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場雨,帶來了清晨潮濕而清新的空氣,水珠從淺紫色的花瓣上滴落下來,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清香。


    一覺醒來,精神抖擻。趙晨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抓著發癢的後背,周圍鳥語花香,甚是舒坦。


    果真,人隻要吃得飽,睡得好,煩惱就會少。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從靈氣袋中取出那串風鈴掛在腰間,用手輕輕地撫摸著,眼神柔和而含情。


    這段時間,他對葉鈴兒的思念也愈發地強烈。


    不過,人逢喜事精神爽,突遇一知己,供吃供和,不圖迴報,也是一大幸事!


    趙晨把這一切都歸功於張如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缺德事做多了,命也硬起來了。


    他想到了張如雪,聽著他此起彼伏的唿嚕聲,不禁有些無語,哪個靈元境後期的強者能有這般嗜睡!


    於是乎,他健步衝了過去,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張如雪從床上拉了起來。


    “師兄,別再睡了,為客之道,可不能這樣。”


    “哎呀師弟,沒事兒,我相信妝無心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


    “嗯,我們去給妝兄打個招唿,然後我們就離開冥古宙吧。”


    風鈴在風中搖曳,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這幾日,他總會夢到鈴兒寂寞地站著,輕輕地哭泣,讓他心中好不踏實。


    再加上子元師兄不知是否已經迴到棲霞派,這件事總像個石頭懸在他心中。


    張如雪輕咦一聲,疑惑地看著趙晨:“不是你說要逛逛冥古宙嘛,這才出來幾天?難得碰到妝氏兄妹這對熱心腸,好好體驗一番異域風情再迴去吧。”


    “莫非師兄是舍不得妝千千小姐?”趙晨揶揄道。


    張如雪撇了一眼趙晨,表情竟然充滿了不屑。


    隻見他輕咳一聲,背負雙手,腔調十足:“我不喜歡妝千千。”


    趙晨咂巴了一下嘴,滿臉不信。


    明明昨日還在拋媚眼,這始亂終棄也太快了點吧。


    不過他還是問了問:“哦?為何?”


    張如雪用腳碾碎一朵花,正經道:“因為我不喜歡喜歡我的女子?”


    “這又是為何?”


    “我覺得她們眼光很是有問題,不上檔次!”


    趙晨差點鼻涕泡都要噴出來,難得師兄對自己有這麽清晰的認知。


    就在這時,一道好聽的聲音傳來,如百靈鳥的叫聲一樣婉轉。


    “二位公子,好!”


    妝千千亭亭地站在院前的拱門下,一身雪白長裙輕揚,如寂寞山穀中的白雪,皎皎出塵。


    趙晨麵露微笑,正要迴禮。


    張如雪一個健步衝了過去,瞬間出現在妝千千身前。


    他一手叉腰,一手靠在牆上,笑容泛濫:“妝妹妹好,一夜未見,竟又漂亮了三分。”


    趙晨無語至極。


    師兄啊,您的節操呢?您的風骨呢?您剛剛那一臉正經裝逼的姿態呢?


    妝千千麵色含羞,微微低下了頭,似一朵嬌羞的水蓮花,看得張如雪心癢癢。


    “哥哥請兩位公子去前廳用餐。”聲音溫柔,如春風拂過張如雪的心中。


    張如雪眼神迷離,呆呆地看著她,仿佛妝千千的一言一行都有致命的殺傷力。


    趙晨拉了拉張如雪,收迴他的心神,含笑客氣道:“妝小姐,我們這就去。”


    妝千千“嗯”了一聲,便轉身離去,倩影迷人。


    “師兄,你好歹也是即將邁入地元境的大能,能否有些定力啊。”趙晨沒好氣的道。


    張如雪收迴目光,一拍趙晨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師弟啊,你涉世未深,很多事都不懂,這英雄啊,難過美人關。”


    趙晨白了他一眼,是挺難,不過在你這,特麽也太難了,比跨越仙元境還難。


    。。。


    前廳的飯桌上


    “滋滋”一隻藍羽鳥被烤的金黃發亮,油脂從肉中滲出,滴落在火堆上,香氣彌漫開來。


    趙晨咽了咽吐沫!


    張如雪早已管不了那麽多了,拔了一根翅膀,大口地嚼了起來。


    “真他娘的好吃!”張如雪滿嘴油膩,不停地誇讚。


    妝千千撲哧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塊方巾遞與張如雪,帶著淡淡的女子獨有的清香。


    “哈哈,如此便好,二位公子盡情享用,我妝家雖不是名門望族,但這好吃好喝可是不愁喲。”妝無心爽朗一笑,顯得心情大好。


    “多謝妝兄,妝小姐。”趙晨也忍不住開動了。


    早間,四人相談甚歡。連很多私事妝無心也絲毫不在意地告訴了趙晨二人,推心置腹,言真意切。


    原來,妝無心的父親早些年意外失蹤,妝無心兄妹無奈之下繼承了諾大的家產,幸得妝無心操持有加,日子也漸漸好起來。


    隻可惜這麽多年來,妝無心每日都在尋找其父卻毫無音信。


    趙晨也隱隱聽出,妝無心結識各路強者,也是抱有私心。諾大的家業總要有一些強者來震懾宵小,另外他的父親下落不明,如身陷困境,也好有條路可走。


    無可厚非!私心誰都有,何況是為了至親之人。


    這一番閑聊,趙晨有了許多感觸,他從小無父無母,羨慕過別人,也指責過上天的不公。而此刻對於妝無心,更多的是感同身受。


    隻有張如雪沒心沒肺地吃著,嘴裏都未曾停下半分。


    在他一側,妝千千拖著下巴,淺笑著,柔和地看著張如雪,眼神如水波一般蕩漾,像一個癡戀相公的嬌妻。


    妝無心見妝千千如此神態,也若有所思。


    “張兄慢慢吃,不夠的話我命廚房再備上一份。”妝無心含笑道。


    聽妝無心這般說來,張如雪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揮了揮手中的雞腿,尷尬一笑:“不用,夠了夠了。妝兄有所不知,我們這些實力強大的修士,飯量也比常人要大很多,切莫見怪,切莫見怪。”


    “張兄哪裏的話,張兄胃口大開,也說明我招待有方,我可是非常喜歡啊。”


    妝無心說完便站起身來,隨口開口道:“千千,你好好招待一下張兄,我帶趙兄出去走走,趙兄你覺得如何?”


    張如雪眼睛一亮,仿佛對這個安排極其滿意。


    趙晨也站了起來,與妝無心邁步走了出去。


    臨走時還拍拍了張如雪的肩膀,遞給他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


    好似在說,師兄啊,收斂點,別把人家給嚇著。


    張如雪滿臉不在乎,油膩的手拍了拍趙晨的手背,仿似在迴應,師兄自有分寸。


    不得不說,妝無心是個合格的朋友。


    整一日,妝無心帶著趙晨遊山玩水,介紹著釋天城的各種風土人情,購買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兒送與趙晨,花樣十足。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趙晨在等,等妝無心主動求助的那一刻。他對妝無心頗有好感,如力所能及,他定然不會拒絕。


    這一等便是七日。


    整整七日,妝無心帶著趙晨吃盡了釋天城的美味,也領略到了各樣的風土人情,卻未曾有半點要求,好似老友一般。


    趙晨不止一次地覺得,可能是他自己想多了,他甚至想親自提出來,看能否給妝無心一些幫助,但每次剛要說出口便被妝無心打斷了,讓他也頗感歉疚。


    而張如雪整日與妝千千待在一起,你儂我儂,感情升溫極快。


    趙晨還多次發現,三更半夜,張如雪還偷偷溜跑出去,迴來後連做夢都是一陣陣的浪笑。


    在棲霞派被人嫌棄的他,在冥古宙竟然找到了一片春天。


    趙晨好幾次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不比張如雪帥氣多了,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又是一日傍晚,晚飯過後,趙晨與妝無心在湖心亭喝茶閑談。


    突然間,那灰衣管家急衝衝地跑了過來,眼神中又是激動,又是驚喜,還有一絲解脫。


    妝無心麵色一沉,怒聲道:“沒看到我有貴客在此嗎?什麽事急急忙忙,成何體統。”


    管家跪倒在亭前,不斷地磕著頭,激動道:“少爺,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老爺找到了!”


    “什麽!”妝無心唰地站了起來,震驚萬分。


    他快步走到管家麵前,將他扶了起來:“快說,我父親在哪兒?”


    管家老淚眾橫,說道:“就在斑斕島,我們派往東邊海域的人迴來了,說在斑斕島上發現了老爺的信物,老爺肯定在斑斕島,肯定在。”


    管家說著,遞給妝無心一塊玉佩。


    妝無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強忍淚水,低聲呢喃:“是父親的貼身玉佩,斑斕島,他一定在斑斕島。”


    趙晨見狀有些感觸,趕忙過去扶起妝無心,安慰道:“既然尋到了令尊的蹤跡,我們這便出發,我與我師兄同去,盡一些綿薄之力。”


    “好!多謝趙兄!”妝無心死死地抓住趙晨的肩膀,感動道。


    趙晨內心不禁悠悠一歎:唉!他所認識的妝無心是個清雅淡然之人,此刻內心的柔弱被撕開,像一個可憐而有孤獨的孩子。


    隨後,妝無心便急急忙忙地準備行程,而趙晨尋到了張如雪。


    趙晨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張如雪有些質疑:“哪有這麽巧,這麽多年沒找到,咱們來這幾天就找到了?”


    “師兄,隻是一起去斑斕島看看,就當去遊玩了,況且咱們麻煩了人家這麽多天,這個忙不得不幫啊,萬一幫妝兄尋到了父親,那妝千千還不感動地以身相許啊”


    張如雪聽趙晨說來,眼前一亮:“師弟所言在理!”


    待一切準備就緒,浩浩蕩蕩的隊伍排列在妝府前,幾頭高大的金翅鵬鳥也在門前嘶吼。


    所有人整裝待發,發出斑斕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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