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們要出門一趟,”許樞住在喬家的客房,喬振羽敲開他的門這麽說。


    許樞點點頭,“東家幾點出門?”


    喬振羽道:“九點,許樞,以後叫我振羽。”


    許樞摸摸自己的腦袋,“好。”


    第二天許樞起來,感覺比前兩天睡不醒好多了,看來昨晚的藥膳確實效用很好。等他下樓,發現喬振羽和喬老爺子已經坐在花園的廊上,喬振羽拎著肚圓的茶壺在倒紅茶,紅色的水柱落入耳杯裏,流暢盛滿。


    “許樞,下來啦,快去吃早飯!”喬老爺子先發現人。


    許樞看向喬振羽,喬振羽朝他微笑:“喬爺爺,我先去吃早飯。”


    許樞和齊振羽一輛車,喬老爺子單獨一輛車。


    許樞坐在熟悉的車上,抬頭看看車頂,說:“這輛車我坐過。”


    喬振宇轉動手腕上的翠玉珠串:“看來你那天醉得沒斷片。”


    許樞不好意思,“下次不這麽喝了。”


    喬振宇轉珠串的手停了下來,“偶爾喝一迴也高興,但是這幾年你要養身體,還是別碰酒了。”


    許樞終於忍不住問出:“我的身體到底怎麽了?”他靠在柔軟的紅皮車座上,眼中的了然讓喬振宇把手從翠玉珠串上放了下來。


    喬振羽說:“我……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也是從你身體變差開始相信這件事成真了。”


    許樞:“所以?”


    喬振羽深吸一口氣:“到地方,再解釋給你聽吧。”


    許樞閉上眼,靠在車枕上,“好吧。”


    “這是仿造最大的青銅鼎建造的禮器,重達832.84公斤,高133公分,口徑110公分。”在一個鑄造工廠,喬老爺子拄著拐杖,繞著立在中央的青銅鼎,身後跟著喬振羽和許樞。


    許樞望著平台上的青銅鼎,四麵都是不同的花紋,走到正麵,也是背對著門的那一麵,走上平台的樓梯,靠近青銅鼎,正麵是人麵雕刻,四周龍形銘文環繞。


    喬老爺子讓出正麵的方向,站到側麵,喬振羽也走到側麵,讓出位置,許樞最後上來,他正好站在正麵。


    走到正麵,能看到青銅鼎裏麵的雕刻,許樞:“這是我的……”


    青銅鼎最早是用來烹飪食物的器具,祭祀的禮器,人們圍繞著青銅鼎載歌載舞進行祭祀活動。


    “這是你的八字,”喬老爺子道,“不告自取是謂偷,我偷了你的八字。”


    “爺爺!”喬振羽叫道。


    喬老爺子抬手止住喬振羽的話,“許樞,我們喬家巨富,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補償給你,我隻求你一件事,救振羽一條命。”


    “這就是我身體變差的原因,這鼎有剛出土的土腥味,它之前是埋在哪?”許樞摸著青銅鼎,把手舉到鼻子下麵輕嗅。


    “你的身體,振羽會負責給你調養的,隻要再過五年,你就會和以前一樣健康。”喬老爺子安慰道,“它之前埋在古董店下麵。”


    “以活人作鼎中烹飪的食物,祭祀給活人?”許樞想,要不是那個祭品是他,他都要誇一句思路不錯,“這是要我的命,還是要我的健康?喬公子不像命不久矣的樣子啊!”


    喬老爺子慚愧:“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我們喬家隻剩下我和振羽一老一少,你就不好奇振羽的父母去哪了?”


    “您說。”許樞都到這了,總要弄清楚自己無緣無故失去了什麽吧,然後,再問人家討迴什麽東西。


    喬老爺子伸手摸著青銅鼎的耳環,“我本不姓喬,我從妻性,我妻子是個非常要強的女人,她將喬家打理得井井有條,她是個很優秀的女人,但是她身上有血脈詛咒,喬家血脈永遠活不過三十,我妻子事業有成,但一直想弄明白自己身上的詛咒,她覺得她的人生不該終結在三十歲,她結婚生子,也是在恐懼活不過三十的詛咒。”


    “但是,她在三十前突發惡疾,很快就走了。”喬老爺子的眼眶紅了。


    “明明是那麽健康一個人,卻早早離開,丟下我和孩子。”喬老爺子語氣哽咽。


    “我妻子是不信命的,我也不太相信這種摸不著看不見的東西,但是我還是遵照妻子的意思,讓我的兒子早早結婚生子,也是在我兒子馬上就要過三十歲生日那天,他和我兒媳一起出了車禍,人當場就沒了。”


    “我不得不信這東西,人越老,執念越深,我不想一個人送了三代人,我找遍各處,終於找到一個人,他說這種詛咒,最初的那人早就沒了,追究不了原因,可要想保住這一代的命,他可以幫我!”喬老爺子眼底的希望,像是一把被點燃的火炬。


    “鑄鼎,找到古董店那塊地,埋下去,再找到能幫我孫子續命的貴人,就是你許樞!”喬老爺子道,“我也不求下一代,隻求振羽能好好活過普通人的一生。”


    “這是向你借運,但是振羽的命格,也隻有天煞孤星的人能壓住,你應該也有感覺吧?”喬老爺子看向聽的認真的許樞,“你們互相陪伴,扶持著走下去,有人陪著,好嗎?”


    許樞張了張嘴,他還有別的疑惑“喬東家是怎麽想的?”難道因為活命就要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過一輩子?


    齊振羽說:“許樞,你的身體是在古董店燒毀以後變差的,因為按照給我改命的先生的說法,隻有能和我命格相合的人,在合上的時候,才能改變我身上的詛咒。以前我不信這東西,把你帶在身邊,也隻是因為爺爺很相信你。不管我身上是真的有活不過三十歲的詛咒也好,還是所有都是假的,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我想最後的時間有你陪著也不錯。”


    齊振羽脫下手腕上的翠玉,“直到馬基開石頭的時候,你突然暈倒,醫院查不出你的任何病因,我才知道這件事可能已經成真了,雖然那人說你的身體以後就會恢複,隻是暫時變差,我會對你負責。”


    “我現在沒有喜歡的人,未來,也會忠於我今天的選擇。”喬振羽,“雖然不經你同意,就定下這件事,是我們喬家對不住你,但是事情既然做了,我也不能否認我們有罪在先。”喬振羽接著說,“你想要什麽,喬家都可以滿足你。”


    許樞氣極反笑:“要你們喬家也可以?”


    喬振羽捏著翠玉:“你想經營喬家的生意?”


    “不,這我不會,”許樞笑道,“你們爺孫就沒想過我以此為要挾,要你們付出傾家蕩產的代價?”


    喬振羽看看喬老爺子:“爺爺考察過你的人品,我也領教過了。”他這是變相在誇許樞是個好人。


    好人就能被拿捏是吧……許樞心裏暗火。


    喬振羽走到許樞身邊,握上他的手:“許樞。”


    許樞低頭看齊振羽的手,貼上來的一瞬間,他心裏的火氣突然沒了,喬振羽認真地給他戴上翠玉珠串,這是他們初見,許樞無意識的時候索要走的,後來在有意識時送還給他,喬振羽那時候沒有看上許樞,可喬振羽能感覺到許樞是對他有意思。


    人無意識的舉動,能暴露出心底的悸動,挑這個時機坦白,是因為,喬振羽確認自己的心意。


    可能在許樞在拍賣會上藏拙,或許是在他被人綁走,除了爺爺外,隻有許樞拖著病體也要出來找他,喬振羽一直很獨立,可是他也會期望有人能純粹站在他這邊。


    許樞比他想的更早,對初見的喬公子,產生了不得了的心思。


    喬老爺子看兩人突變的氛圍,突然福至心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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