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沈亦辭跟他那女友都已經快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但他藏得很好,圈裏人沒幾個知道的,所以拍戲瞧陸柒跟沈亦辭走得近了,還傳,不近女色的沈亦辭終於開花了。


    ——


    當時陸柒入行不久,還真以為沈亦辭單身,對跟他湊近這件事也沒太排斥。


    因為有一說一,她挺欣賞這人的,給演員走戲從來都是親曆親為的教,端的認真和善。


    甚至明明是總導演,卻連執行導演跑腿的工作都做。


    殺青那天,拍完最後一場戲,沈亦辭喊完“卡”後,就離開了座位,全劇組人踹著激動的心,就等他說“殺青”兩個字。


    他卻一直在片場窗邊徘徊。


    有人坐不住了悠著陸柒:“陸總,要不您去問問沈導吧,我們都不敢去。”


    當時陸柒戲謔:“為什麽我就敢去了?賭我膽子大啊。”


    “倒也不是。沈導現在在戲裏還沒出來,入戲的時候我們誰跟他說話都不行,您不一樣,您打斷過他幾次他都沒生氣。”


    “行,我試試吧。”踹著將信將疑的心,陸柒還真去問了沈亦辭。


    果然,思路打斷沒生氣,一問下來,原來他是在思索有沒有拍漏哪一場。


    陸柒笑著安撫:“安心,都拍完了。”


    她長線記憶不行,短線記憶特好,三個月拍的每一場她記得清清楚楚。


    沈亦辭聽完,如釋重負,轉瞬那激動的心情出來了,竟跟她提出了一句:“能擁抱一下嗎?”


    陸柒看了一眼還在遠處等消息的一眾人,側開頭,迴:“不合適。”


    不過也因為這個拒絕,陸柒一直心中不安,思來想去,殺青宴買了一塊手表送他,挺貴的,花了她兩千多萬。


    隻是沒想到這東西送出去沒多久,就聽到圈內傳出了消息,沈亦辭的女友自殺了,她才後知後覺的知道原來他有女朋友,都訂婚了。


    而自殺的那天晚上,沈亦辭還在跟她發信息,約她第二天出來吃飯。


    就這樣,第二天陸柒沒去,也沒再聯係過沈亦辭。


    女友自殺的消息沒見報,甚至到最後,她都不知道那女孩叫什麽。


    直到事發一年後,又接到跟沈亦辭的合作,陸柒聽說他女友被救下來了,植物人還在醫院裏躺著。


    再見麵時,沈亦辭將手表還她,陸柒沒收迴去,淡道:“賣了吧,給人醫好一點。”


    ——


    迴想起來,陸柒懶懶的靠在導演椅上,聽沈亦辭現在說的話,迴道:“你的確配不上。”


    “裴堯的花,花在明麵上,哪跟你似的,做的事這麽見不得人。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還要裝深情,合適嗎?”


    原本想著,事都過去這麽些年了,陸柒也不想去提,隻談工作上的事。


    可他偏要跟她談私情,她就不會給什麽麵子了。


    沈亦辭無言以對:“是我當初卑鄙,那邊不敢提分手,這邊不敢跟你說實話。可裴堯又有幾句實話?”


    陸柒笑了,望著他,沒迴避:“對啊,他是嘴裏沒一句實話。正因為一聽都是假話,我才愛信。”


    全是假話,聽起來省心,不用去猜測他的是不是謊言。


    怕的是聽起來像真話,結果全是假的。


    沈亦辭難以置信:“陸柒,你是被他蠱惑了嗎?這不是你想要!”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嗎?”陸柒淡掃了一眼沈亦辭急躁的表情,站起了身,“不要妄自揣測我的想法,你根本不了解我。”


    她這個黑暗中的怪物,渴望光明。


    也有那麽一瞬間想走進紅塵,體驗正常人的感情。


    所以當初沈亦辭對她好,她也禮尚往來,也有想過用短短五年的時光,換一次溫暖。


    她想要的就這麽一丁點,不需要克製的情緒。


    哪怕裴堯是騙她,在她還剩下幾個月的時間,她也甘願沉淪了。


    剛要走,沈亦辭攔了一步:“他真喜歡你嗎?先不說他那些緋聞,就說他當年靠近你的目的,不是為了權勢嗎?”


    陸柒腳步一滯,她沒忘裴堯一開始跟她說,要跟著她,是為了權勢,想入圈,想執掌整個文娛產業。


    這事對於她而言,最初是樂意的,如今卻不想提了。


    “那又如何?他已經得到了。”


    既然都已經得到了,他現在還跟她在一起,難道還想把她剩餘價值給榨幹嗎?用不著。


    沈亦辭急道:“陸柒你信我,男人愛的錢權色,無一例外,而他比任何人的胃口都大。擁有了頂級的錢權,你對他而言就是附庸品,他要你在身邊隻是為了滿足他的欲望。”


    他不相信,一個花邊漫天的男人,會真心愛上一個女人。


    不,甚至說喜歡都奢侈。


    裴堯要走陸柒,無外乎陸柒是最好的。


    這種征服欲是個男人都有。


    而往往得到後,也是最不珍惜的,快感過後的厭倦,來得比暴風雨還快。


    越說越急,沈亦辭拉住陸柒的手腕:“她去年就出院了,我跟她這次徹底和平分手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陸柒手頓時抽了開:“沈導,我從來就沒給過你機會。”


    沒辦法再多聊了,陸柒瞥了一眼這一場戲剛好拍完:“先走了,劇組這麽多雙眼睛,也不怕人看笑話。”


    收拾了東西,跟祁宏打了聲招唿,離開了導演棚。


    陸柒走挺快。


    說實話,沈亦辭說的這些誅心的話,要說她完全一點影響都不受不見得。


    她也最近在想裴堯到底圖她什麽?


    沈亦辭幫她找到了答案,雖說居心叵測吧,但很現實,似乎就是這點征服欲。否則她也沒辦法解釋,他對她到底是怎樣的想法。


    好感、喜歡,還是......愛?笑死,怎麽可能?


    先不說裴堯了,普通人愛上一個人都不容易。


    走出拍攝片場,來到場地外,突然聽到路對麵一陣喇叭響。


    陸柒循聲看去,一輛標著粵a的邁巴赫停在路對麵。


    車窗開著,前排陳昂坐駕駛位,跟個木頭樁子似的,話也不說,直愣愣瞪著前麵的街道。


    裴堯在後座端筆記本放腿上,側頭看著她,笑意盈盈:“這麽早就出來了?看樣子我沒來晚啊。”


    陸柒有些疑惑的走了過去,一時想到剛剛跟沈亦辭的話,明明沒說什麽,但莫名感覺到了心虛。


    大概因為之前洗澡的時候裴堯問她沈亦辭,她有些刻意的隱瞞了之前的事,像在說謊。


    試探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到了沒一會。”裴堯講筆記本放到了一旁,嘴角嵌著笑意。


    這笑她見過,上迴她編林子萱跟他緋聞時,他也是這麽笑的。


    陸柒還想在說,忽然車門打了開,被這人猛地一下拽進了車裏,再一看車門關上了,自己坐到了他的腿上,被他牢牢箍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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