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空中黑衣厲鬼,舉著枯瘦的雙手,像是樹枝一樣,在那猖狂大笑,“白元英,縱使老天賜你無上法寶,那又如何?你挑錯了人!這種撓癢癢的雷擊符,傷不了老夫半分!”


    陰風陣陣,刮得人寒冷刺骨,空中像是黃蝶的符紙像是落花凋零飄走。


    手中緊緊握著殷紅成血的桃木劍在地上支撐白元英恢複力氣,他的視線斜向右側,看到癱坐在地的霍明,眼中閃過一縷失望。


    癱坐在地的霍明心髒狂跳,麵對黑衣厲鬼的恐怖威脅,滿頭大汗,腦袋像是被撞了一下的老鍾,懵懵發愣,恍惚聽到白元英在厲聲叫他。


    “霍明!你還能畫出更高的雷符嗎?”


    飄在空中的黑衣厲鬼,像是欣賞窮途末路的人最後的掙紮。


    詭異的笑聲包圍住這裏,在他身後蟄伏著數萬像是行屍走肉的人群,這些人全部被黑衣厲鬼的手下老鬼們附身控製,變成傀儡大軍。


    黑衣厲鬼帶著勝券在握的坦然,並不著急收割底下兩人的命,“哈哈,別幻想了,這小子最多畫出七劫雷符。”


    他的嘲笑,讓霍明頭也不敢抬。


    “七階雷符對紅衣有用,對老夫這人間唯一的黑衣…”


    他提到自己,自得的傲慢高高傾瀉而下,像是冰冷的瀑布,要將地麵苦苦支撐的人毫不留情地衝走!


    “…可沒有絲毫用處,留點力氣受死吧!”


    黑衣厲鬼的話讓霍明咬破了舌頭,他勉強畫到七階雷符,成功率甚至沒有二成,但是他是被人捧著、羨慕著的驅鬼符師,黑衣厲鬼的嘲笑,讓他很不服氣!


    霍明拿出黃紙和筆,當場就要畫符證明自己。


    白元英見霍明重新打起精神,提了一口氣站起身,擋到霍明麵前。


    黑衣厲鬼揮手召來眾多老鬼,他們附在人身上,力大無窮。


    白元英不能傷了被附身的普通人,出招多有掣肘,但仍堅定地守護在趴在地上畫符的霍明麵前。


    被白元英打出體內老鬼,恢複清醒的普通人也被白元英扔進他身後的保護圈裏。


    “白元英,你隻有一雙手,一把桃木劍,你救得了多少人?”黑衣厲鬼不停幹擾著白元英,他享受讓天才一點點滑落絕望深淵的過程。


    “你迴頭看看那個手抖畫符的廢物,你還在等他畫出一張雷符,可笑,多可笑啊!”黑衣厲鬼在天上像是個喋喋不休的老蟬,發出刺耳的奸笑。


    白元英頭也不迴,對身後的霍明道:“別管他,專心凝神!\"


    被黑衣厲鬼的話驚醒的人,先前白元英打出了他身體內的老鬼,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體,徐啟從地上撐起身。


    徐啟他先是看到白元英擋在一堆橫七豎八躺著的人麵前,阻擋螞蟻一般湧上來的失去神智被老鬼操縱的人,他又迴頭看到天上的聲音說的正在畫符的霍明。


    霍明的手在發抖,身邊已經多了許多廢棄的黃紙,紅色的朱砂像是鮮紅的唇角,在紙上嘲笑霍明的無能。


    哈哈哈哈的尖笑,伴隨著黑衣厲鬼鬼話連篇的影響,霍明的腦子裏雜亂無章,像是落入眾鬼的喑語。


    “啊———”痛苦的嘶吼響起。


    白元英迴頭,看到霍明扔掉了手裏畫符的毛筆,他崩潰地捂住眼睛,沾著朱砂的毛筆落下一滴滴朱砂在地上,燙出鮮紅的痕跡。


    “我不行,元英,我畫不了了!我們走吧,別管他們了!”霍明丟下身下的黃紙,朝白元英哀求道。


    隔著中間被救下的人群,前麵的白元英然停下動作,黑衣厲鬼看好戲一般也暫停了圍攻。


    “你說什麽?”白元英轉身看向霍明。


    霍明的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我們逃吧!”


    “這些普通人的死活有什麽關係!”他指著身前昏迷的人們,不屑道。


    “他們在這個世道,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隻靠我們保護,就像累贅。”


    這個世界,突然有一天陰氣四溢,寫在紙上,口耳相傳的鬼,在現實被人看到。


    普通人因為接觸陰氣就會大病一場。


    但與此同時,能夠驅除鬼的天選者也出現在人群中,他們天生擁有克製鬼的法寶,能夠保護被鬼纏身的人們。


    “等我們強大再給他們報仇,他們也能瞑目了。\"


    霍明說服著白元英。


    白元英握著桃木劍的手咯咯作響:“霍明!”


    霍明聽到白元英嚴厲地叫他名字,害怕地後退,“元英,你想想吧,你是最強大的天選者,不該折在這裏,除了這群人,還有更多人需要你啊!”


    白元英看著霍明放棄般歎了一口氣,舉起空著的左手,朝霍明一抓,一張金色的符從霍明腦袋裏飄出來。


    黑衣厲鬼身周歡快的氣息一凝,顯然對這張金符有所忌憚。


    霍明看到金色的符離他遠去,厲聲道:“白元英,你幹什麽,那是我的東西!”


    白元英沒有理他,金色的符飛快地在空中飄過,在路過徐啟時抖動了一下,白元英才把視線落在清醒的徐啟身上,他淡淡看了他一眼,徐啟的手邊正好是滾落的朱砂筆。


    金色的符到了白元英手上,黑衣厲鬼桀桀笑道:“你難道要獻祭兩件法寶和我同歸於盡?”


    白元英的桃木劍劍尖對準金符,想要刺穿它,金符有靈,它不願這麽幹脆獻祭自己,順著出劍方向彎折,抗拒的態度表達得明明白


    白元英警告道:“別忘了你的職責!”


    金符從桃木劍劍尖移開,悠悠飄到徐啟身前,白元英看著金符的動作深深擰緊眉頭,但他沒有阻止。


    霍明見金符要落入剛剛他還看不起的普通人身上,飛快跑過來,伸手要去搶!


    “還給我,不要臉的小偷!”


    白元英用徐啟看不清的速度,移步到他麵前,擋住霍明搶奪的動作。


    金符咻一聲躲進了徐啟的腦袋,白元英不用迴頭也知道後麵的動靜,他對霍明說:“你已經失去了資格,要逃就逃走吧。”


    霍明恨恨看了白元英和徐啟一眼,轉身幹脆就跑了。


    白元英抬頭看了天空中的黑衣厲鬼一眼。


    黑衣厲鬼嘿嘿一笑,跑遠的霍明就被人群淹沒了,慘叫響起,再一次叫迴了徐啟的注意,他‘看’到了腦袋裏愉快飄蕩的金符,情不自禁撿起手邊的朱砂筆。


    但當他想落筆時,卻發現幹淨的地麵根本沒有黃紙給他寫,徐啟渴望的眼神落在不遠處的滿地黃紙。


    關注徐啟動靜的白元英立即招來一疊幹淨的黃紙遞給他。


    徐啟看到黃紙上染著血跡的手,順著手的方向看向白元英。


    白元英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試試。”


    看徐啟接過黃紙,黑衣厲鬼心下不安,它故意道:“白元英,你是病急亂投醫,一個剛剛被老夫手下的鬼控製的人,你也會將寶貝給他,哈哈,一個沒有主人的法寶,根本沒人能發揮它全部的力量!”


    白元英轉身麵對黑衣厲鬼,“是嗎,剛剛你不是還怕我獻祭法寶與你同歸於盡嗎?”


    黑衣厲鬼:“你們人類貪生怕死,老夫已經比天同壽!何懼蜉蝣的搏命一擊!”


    白元英故意激將道:“我們是壽命不長,你難道不是人死後為鬼,是畜生變的嗎?”


    黑衣厲鬼冷笑:“你有功夫和老夫廢話,不如看看你身後要耗盡心血的可憐人。”


    白元英猛然迴頭,隻見徐啟七竅流血,


    “你也不過是個偽君子罷了,犧牲他一人的性命要成就一張雷符,他被你的法寶控製畫成,離他沒命也不遠了!”


    徐啟用手接著臉上流下的血,不讓他滴到黃紙上,筆下一次畫成的符已經金光漸起。


    黑衣厲鬼暗道不好,竟是一次神跡天成。


    天上烏雲壓得更低了,似乎在醞釀巨大的劫雷。


    黑衣厲鬼被天機鎖定,定在原地無法移動,頓時呲目欲裂:“小子,我小瞧了你!”他死死盯著氣息迅速衰落的徐啟。


    徐啟腦中的金符虛影落在新成的符上,歡唿一聲升上天空和黑衣厲鬼麵對麵,挑釁地扭來扭去,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實體。


    白元英及時扶住金符離體而出後,失去支撐般的徐啟,望著懷中隻剩下最後時間的人,他問:“你叫什麽?”


    “徐啟。”他臉上,手中都是自己的血。


    抹掉徐啟臉上的血跡,白元英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要將他的臉印入腦海深處。


    白元英突然笑了,他說:“我叫白元英,到了地下,記得來找我賠你一條命。”


    徐啟艱難地扯動嘴角,“好……”


    重新迴到人手上的朱砂筆再度滾落在地。


    白元英放下徐啟的屍體,站起身,桃木劍遙遙舉向黑衣厲鬼:“十劫雷符,召來!\"


    金色雷符上紫電流轉,迅速飛下穿入桃木劍,與此同時萬傾雷電同時落下,幾乎形成雷海,隻一擊,這一地夷為平地。


    黑衣厲鬼連慘叫也來不及發出就沒了。


    白元英望著周圍倒伏一地的人群,周圍陽氣煥發,雷電之力集中落於黑衣厲鬼,餘力震蕩消滅了在場附身的老鬼們,這裏暫時百鬼不侵。


    抱起徐啟的身體,白元英離開了戰場。


    天地間隻會誕生一隻黑衣厲鬼,沒有黑衣厲鬼,世間的眾鬼都會安靜蟄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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