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結束,劇組全員放假,蕭然然處理好手頭事務後,給楚煜打了電話就迴家了,兩人一直克製著,也堅信,他們能夠過得了這一關。


    她也有給秦洛打過,據周小雨說,秦洛給自己放了假,不知道去了哪,既然他不在,蕭然然就準備給自己好好放個假,輕鬆一迴,好好陪陪家人。


    一到家,蕭然然就愣住了。


    ‘嘭嘭’的聲音將彩帶炸出來,灑向空中,緩緩飄下。四張笑臉齊喊,“歡迎迴家。”


    她看向秦洛,秦洛笑著向她眨眼,“叔叔阿姨讓我跟你們一起過年。”


    蕭然然點頭說,“哦,那也好啊。”


    她鬆開行李箱,剛要伸手去抱張玉蘭,這時,蕭暉一下跳過來,大叫一聲,“姐,我好想你。”


    原本早已溢出來的眼淚掛在眼角,停住了,她往後踉蹌了一下,一雙大手及時托住她。


    “臭弟弟,你不要掛在我身上,我就想你了。”


    張玉蘭擦擦眼角,“好了好了,快進來,丟死人了。”


    蕭暉下來後,蕭然然朝秦洛點頭致謝,秦洛抿唇,讓她進屋。


    蕭暉擠開秦洛,抱著蕭然然的手臂,“姐,帶我去玩。”她又氣又笑,推他,“小暉,你想累死我啊。”


    張玉蘭連忙上手拍蕭暉的屁股,“死孩子,快下來,這都多大了,還跟個沒長大的小孩似的。然然,快進來,知道你要迴來,我們特意給你做一桌好吃的。”


    滿滿的幸福溢在胸口,剛被蕭暉鬧迴去的眼淚又逼出來了。


    秦洛默默遞紙給她,她默默擦著。


    這半年的時間,秦洛不止在蕭然然麵前刷存在感,早已經和她的家人混熟,叫叔叔阿姨,那叫一個親切。


    雖然張玉蘭和蕭滿暗示過秦洛該交個女朋友了,以後拿這裏當自己家,甚至還要認他當幹兒子,秦洛一直默默無言,麵上笑得溫和。


    蕭然然沒有幫他解圍的打算,也不能跟著起哄,便用想念了半年的食物堵住想要說話的嘴。


    吃完飯,蕭然然準備洗漱,秦洛避開她的家人,幫她把牙膏擠好,遞給她。


    “你這叔叔阿姨叫的,我都佩服,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是你親叔呢。”


    秦洛抿唇笑著,望著鏡子裏白了不少的女孩說,“我更想叫爸媽,但是得經過你的同意啊。”


    蕭然然低頭,避開這個話題,開始刷牙。他就抱著懷,倚著牆看她。


    她瘦了,腰細了不少,手上的肉也沒多少了,大冬天的拍夏天的戲,穿著那樣一個薄裙子,腿都凍得發青了。


    他想待在那,可是蕭然然不同意,還好,她沒說不許他送助理給她,他就找了一個助理,專程幫她添衣服,從她這邊拿飯菜給她吃。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沒把她養胖,反倒越養越瘦。


    因為低著頭,頭發總是不聽話的往前掉,他打量了一下長度,頭發也長長了,拍攝的時候,還未及腰,現在已到腰間,他的心震了一下,又有些癢,忽然想摸一下她的頭發,隻猶豫了一下,便伸手勾了一縷,算是幫了她一個小忙。


    她的頭發沒染過,也沒燙過,自然的直,柔軟順滑,“你想過燙一下嗎?”


    蕭然然搖頭,吐掉牙膏沫。


    “我現在才二十多,等我三十多的時候再燙吧,不過,我倒是想剪個短發,我短發一定很漂亮。”


    這話秦洛讚同,她長得好看,什麽樣的發型都適合。


    “還是別剪了,我給你燙一下,過年了,換個新發型。”


    蕭然然想想,點頭同意了。


    畢竟,她和他相處的時間,不多了,誰生誰死,結果如何,還不知道呢。


    秦洛從樓下的理發店借來了一套工具,熟練的卷著頭發。蕭然然就坐在陽台上看書,看夕陽灑下的餘暉。


    “我還記得那天,也是這個時候,我給你買了衣服迴來,夕陽從這裏,斜斜的照進屋裏,我逆著光看你。”


    秦洛微笑,他記得的,那天,淡淡的橘黃色的光灑在她的身上,像櫥窗裏的洋娃娃,無辜的雙眼漂亮極了。


    “你看到了什麽?”


    “天使。”


    梳頭發的手頓了一下,臉上的笑也僵住了,他語氣冷淡。


    “我不是。”


    她沒有思索這句話,隻是沉浸在迴憶裏,“就是天使啊,那時,我好像看到你的背後有著透明的翅膀,你的頭發是好看的麥粒色,側麵看著,像極了天使,我沒見過天使長什麽樣,我想,如果有的話,一定是你這樣的。”


    “我不是。”


    蕭然然迴頭。


    “你是,秦洛是天使,秦洛是。”


    他懂了,秦洛是天使,人人都愛天使,可他身體裏卻住著一個惡魔,那個惡魔叫洛冰言。


    “對不起。”


    “為什麽你要說對不起,你不需要說的,你也不想的,如果沒有他,你會吃很多苦,我覺得洛冰言也很好。”


    她自動屏蔽掉最後一句,隻當說這句話的人,是她身體裏的另一個人。


    秦洛鬆了口氣,繼續圈起最後一縷。


    “我和他說過,就算這次迴來,你選了楚煜,他也不會再這樣了,我也會祝福你。”


    “別想太多,明天一起辦年貨吧。”


    “嗯。”


    夕陽漸落,映紅了天邊的紅雲,在這小小的城市,小小的陽台上坐著一男一女,女的坐著,男的站著,拿著吹風機在給女孩吹頭發。


    微圈的發絲輕輕飄起,又輕輕落下,有彈性的波浪卷在男孩的手中跳躍著,像情絲,纏繞在他手腕,讓他無處可躲。


    過年的前兩天,一場大雪在這座城市裏飄揚,蕭然然按捺不住興奮,急匆匆的跑下樓,蕭暉在後麵追著。


    “姐,等等我。”


    張玉蘭也追出來,“秦洛等等,拿著手套,還有圍巾。”


    秦洛急匆匆追出來,卻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楚煜,正抱著蕭然然,蕭暉躲在不遠處的小店裏,隔著玻璃門往他們那邊看。


    他退了一步,倚牆站著。


    不一會兒,他手機響了,是蕭然然打來的。


    她一定是告訴他,今天不能迴來的吧,他沒打算接,準備上樓。


    身後響起踩雪的咯吱聲,他想,如果是她就好了。


    “秦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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