李娟對王維的擔心一點都不在乎,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喜歡你的人,也就有討厭你的人,你無法做到讓所有的人都對你滿意,所以有時候你要對那些無意義無根據的指責一笑而過,不要因為別人影響了自己的生活。


    “那我迴去收拾收拾吧!這幾天抽時間就搬過來。”既然李娟都不怕,他還怕什麽,那個院子太吵了,他根本沒法安靜的看看書,在這裏下班了他還可以好好看會書,把那幾年落下的課都補上,明年補考一定要過,那樣才能拿到本該拿到的畢業證書。


    “把你那被褥全扔了吧!又髒又破的,我這兒還有新的,真不知道你是怎麽住的。”李娟吩咐王維把那些又髒又破的被褥扔掉,換一床新的,她昨天在王維的宿舍裏看到王維住在這樣的環境裏,用的被子,鋪的褥子又髒又破,她心裏挺難過的,雖說王維一直生活的不富裕,但從小到大也沒受過這樣的罪。現在既然讓她遇到了,她就不能不管,她沒有更大的能力幫到他,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王維才知道,李娟愛他遠比他想象的要多,為了他,她不僅放棄了一個更好的學習機會,也願意什麽迴報都不要的幫助他。或許劉健說的沒錯,錯過了李娟,他不會再遇到下一個這麽用心對待他的人了。


    “娟,謝謝你對我這麽好,在我最困難、最落魄的時候一直幫助我,支持我,我不知道該怎樣去感謝你,才能補償你。”李娟正在收拾碗筷,王維從後麵突然抱住了她,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沒有反抗,隻是保持著剛才的的動作,手裏還拿著碗筷,她什麽也沒說,隻聽王維的聲音在發抖。她感覺到王維的心跳,像是被人抓住的麻雀,試圖逃脫人的掌控,她的心也跳得很快,快要衝破她的胸膛跳到地上了。除了小時候和小夥伴們玩過家家的遊戲之外,這是她和王維離得最近的一次,也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抱得那麽緊。王維也是一樣,這是他第一次把一個成熟的如同櫻桃一般光彩亮麗的女人抱在懷裏,這是從沒有過的感覺,讓人留戀,又讓他心有不安。


    “我不要你補償我,也不要你迴報我,我隻想每天都能看到你,能體會到你的快樂,能為你做點什麽,那樣我就知足了。”李娟掙開了王維,她轉過身正麵抱住了王維,她把頭靠在王維的肩上,她確定這就是她一生尋找的依靠。她明白王維給不了她想要的一切,但王維能讓她德信找到最合適的歸宿,如果他願意,她想依靠在他的肩膀一輩子,隻要能和他依偎一輩子,她就什麽都不怕,以後的路隻要有他陪伴,她就會勇敢的走下去。


    王維不知道他哪來的那些勇氣說出那些話,更不知道他怎麽會抱住李娟,他想他一定是瘋了,這完全不像是他王維能做出來的事,可偏偏他卻做了。


    王維忘了他是怎麽離開李娟的房子的,走在迴去的路上,他的頭腦空空的,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迴到他租住的房子裏,他還沒緩過神來,他的心也沒有完全平靜下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突然的讓他不知所措,這種感覺在他的生命中從沒有出現過。


    王維看著天花板,一隻蜘蛛在天花板上行走,倒立著都走得很穩當,他很佩服這些小東西擁有這樣的本領,和那些萬事萬物相比,人是最不幸運的一種生物。昆蟲雖小,它們的壽命也有限,但它們在有限的生命中卻一點煩惱都沒有,就像蜘蛛,它可以結網,用網捕獲食物,飽餐一頓之後就唿唿大睡,網破了再補,從來不怨天尤人。有時候,王維就想做家鄉的一隻小鳥,唱歌跳舞,過一種簡單快樂的生活,哪怕這樣的生活是很短暫的,他也願意。


    李娟也沒有迴過神來,她不知道王維為什麽會這麽做,是一時衝動了,還是心裏真的有她?說王維心裏完全沒有她是騙人的,可不知道王維現在當她是什麽人,他妹妹,還是他女朋友,還隻是把她當成是親人呢?不管王維把她當成是他的什麽人,她都無所謂,她還是會一如既往的對他好,她對他好,和他把她當成什麽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李娟也不去想那麽多了,她收拾完碗筷還要幫王維把那間空房子收拾出來,她要讓王維住進來有一種家的感覺。


    生活可以分很多種,每一種都不同,和什麽人生活在一起最重要,和自己喜歡的人生活在一起,哪怕生活再苦再難,心裏都是舒坦的,和自己不喜歡的人生活在一起,隻會有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生活在什麽地方也很重要,有人喜歡生活在大都市,喜歡大都市的方便快捷,還有大都市的喧囂,有人卻喜歡生活在鄉下,他喜歡安靜的地方。相對於李娟和王維來說,無論在那裏生活,都比不上生活在他們出生成長的那個小山村,對別人來說,哪裏什麽都沒有,不值一提,但對他們來說,那裏就是他們的家。他們就像是樹,哪裏就是根,無論他們走得再遠,都不會忘了根的。


    “你迴來了啊?怎麽樣,表白了嗎?”劉健那個鬼精靈突然推門進來了。


    “你沒去爺爺奶奶哪兒啊?進來也不敲門,嚇我一跳。”王維看到進來的是劉健,他也沒起來,他一直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他的那一個擁抱,把之前他和李娟原有的關係都打破了,現在他們不能再迴到從前了,他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


    “這兒也是我的家,我可以選擇不去爺爺奶奶家。你不做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你剛才是不是在想她。老實交代,抗拒從嚴。”劉建說著就爬到王維的床上去了,她把臉靠的王維的臉很近,用一雙大眼睛盯著王維的眼睛。


    “你起來點,你這樣讓別人看到,我可就交代不清楚了。”王維推開了劉健,他可受不了她那雙大眼睛一直盯著他看,看得他心裏發毛。


    “你到底和她說了沒有啊?你把人急死了。”劉健著急地問王維。


    “我不知道算不算,也不知道她聽懂了沒有,其實我都不知道我做了些什麽,當時我腦子裏一片混亂。”王維向劉健描述當時的情景,但他根本不知道怎麽說,因為他現在都忘了他當時說了些什麽。


    “你把人家睡了啊!這也太快了點吧?”劉健聽的稀裏糊塗的,按她理解王維剛才的話,就是她剛才說的了。


    “你這個腦袋瓜子裏一天想的是什麽啊?小小年紀的就胡思亂想。”王維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使勁在劉健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電視劇裏不都是這麽演的嗎?難道你沒有按劇本走?”劉健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想到哪兒去,可能是真的電視劇看多了吧!她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了,也不在乎是和誰說話。


    “其實我是一個很笨的人,根本不知道怎麽去表達愛情,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她才能明白。”王維對什麽事都可以做好,除了男女之間的愛情,他是一竅不通。


    “總有一天你會懂得。”劉健年紀不大,但對男歡女愛的事懂得挺多的,今天晚上讓王維去找李娟的主意就是她出的,不然王維也沒有勇氣向李娟說那些話。


    “那她怎麽說的,她同意了嗎?”劉健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不問出個結果,估計今晚她也睡不著。


    “她說她隻想每天都看到我,能體會到我的快樂,能為我做點什麽,這樣她就知足了。”王維把李娟的話一句不漏的說給了劉健,他想聽聽劉健怎麽說,或許劉健比他更懂得女人的心思。


    “她能這麽說,說明她是真的愛你,她想和你在一起。即便是不能在一起,她也願意為你做一切,這樣的愛情太少了。你真是太笨了,你應該緊緊地抱住她,對她說,擁有你是我最大的幸福。”劉健聽了王維重複了李娟的話,她才知道李娟是真心對王維好,她也很好奇李娟到底是個怎樣的姑娘,真想見見她。


    是啊!李娟是真心對他好,連一個是十六歲的小女孩子都能看得出來,他怎麽會不懂,可李娟越是對他好,他就越覺得這份愛的沉重,他害怕他的愛補償不了李娟給他的愛,也害怕他給不了李娟一個美好的未來。李娟雖然說她什麽都不在乎,可他不能什麽都沒有啊!一個男人如果不能使自己的女人過上好日子,他就是失敗的。


    “走吧!我有事和你母親說。”王維起身把劉健從他的床上拉下來了,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他的都把看書的時間給耽誤了,往日這個時候他正在複習了,坐在樓頂看夕陽把整個城市染紅,然後等天慢慢變暗,最後整個城市都被黑夜籠罩。


    每當黑夜籠罩了城市,看著街燈都亮起來的時候,王維覺得這個時候的城市是最公平的,他看不到別人的榮華富貴,別人也看不到他的失魂落魄。他可以在月色下的樓頂讓思緒亂飛,想想那些自己渴望卻遙不可及的東西,沒有人會說他做白日夢,沒有人嘲笑他的夢想。黑夜,讓他像個思想家一樣,擁有別人擁有的一切,也擁有別人沒有的一切。


    “是要說給我換輔導老師的事嗎?”劉健總是充滿好奇。


    “除了這件事,還有一件事。”王維準備搬到李娟哪兒去住了,在搬走之前他要告訴房東太太一聲,這樣也不耽誤人家把房子租給別人。


    “什麽事啊?”劉健就覺得不止一件事,果不其然還有別的事。


    “一會兒你不就知道了,你急什麽啊!”王維覺得這件事沒必要和劉健說,劉健畢竟還是個孩子。


    “你不說我就不讓你下去,你必須先告訴我。”劉健堵在了王維的前麵,這裏的樓梯本來就窄,劉健又張開了雙臂,王維想下去都不行了,他又不能強行推開劉健,畢竟劉健是個女孩子,有些地方他不能碰。還有就是在這個大院裏,有太多的人,人多眼雜,看到他和劉健這樣,還以為他們倆有什麽一樣,他不想有這樣的誤會。


    “我要從這裏搬出去了,去別的地方住。”王維知道不說清楚劉健是不會讓他走的。


    “你今天還說你不會搬走的,你是在騙我,現在你又說要搬走。”劉健一聽王維說他要從這裏搬走,她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她之所以喜歡來這個大院,就是因為這個大院裏有王維。她喜歡和王維在一起,無論是學習還是隻是聊聊天,王維比她母親更了解她,總是能恰到好處的安慰她,又比同齡的人成熟,能讓她明白很多道理。


    “有很多事情是說不清楚的,等你長大了,你自然就明白了。”這件事王維已經決定了,他也答應了李娟,不能再有變動了。再者,他的確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複習功課,這裏的人太多,對他的影響太大了,他根本沒法靜下心來學習。


    “你騙我,你個大騙子。”劉健帶著哭腔說,她坐在樓梯上,把頭埋在懷裏哭了,她是真舍不得讓王維走。有王維的這段時間,她過得很快樂,她心中的不痛快她隨時都可以說給王維聽,王維是她的老師,更是她的朋友,他走了,她就要一個人承擔痛苦了,再也不會有人安慰她了,她的心思也不會有人願意聽了。


    王維在劉健的頭上摸了一下,這次他不能滿足劉健的要求了,他要去走他自己的路了。李娟租的房子離他要去上班的地方更近,他在路上可以節省很多時間,現在時間對他來說太珍貴了。過去,他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現在他要一點一點的補迴來。


    王維下去了,劉健還坐在那裏,她把頭埋在懷裏,她不想讓王維走,可她知道留不住王維,隻能一個人坐在那兒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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