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憐兒見女兒這反應心下也有些沉不住氣,莫非若兒對那丫頭又做了什麽?以往若兒對那雲丫頭多有刁難,隻要沒出大事她也懶得管。看若兒這反應,難道那丫頭竟已經死了?


    就連林鴻都覺她們母女反應有些過激,看下劉憐兒眼中已有不善之色。這劉氏向來善妒,對他的其他美妾甚是針對,把若兒教的也是浮躁有餘卻成事不足。


    他也聽下人迴過若兒多有針對雲丫頭,隻是內院之事他懶得過問,自應有劉氏應對。如今月丫頭又找上門來,她們母女怕是從前做了什麽要暴露,真是沒用。


    思及此,為了林府的臉麵,他隻得起身叫住了林青月,“月兒,我們同去吧,我也很久沒去看望雲丫頭了。怎麽走?”總不能人一迴來就傳出他們苛待侄女,有他家主這一層的身份在,在興許還能迴轉幾分。


    林青月冷笑著看著這一家人的互動,叔父連侄女住在哪都不知道,嬸娘表姐更是避之不及。看來青雲之死,同這看似周到的嬸娘、驕縱的大表姐都脫不了幹係。


    林鴻心思深沉,劉憐兒也算是個玲瓏人物,怎麽養出的女兒卻蠢的像個草包,不等她調查已經全部寫在臉上了,完全提不起花心思的興趣。


    既然林鴻主動要去,倒省去她大鬧一場,林青月跟在最末,再次在心中核對著府中布局。


    行一刻鍾,才走到這東北角最偏僻的荒院,越走林鴻的臉色越差,不停朝劉憐兒送著眼刀,“我讓你做當家主母,你竟胡鬧至此。”


    劉氏卻顧不得這許多,她心中隻想著一會如果林青雲真的死了如何應對。若在平時死一個丫頭便死了,處置好了編個說辭迴了就是。


    偏生今天林鴻卻跟著來了,過幾日林恪也要迴來,若不能巧妙揭過,偏院那幾個賤蹄子還不鬧到人盡皆知,那就不好迴轉了。


    劉氏已經顧不得這院子有多荒敗,林鴻的臉色有多差,搶在下人前麵開了門鎖推門進去:“雲丫頭,雲丫頭啊,嬸娘來看你了,前些日子你說喜清淨,不想這些欺上瞞下的狗奴才把你安置在這裏不管,嬸娘這就帶你出去。雲丫頭?”


    這嬸娘倒是臉皮厚,將自己摘的幹幹淨淨。四下無聲,院子裏哪有什麽人影,隻有一棵枝葉全枯了的槐樹,一口枯井,兩把破椅子。


    “姐姐,我迴來了,我是青青,你在裏麵嗎?”林青月知道,她的戲份到了,雖然諜報人員對於扮演角色並不陌生,但是一會看到青雲的屍體定是要哭的,該怎麽辦呢?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哭過了,隻得衝到最前麵,演到哪算哪吧。“嬸娘,我姐姐呢?她為什麽住在這麽個院子裏?”


    “劉氏,你是如何打理內院的,哪個狗奴才辦的差事,即刻打死仍到後山。”林鴻也隻得幫腔。


    這時劉氏已經趕在青月前麵推開了臥室的門,“雲丫頭,雲丫頭?”


    青月自後而來,林鴻,林青若也跟了進來,這破敗的屋子不是奴才辦事不利能解釋的。


    此時林青若反倒是不慌了,事到臨頭,隻想確認林青雲是否已經確實身死,死了,就什麽也問不出來了。


    青月上前走到床邊,逝去的少女已經在這裏擱了三日,身上的慢行毒藥全部浮現出來,臉帶青色,因著中毒,倒保全了屍身沒被蟲鼠毀壞。


    少女瘦的可憐,衣服套在身上十分寬大,神色卻很是安詳。


    原本擔心自己哭不出來的林青月,看著這可憐少女,眼淚竟然不知覺間簌簌而來,斷了線般掉落,“這,”青月語帶哭腔,“這是我姐姐嗎?她怎麽會在這裏,她怎麽孤單單的就去了,為什麽這樣瘦,為什麽中毒了,為什麽···?”


    林青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為一個僅一麵之緣的少女如此哀痛,原本想著直接質問打亂他們的說辭,竟然問不下去了。


    這種陌生的情緒太久沒有過,她還不習慣這樣大的情緒起伏,也多年不曾痛哭過。


    隻是咬著唇抬手掩著嘴巴,忍著泣聲微微一頓,推開了劉憐兒,俯身抱起瘦弱的少女,迴頭向林鴻抽聲道:“叔父,我多年行醫,姐姐,她是長期營養不良又慢性中毒而死。我姐姐不過一個普通少女,想來也不至結什麽仇怨,兇手必是這府裏的。”


    青月故意轉頭看了林青若一眼,“還請叔父查個明白。若叔父覺得月兒生事,來日我自會找大伯分辨。”


    林鴻看劉氏和林青若的反應哪還能猜不到怎麽迴事,隻是當著眾奴仆麵,不得不拿出家主的氣派,“你這孩子說哪裏話,害了我們府上的小姐,自然要有個交代的,此事叔父自然會查清。”


    “那便好,”青月哭過已經收了聲,“煩勞叔父找一套銀針給我,我自會給姐姐驗明到底是什麽毒藥害死了她。”青月瞪著林青若說到。


    “銀針,什麽樣的銀針,所謂何用?向來隻有繡女所用的針,卻不是銀製的,是暗器嗎?”林鴻不明所以。


    這麽一問林青月也驚了,這時代沒有銀針麽?針灸之術不是古來有之麽?


    看林鴻的樣子倒不像撒謊,似是真的不知道銀針為何物,這才有又拭了臉上的淚痕,“是我心急了,我自隨師父學了一套行醫之法,以銀針尋穴位入體,可養體治病,亦可解毒,也可傷人,器具乃是一套銀針。我隻想著給姐姐驗毒,卻不曾想這等器具非我門中人也不曾見過。”


    林鴻與劉憐兒對視一眼,具有凝重之色,便又道:“月兒,你說的這器物叔父確實不曾聽過,兀去打造想來也未必合你用,”


    頓了頓道,“雲丫頭的事我自會查明,你這番遠歸又心中大慟,早些去休息其餘不用費心。福伯,取一上等冰棺先將雲丫頭的屍身安置,明日發訃告,嫡小姐過世不得怠慢。查明府中誰負責雲丫頭的衣食起居,誰辦了這院子的差,一並陪葬。”


    又補充一句,“月兒,這幾日你就住你大姐姐處如何?雲丫頭剛去,你又遠來奔波,同你大姐姐一起住也好有個照應。”


    林青若卻甚是不滿,憑什麽讓這個下賤丫頭住她的院子,正要發作,就聽青月道:“我父親的院子可還在?請人打掃一下吧,我住父親的院子。”


    “也好,雲丫頭不在了,你住竹苑,也有個念想。你父親的院子一直有人灑掃,這麽多年也未曾變動過。”


    林鴻並非不想動,林祁的院子多有奇珍,有些他竟從未見過。


    林祁多年不歸,他也想過占為己有,隻是每次派人去搬動物品,派去的人總是暈倒在竹苑內,第二天才迷迷糊糊的迴話,卻什麽也不記得了,自然東西也沒拿到。


    他這二哥一向手段不同常人,任是他心中妒忌也無可奈何。也許這丫頭能拿出些什麽,到時若能哄將過來最好。隻不過這月丫頭,不似雲丫頭那般好拿捏。


    “月兒,怎麽你師父竟沒有給你一套趁手的器物?”林鴻終究仍是問到,實在這銀針之說他從未聽過。


    青月知他不死心,她也沒想到這個時代居然沒有針灸,那麽她這一手針灸之術可以算是絕學了。


    這手藝已經坐實了財務進賬項的名頭,“隻因我也不過是將將學成,給我特製的器具師父正在打造。師父倒是曾言將他的給我先用著,待我的造好了再換迴來。


    然父親書信讓我迴家看望長輩,也不曾想過有這許多變故,侄女隻道迴家能有些什麽危險,便謝了師父好意隻身而來。卻不想···”青月最後看了青雲一眼,說著便又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林鴻忙使眼色讓劉憐兒把人帶走,既然學了醫,看久了別真看出什麽。“月兒,咱們先去用晚膳,雲丫頭的事讓你叔父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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