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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導不在家,職工就放了羊,苟偉唯一能做的就是像門衛大哥所說的買飯票,在車間角落裏鋪個地鋪既幫著治安股的兄弟看廠房也有個睡覺的地方。


    曾經記得不知是哪位說過,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你首先要弄清楚兩件事,第一件就是跑路的道,萬一發生危險的時候知道往哪兒跑才能逃生;第二件就是廁所,人有三急,不知廁所幹著急,再說了廁所是躲災躲難躲事的好地方。


    逃生的地方不地擔心,就在車間門口休息室裏安排一個地鋪,晚上鋪上白天卷上就是個睡覺的地方,抬角就能出門。廁所也不用擔心,休息室的後邊就一個便廁,就是臭了點。


    又曾經記得,你進入職場要給人深深的印象。要麽你一件事震住人,要麽一句話驚呆人,如果這都不行,那就當個好學生人指哪你做哪,讓所有指揮你幹活的人都當甩手太爺。當太爺們習慣使喚你、離不開你的時候你就成功了,再有新人來的時候你就可以升級太爺了。


    苟偉想了想,讓自己露一手震住人明顯不可能,現在是什麽都不會。說一句話驚呆人倒是有可能,更大的可能是震驚後給一頓暴錘,那生命就會出現不可承受之重了。怎麽辦,給人當好使喚丫頭吧!


    找了個掃把,找個桶,先從廁所開始打掃。不是苟偉有弄屎的癖好,而是這廁所臭味太大,待休息室裏都能薰得把地瓜給吐出來,不得不掃啊!掃完水一衝,再找著門衛大哥尋點生石灰往廁所一倒,嗅一嗅,真香啊!


    不知道怎麽收拾車間,就把所有機具都擦一遍,再把地掃了拖一遍,將積年的灰塵給滅嘍就行。


    冷軋車間的布局是按來料,薄板冷軋、電焊、弧焊成形的直線布局。薄鋼卷來料先剪個雛形,然後分別放到兩個冷軋機上,一個是摩托車雨擋冷軋,一個是油箱冷軋。油箱冷軋分成三片兒,三台冷軋機分別成形構成一個油箱樣。三個拚在一起用弧焊焊了,把邊角料切了在連接弧上打幾個孔固定上螺絲就是個成形的油。後邊就送到漆塗車間去,最後在裝配車間把摩托車一裝配就成了摩托。


    讀書的時候苟偉隻要有時間就去學校旁邊的自行車店打點零工賺幾個零花錢,後來自行車店做大變成了摩托車店,苟偉又成了修理師傅。對於焊個板鑽個孔或者修個漆接個線圈什麽的經過三年摸索倒也是門兒清,甚至於修舊如新那是他的獨門絕活。


    拎起現在廠房裏的油箱,掂了掂重量,差不多上十斤重,看著是結實,實際上是質量不過關。真正高質量的可裝八升油的125油箱都不到一斤重,而且在輕微碰撞下不變形。


    隨意的拿了個檢錘敲了敲,焊點都起泡了。“或許上了漆看不出來,可要不了一年就能掉焊漏油。比我這修理師傅的還差呢!”


    苟偉猜得八九不離十,曉縣摩托廠的摩托又笨又重還耗油,質量也差,動不動就被人退貨了。其中最關鍵的問題就是漏油,還找不出原因,隻得換了厚鋼板。別的廠用的是鐵皮,曉縣用的是鋼板,增加成本不說還增加重量,質量還得不到保證。成了摩托廠的短板,可一直都解決不了。


    焊槍焊機隨便的一扔就那麽亂堆著,旁邊材料也沒有個分類,哪些是型料哪些是廢料,又哪些是邊角料都分不清楚,就那麽堆成一個垃圾山。費了好大勁才清楚個一二三來。


    “這麽看才像個樣子嘛,要不良莠不齊,俺怎麽提撥你當油箱呢?咱可不能學‘廠長不在’的丘光頭啊!”


    苟偉邊整理邊抱怨,心裏還癢癢,這冷軋機不敢動也不能動,要動就是一堆機器動,再說自己也不會,可這焊槍什麽的自己可是摸了快兩年了,見著了不打個招唿似乎不怎麽近人情啊!


    “那就招唿下?”


    這時這地這年頭可沒有什麽娛樂活動,一個精力旺盛的小年輕突然沒有了失業壓力後精神極度鬆懈,這長夜漫漫不找點事發泄一下精力那這夜就長了。


    打掃再打掃,清理再清理,把自己累成條死狗往地上一趴,沒半個小時又精神煥發有發泄不完的精力,煩躁地在車間裏踢來轉去就是不知道往哪裏找發泄口。


    彷徨了又徘徊,想動手試一下又不敢,怕車間裏有個數,這萬一說怎麽幹的活不符合標準,那賠了工資又被開除損失大了。


    點著車台前邊的燈圍著機料和焊機像驢轉磨不停歇地轉圈,想下手卻又不敢下手,不敢下手卻又忍不住手癢。


    “他===娘的,老子怎麽就是個賤骨頭呢?不想了,要死鳥朝天。”


    藏在胸膛裏的那個叫懦弱的魔鬼這會兒隱藏得很好不出來搗亂,可那個叫冒失的魔鬼卻又出來叫板,將滿身的精力衝擊得頭腦發漲。


    動,不動。最終還是決定動,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癢。反正沒人看著,弄壞了往廢料裏一塞壓在裏邊就好。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苟偉是越來越佩服自己了。


    從工具堆裏找到一份圖紙,看著歪歪扭扭的參數很別扭的瞪著,而單位都是按毫米來算。一拍腦袋,“我勒個去,不能微米納米的標,您老人家好歹也標個十分之一單位啊。那可是劃條鐵線的寬度了。”


    計量單位用得大,那誤差可就謬以千裏了。難怪沒有誰來買廠裏的摩托,誰敢買啊?萬一要換個螺絲都找不到合適的配件了。


    想是想,抱怨是抱怨,找到已經鬆得不能用的卡尺鐵尺鐵筆在型料上認真的劃好線條。再用四角六角點焊的方法固定住,看看所有線條上的誤差。


    苟偉越來越佩服自己的,零誤差。


    用弧焊焊上,再車掉多餘邊角料,鑽上幾個孔加上固定環片就是一個完整的油箱了。看著掉地上的邊角料也是一陣心痛,這型材冷軋設計得也太不合理了,這得多浪費啊,邊角料隻能賣個廢鐵錢。


    將焊線塗上檢驗漆,加了氣試了下,真是完美,不漏還很好看。


    苟偉沉浸在對自己完美作品的欣賞意境中不能自撥,不斷劃線不斷焊,一刻也不停。快樂得不要不要的。實在扛不住了才迴到那個帶著濃鬱香味的廁所邊的休息室裏重重倒下。


    “臭嗎?臭在六意之中亦是香啊!”帶著孔乙己似的自我安慰沉沉睡去。


    “嘿嘿,哪裏來的,咋把咱這窩也給占了?起來,起來。”


    一隻大大的臭腳拖著個噴發出慘無人道的臭味的塑料拖鞋勾了下那陌生的頭,苟偉在混合香型中醒來,也不理會倒底是誰,更沒有這可能是頂頭上司的覺悟,先跑到外邊先吐一迴再說。


    嘔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叫得那個一個慘絕人寰。


    “大柳,你是怎麽著人家了,怎麽吐成這樣?誰家的孩子啊?我說你沒使什麽壞吧?”


    “主任,您說啥呢?我們可一起進來的!”


    臭腳的穿著一身帶焊洞的卡幾工裝的是大柳,黑臉膛上帶著歲月的溝溝壑壑的是高主任。


    邊嘔邊聽著對話的苟偉算是了解大概,腦袋裏不斷轉著各種主意,可就是沒個章程,急得差點暈了過去。


    “哎,主任好,師傅好。我,我是昨兒分到車間的苟偉,沒地睡就打了個地鋪。我不知道師傅們來得這麽早,我馬上收,馬上收!”


    苟偉懦懦地如夢魘般囉嗦著。高主任看了一眼,這就是昨天那個把廠子大門砸了的冒失鬼啊,這禍害怎麽就分到我這兒來了呢?也不應也中吭聲,走到旁邊的桌子上拿起水杯搖了搖,順手將昨兒的隔夜茶往角落裏一潑,這就是個沒眼力見的,不知道一早就把師傅們的水杯給灌了?


    懦懦的苟偉現在正慌得很,忙著收拾地上那點破被席,哪還顧得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哪怕主任咳了老半天也沒聽著,正等著訓示呢!


    “那誰,小苟是吧?你先別忙了,去打壺水去。大柳,你看一下各組長過來了沒有,過來了就到這邊開個短會。”


    水來了,苟偉就站在桌前等主任訓示,一並將自己分到哪個組也安排了就最好了!苟偉是知道進了哪個單位都會有個下馬威,那就是幹幾個月的雜貨磨磨性子再分配具體的工作。這工作還不要你上手,先讓師傅帶徒弟的帶著,直到你什麽脾氣,由烈馬變成一匹駑馬了那你就可以獨擋一麵了。


    “看著幹嘛,給主任倒上水!”


    “去,外邊待著,沒點眼力見!”


    大柳很不客氣的將苟偉給趕了出去,再殷情的將苟偉倒好的茶捧到主任手上,點頭哈腰得不像外表精魯的漢子。


    “主任,你怎麽將這麽個沒眼力見的家夥分到我這裏呢?不分到冷軋,他能學得會電焊嗎?出現次品你就不要怪我哈!”


    “你叫我們到哪個組,冷軋要眼明手快,心細如發。你那個組相對安全點,劃個線固個型什麽的還是可以的嘛?”


    主任與大柳的對話門外的苟偉聽得一清二楚。這不是會什麽就來什麽啊,我會焊術你就分我到焊接組,那我就不擔心了。


    “苟偉,你給老子死進來。”


    大柳爆喝一聲毫不客氣的開始充當師傅扮演頂頭上司,苟偉嚇了一跳,懦懦地低頭挪進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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