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不像是越涵想的那麽輕鬆。年幼時候記憶中的那段長途跋涉的旅途,已經格外模糊,她隻記得那老人慈祥的臉。“蘭草,要不我們休息一下吧,你看你的腳,都走出來血了。”蘭草低頭一看,腳上已經血肉模糊了,他點點頭,帶著越涵走到一處陰涼下。“天這麽冷,你的腳不能露在外麵,會凍壞的。”


    荒山野嶺的,連個人家都沒有,別說商鋪了。蘭草有些尷尬地四處看了看,羞澀的笑笑。她想要伸手去碰,卻被他躲開了。“我也是學過醫術的,你別這麽怕,沒事的。”那雙腳上麵布滿了凍瘡和裂口,觸目驚心。


    “很疼吧?為什麽不告訴我?”蘭草搖搖頭,抿抿嘴唇想笑又不敢。“可是我現在也沒有草藥,你這樣不能再繼續走了。你這樣,你去讓它帶著你,我的鞋還沒有壞,我們休息一下去找一個村莊或者小鎮休息一下好不好?哎呀你點點頭。”


    一個大男人,居然要讓一個女人讓步。坐在驢背上蘭草一陣陣的臉紅,越涵涉世不深,卻對他如此信任,還願意把驢子讓給自己。兩人就這樣走著,到了日暮時分,找到了一個小村子,村裏明顯與外界接觸不多,房屋格外簡陋。


    村裏人口不多,一間廢棄的房屋都沒有,轉了一圈,也沒有能夠住的旅店。兩個人在村子裏漫無目的的走著,發現村民們特別奇怪,他們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不跟其他人有任何的交流。就連村口縫東西的幾個老太太也是如此,但是有人跟他們說話,就好像是突然之間迴過神了,跟正常人沒有兩樣。


    越涵看向蘭草,他下驢,在地上用手寫下“借宿”挨家挨戶的找人借宿,越涵撓撓頭皮,勉強去了。這一家的男主人長得高高大大,十分英俊,女主人嬌小美麗。這兩人宛如天上的神仙,女主人率先出聲了:“兩位遠道而來,是想要住宿嘛?”越涵點點頭。


    “請進。”男主人說道,他的聲音沉穩儒雅,聲線厚重,格外的好聽。兩人在偏房住下,女主人過來,略帶著些抱歉的說道:“兩位客人,我們這裏是沒有吃晚飯的習慣的,但是柴火都在東屋,如果兩位想吃什麽,盡管自己做。”


    到了屋子裏,越涵問道:“蘭草呀,為什麽他們都不吃晚飯呀,我看他們都好瘦臉色好難看。”蘭草蹲在地上,寫下了“缺米”“那我們的糧食可以給他們做飯呀。”蘭草搖搖頭,“兩位主人告訴我們不吃晚飯就是為了不發生事端,莫要生事。”


    腳上的傷口在烤火的時候隱隱發癢,蘭草使勁攥著床單不讓自己撓。越涵看他的樣子實在難受,就從懷裏拿出了那隻金黃色的蟲子,它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她輕輕的晃動它,它伸了伸身體,好像剛剛睡醒。


    她把小蟲放在了他的腳上,嚇得蘭草差點原地飛起來。“你不要怕,它不會傷害你,它很善良的。”蘭草怯生生地看著小蟲,又看了一眼越涵,勉強的點了點頭。小蟲在他的腳上,左右扭了一扭,就開始啃食他的凍瘡。


    小蟲啃得他又疼又癢,正想在床上打個滾,越涵一把摁住了他。他隻好閉上眼睛忍耐著,這種鑽心的痛苦持續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他也不知道在哪個時辰昏了過去,醒過來時,腳上的爛肉都已經被啃食殆盡了。


    “我把寶寶收起來了,你現在肯定是不能下地了,你就在這裏休息幾天,可以嗎?”蘭草點點頭,屋子裏隻有一張床,兩個人互相看看,都有點不好意思,最後是蘭草睡東邊,越涵睡西邊,中間放著那隻金黃色的小蟲。


    深夜,月色正好,一個男人問道:“你真的那麽恨他嘛?”“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恨他,但是他把我害的這麽慘,怎麽可以活的這麽快樂?”“我是在問你,你想讓他死嗎?”少年低頭沉思不語,男人的聲音更加充滿誘惑:“真的是他害得你嗎?如果是的話,他就該死。”“不,不是他,放了他吧,我隻是不再想見到他,現在他已經變成了啞巴,就這樣吧。”


    一夜之間,村裏變得空無一人荒涼無比,兩人一覺醒來,恍若隔世。“蘭草,為什麽我們的房間忽然漏了個窟窿?”蘭草抬頭一看,可不是嘛,別說大窟窿了,就連房間哪裏也都是土,這是睡了多久啊?


    活動活動脖子,看自己的腳腕,上麵血淋淋的窟窿還在上麵,昨晚不是一場夢。越涵也有些懵,這簡直讓人有點不可置信。他正打算翻身下床,越涵一把攔住了他:“讓我去吧,你還受著傷呢。”


    村子處處落著灰塵,仿佛居民們已經消失很久了,昨天還在悶聲做著自己事情的人們,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也不像是打劫了,自己的小驢子還在。拿出一些幹糧,到廚房準備做飯,柴火怎麽都點不著,越涵拿出來一看,已經發黴了。


    昨天那對夫婦,她閉上眼睛使勁的想,卻怎麽都想不起兩個人的樣子。到了門外拔了點野草,燒著了以後再放柴火,熱了點飯,端給蘭草,他卻是一臉疲憊,血色全無,看來昨天的拔凍瘡傷了他一些元氣。


    “蘭草,你知道嗎,一夜之間村子裏沒有人了,房屋也破破爛爛的了。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蘭草笑著搖搖頭:“阿巴阿巴。”“我給你做了飯,你好歹吃一點,這裏不宜久留可能有賊人,但是我們的驢子卻沒有被人牽走,這真是極好。”


    過了兩天,蘭草的傷口基本上愈合了,越涵用一些棉花和布料給他縫製了一個醜的不行的鞋子。兩個人出村的時候,才發現在村子的北頭有幾百具骸骨。“這些人是誰殺的呀。”越涵有些害怕,她拽住了蘭草的衣袖。


    蘭草蹲下身,寫下了兩個字“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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