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奶奶一把拽住孫子的胳膊,又迴頭對江文嵐笑著說,“走,姑娘,咱家走說話,上大娘家喝口水去。”


    江文嵐笑盈盈的點頭答應,隨即跟在栓子奶奶和栓子的身後,一路跟著他們迴到了家。


    栓子奶奶將江文嵐讓進了堂屋,剛才進了院子之後,老太太就撒開了栓子的胳膊,對孫子說:“就在院兒裏玩兒,聽見沒?不許跑出去啊,外邊兒有壞人。”


    她帶著江文嵐進了堂屋,讓了座,又給江文嵐倒了一杯茶。


    然後自己也在一旁落座,老太太笑眯眯的瞅著江文嵐張口道:“孩子,你這次還是想換糧票嗎?大娘家裏糧票都沒有啥了,別的票你換不?”


    江文嵐喝了口水,慢條斯理的迴答:“大娘,我都想換,但是不是今天。今天隻是想先上您這兒問問您這兒都能換啥。順便想讓您幫著打聽打聽您家的左右鄰居,他們家裏如果有富餘的票據,我也想換。”


    大娘一聽,呦嗬,小姑娘口氣不小,這要都換得多少錢?


    江文嵐看著老太太的麵色就知道她懷疑自己的實力,也跟大娘說:“大娘,我跟您說句實在話,不是我一個人換,是我家裏親戚有好些人需要票的。我上次跟您換了糧票之後迴去一說,讓親朋好友聽到了就傳開了。都想讓我上縣城來幫他們問一問,看您這兒有沒有門路,他們也想換一些。


    我們農村人沒有獲得這些票或者工業券的途徑,但生活當中也有需要啊。所以他們就想多花點兒錢換,能從你們個人手裏換到是最好的了。


    不過也隻是先看看都有什麽,然後我迴去再跟他們說說,看看有沒有他們想換的。所以今天先見您一麵,想讓您受個累,幫幫忙,打聽打聽都有誰能換。


    我這邊兒迴去跟他們一說,他們把錢交給我,我再帶著錢上您這兒換來。


    所以可能得半個月之後我才能來換,我平時還得上學,空閑的時間比較少,需要的時間長一些。您看這事兒能不能行?”


    栓子奶奶(也就是方翠蘭)一聽心裏嘀咕了嘀咕,自己家裏的票有富餘的倒是能給他出個兩三張。


    但是別人家裏的這也不好打聽,而且這事兒現在大家都是私下進行,也沒有擺在明麵兒上的。


    雖然現在不叫犯事兒,但是大家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家裏有什麽富餘。這要是能換來錢,又怕被有心人盯上,再招賊。


    估計得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問了,這要是跟大喇叭似的一廣播,那最後這事兒不說成不了,還能招來一堆的麻煩。


    方翠蘭想明白前因後果,心情也沒有剛才那麽激動了。情緒平緩下來之後,她說話的語速也慢了下來。


    “行,小姑娘,我看你是個小孩兒,我也不蒙你跟你說句實在話。我自己家裏頭還有兩張工業券兒,還有一張布票三尺的,這都能兌換給你。


    但是別的票我家裏也緊張不夠用,就不能換給你了。至於左鄰右舍的,這個我得找機會一家一家的去私底下問,這事兒放不到明麵兒上,你得理解啊。我估摸著就我問清楚了,這事兒也得五六天。而且還得是問跟我關係好的那幾個老姐們兒,其他人我也不敢輕易的張嘴,怕問了招事兒。所以可能能換的票不是很多,你有個心理準備啊。”


    江文嵐說,“行,沒事兒,您隻要能幫我問就幫我大忙了,多少都行我不拘多少都換。再說了,這得您老去受累忙前忙後的,我要是再有怨言,那就太不應該了。我今天迴去能問一部分人,下周日我估計得在家裏頭去問問親朋好友他們具體需要什麽,也來不了了。下下周日我再過來,然後上您家來找您,您看行不?”


    方翠蘭聽到江文嵐的安排,也覺得比較合理,就點頭答應了。


    雙方說好了事情,就沒有其他的話可說了,場麵一度有些尷尬。看到冷場了,江文嵐就知道自己該起身告辭了。端起茶杯,江文嵐再喝了口茶,就起身告辭了。


    “那就先這樣,大娘,我下下周日再過來找你。你先忙吧,這也到快做飯的點兒了,我就不多待了,那我先走了。”


    跟方翠蘭告別之後,江文嵐背著她的大背簍走出了栓子家。


    她現在的位置正好處於這片家屬區的中間的位置,江文嵐幹脆順著巷子往北走,來到了供銷社所在的那條街。


    今天一來就直奔農貿市場去見張桂清了,江文嵐還沒有來供銷社買麻袋呢。


    這個麻袋實在是供應不上,每次的糧食收獲之後,總有一部分要散放在晾台上。


    有些時候太多了,隻能裝在筐裏頭,暫時摞著放。但是晾台上總會被遺落一些,打掃不幹淨。


    還是裝在麻袋裏邊省事兒,糧食也不會撒出來。


    這次她打算多買點兒麻袋,就是不知道供銷社的存貨夠不夠。


    心裏打定主意,她就慢悠悠的往供銷社走去。待會兒買完東西她還打算去飯店看一看,這次時間上來說應該來得及,不知道能不能買到肉菜。


    到了供銷社門口兒從外往裏看,裏邊的人已經少了很多,不像她上一次看到的那種擁擠的狀況。


    應該是縣城的人都家走做飯去了,而不住縣城的人也都迴家了,不管是走著還是坐馬車,上午的這一批都應該往迴趕了。


    進到供銷社裏麵,她還是直奔賣農產品的櫃台。發現櫃台後邊沒有人,江文嵐往別的櫃台方向張望了一下。


    別的櫃台售貨員也在接待那些顧客,眼瞅著一個售貨員剛忙完,跟前沒有其他的顧客。江文嵐趕緊高聲喊了一句,“同誌您好,我想買麻袋,這個櫃台的售貨員怎麽不在呀?”


    那個售貨員說:“她家走吃飯去了,我們是輪流休息去吃飯。中午人少,用不了那麽多人看櫃台。”


    “那行,您給我開個票,我買麻袋。”


    那個售貨員接著問買“買多少啊?”


    江文嵐說,“我想多買一點兒,您這兒有多少呀?我想買60個,您庫存夠嗎?”


    售貨員嗬嗬一樂,“麻袋這東西又不占地兒,這庫房裏有好幾百個呢,你買60個肯定夠。等著吧,我給你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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